巨大柳樹下,聽到白硯歡所學劍法名叫孤塵,清柳子臉色變了又變。


    漸漸迴過神的清柳子,迎著白硯歡探究而來的眼神,蒼老的臉上不是很淡定的問道:“孤塵劍法?你確定是叫孤塵?從…從哪裏學來的?”


    白硯歡對清柳子前輩的激動有了一絲猜測,麵透一點驕傲的迴道:“不錯,確叫孤塵,學自……妖劍仙鹿雨堂!”


    清暉子放下揉捏誠吉胖臉的手,輕撫胡須,驚歎道:“果然是!”


    而清柳子前輩則瞳孔微縮了一下,粗喘了一口氣,反而很快淡定了下來,盯著白硯歡看了兩眼,問:“你是鹿前輩的弟子?”


    “不是!鹿前輩雖傳我劍法七日,卻並未收我為徒,用鹿前輩的話說,算是有緣分吧!”白硯歡道。


    “也是!鹿前輩淡薄隨性之人,怎會去收徒呢,不過你能夠得鹿前輩授七日劍法,也是天大的福分!”清柳子話語間透漏出一絲羨慕和失落。


    不過很快收斂起情緒,又接著問到白硯歡在何時何地與鹿前輩如何相見相識。


    白硯歡倒是老實從自己遇難流落燕丘國逸王爺府講起,偶遇妖劍仙的情節一絲一毫都沒放過。


    清柳子靜靜的聽著白硯歡的講述,沒有什麽太大反應,自己眼神中全是迴憶是神色,在白硯歡講完,什麽都沒說,就拄著拐杖就一閃而逝。


    清暉子倒是讚歎了鹿前輩兩聲瀟灑,在清柳子離開之後,開始給白硯歡三人講述清柳子與鹿前輩的淵源。


    原來,世間傳言中,妖劍仙鹿雨堂曾開過一家學堂是真的,就在現在卿月國西北的一處村落裏,而當時的清柳子前輩還隻是一棵啟靈不久有了模糊靈智的小柳妖。


    而鹿前輩的學堂就是以清暉子前輩的柳樹為中心,建立的一處院落,很普通樸素。


    在那數百年間,從那小學堂中陸陸續續走出了許多的文人武將、許多絕聖棄智的才子,給世間增添了許多故事傳奇。


    那時候的鹿前輩相貌頗顯年輕,最愛的就是白日間在大柳樹下品茶授課,有時還會摘下一片柳葉吹小曲兒,晚上則坐上柳梢頭,飲酒作詩,對月長歌。


    鹿前輩從未主動與清柳子交流過什麽,可經年累月的熏陶之下,清柳子前輩的靈智進步很快,隻是啟靈期就與尋常孩童一般,能夠聽懂人意,雖不能人言,可也會跟隨小孩子們在心中默讀課文。


    植物類妖獸的修為增長是極慢的,那時的清柳子前輩的修為增長似乎還要更慢一些,後來才知道是鹿前輩刻意的壓製,為其打下了很好的基礎。


    日升月落,幾百年的時間,柳樹見證了一批批孩童的長大離開,也再也沒迴來。


    直到後來的某一個秋日早晨,已經進階到精怪期的清柳子前輩,一睜開眼,發現學堂消失不見了,鹿前輩也不見了,周圍空蕩蕩的,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樣子。


    心中失落不已之時,在清柳子的識海深處卻多出了一篇唿吸法,教柳樹之後如何吞吐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會更有效,如何運用靈氣去磨煉打造自己的柳樹本體。


    而就在柳樹還沒開始琢磨那唿吸法之時,許多修士絡繹不絕的來到這從不起眼的小村落,有禦劍的有禦獸的,有人有妖甚至有巫族。


    但似乎都有所忌憚,落在村外之後化作普通人的樣子,才敢進村,並沒有過多打擾村民,低調的裏裏外外仔細尋覓著什麽。


    那時的清柳子前輩才察覺到那教書的鹿先生來曆不凡,這些修士都是來尋突然消失的學堂和夫子的。


    一年之內,修士來了一波又一波,可都沒有發現絲毫有用的訊息,失望而歸。


    神奇的是,沒有一位修士發現精怪期大柳樹的存在,有些修士甚至就站在柳樹之下,也沒發現絲毫異常。


    是鹿先生為其屏蔽了妖氣和天機,讓柳樹能夠安心修煉,不被發現。


    再後來,也許是太多失望而歸,又或者修仙界有了新的熱鬧,來到小村落的修士越來越少,直到被漸漸遺忘。


    村落裏依舊的平淡,生老病死每天都在上演,那棵其貌不揚的柳樹安安靜靜的修煉,過了數百年,終於也進階到了妖魄境,趁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渡劫成功,可以化為人形,嚐試遷移。


    之後的清柳子前輩便四處流浪,看看外麵的世界,當時妖魄期的清柳子前輩一個巧合的機會,入了篍雲觀的門下,雖年齡更高一些,卻成了清暉子的師弟。


    漸漸融入了修仙界的清柳子,也慢慢聽說了解了許多妖劍仙鹿雨堂的事跡,也終於知道自己幼年之時學堂的那位夫子的傳奇與不凡。


    對鹿雨堂的欽佩與感謝深深的刻在清柳子心底深處,每當出現絲毫鹿前輩的蹤跡,都會第一時間趕過去,宛如朝聖。


    可這麽多些年下來,一次也沒有見到過,差點成了修行路途上的執念。


    畢竟以妖劍仙的作風,當時對那棵小柳妖,也許隻是順手之舉,從未放在心上過。


    不過清柳子後來也想開了,隻把這份恩情放在心底,不再去尋。


    隻是沒想到,今日聽到孤塵劍法之時,還是心緒浮動了一下。


    聽了清暉子的講述,白硯歡對妖劍仙鹿雨堂反而更加好奇,覺得對於其做過皇帝、背叛舊主等傳聞可能也是真的,是一個無比奇怪又矛盾的人。


    可惜知道其身份之時太晚了,當時沒有好好探究一番。


    小誠吉喊著餓了,眾人才從各自的遐思中迴過神來,誠明趕緊去準備午飯,白硯歡也去打下手。


    誠明還好一些,已經可以嚐試辟穀,可誠吉才剛剛五歲,入練氣修行不久,每日的健康飲食尚不能少,正是長個子的時間。


    不知是不是師父師叔都不太靠譜,師兄弟兩人的飲食都是誠明在做,味道還行,就是過於清淡了一些。


    白硯歡用蠻獸肉炒了兩個菜,又加了一些靈果燉了一鍋肉粥,讓小誠吉吃的直打嗝,白哥哥白哥哥叫的親切的很。


    用過午餐,白硯歡也正式提出告辭,可清暉子卻說出了讓白硯歡錯愕不已的話。


    竟然讓白硯歡護送誠明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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