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齡磨了磨牙齒,幸好她有機甲可以拉他們,若是他讓她親自拉,她可以保證,這輛破車會砸在他頭上,管他是什麽師祖,她還是他師叔呢!


    一會禦劍一會行走,在這大漠之上得行了個七八天,他們才風塵仆仆的到達昌平鎮。


    這任小子待的鬼地方也是夠偏僻了。


    隻是昌平鎮有一點是他們沒有料到的,這裏竟然是一個坑。


    盆地地形。


    而且從上俯瞰整個鎮子,左邊是街坊,中間還有一波碧潭和綠樹,似鑲嵌在沙漠的藍綠寶石,右邊則是更高更華麗的建築。


    想也不用想,任小子肯定是在右邊。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然後李月齡將拉著神經病的機甲收起來,縱身禦劍而去。


    車子停了,白不誤揮手又讓它動起來,跟上他們。


    他眯眼看著前麵的影子:呦嗬,長脾氣了。


    右邊層層疊疊的建築讓人眼花繚亂。


    她尋不清楚,隻能和哥哥商定從大致兩個方向向上尋找。


    這裏麵是林立的商鋪,一個套一個,人多如麻,熱鬧非凡,連底下的路人都是你推我搡的。


    沙漠盆地裏有一汪水,足以吸引人們齊聚這裏。


    “老伯,這裏可有一個人叫任先生?”李月齡隨便問了一個擺地攤賣烤紅薯的老大爺。


    老大爺將火爐裏的紅薯拿出來,在地上的灰裏摔了摔,掉了幾塊酥皮,才笑著迴道:“我知道我們這裏有個教書匠叫任先生,還知道阿大有個遠方親戚叫任先生,還知道……”


    “對不起,打擾了,老伯您忙。”李月齡速速退出,來到一處茶館歇息。


    看來,禹州城的任先生,怕也隻是一個化名。


    不知道他在這裏又叫什麽。


    不知道寒山有沒有事,那任先生分明就是個變態,不會對寒山做什麽吧,如果寒山真有事,她絕對不會讓那任先生還活著!


    她歎口氣,走路走了好多天,找人又找了一整天,腦袋昏沉,不如睡覺。


    她在前台開了間房間,雖比不上富貴樓的華貴舒適,卻也讓她沾枕即睡。


    垃圾桶在床頭底下盤臥著,大尾巴甩來甩去,給她扇走蚊子,半眯著眼睛守夜。


    李月齡雖然睡著,耳邊依舊是熱鬧的夜市喧鬧聲,在她的夢鄉裏搖搖晃晃。


    晃著晃著,就把她帶入別樣夢境,伴著夏夜的晚風,還有一絲香甜。


    恍恍惚惚之中,她看見了一個女人,步伐緩慢悠閑,而她寬大飄逸的紅色袖子底下,還挽著一個隻到女人腰間的小男孩。


    看不清小男孩長什麽樣子,隻覺他嫩生生的,還有點羞怯,止不住的往那寬袖子裏躲。


    還不停的應和著女人的話。


    那女人在說什麽?


    “第一次出來見這人世間繁華,有沒有小激動啊?”


    “嗯。”


    “想要什麽,大膽的說出來,為師都給你買的。”


    “謝謝師尊。”


    原來他們是一對師徒。


    “別那麽害羞呀,你瞧瞧,那邊那個與你約莫同歲的小姑娘長的可不可愛,你過去跟她打個招唿,問問她的芳名,住址和生辰八字。”


    “……不要。”小男孩這下羞的徹底鑽到她袖子底下去了,短胖的手臂緊緊抱著她的腰,臉埋在她柔軟的腹部,眼睛不敢亂看。


    反倒是那邊那個正叉腰氣鼓鼓跟母親討價還價買零嘴的小姑娘一眼看到了他,撒腿跑了過來,怯生生的看了眼紅衣女人,然後又對著她袖子底下的小男孩嫩聲道:“小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吖,你長的好好看哇。”


    紅衣女人“噗嗤”一聲笑了,將手底下的小人拽了出來,雙手搭在他肩膀上,將他推到小女孩麵前,盡量柔和了聲音,“小姑娘,那如果我告訴你他的名字,你跟他迴去做她童養媳好不好?”


    兩個小孩子都不太懂事,隻知道像媳婦呀,男孩女孩呀,都是大人嘴裏的羞羞之事,不免都紅了小臉蛋。


    但小姑娘是有魄力的,她再往前湊近一步,試圖去拉小男孩的手,嘴巴嘟嘟,“好吖,我跟小哥哥迴去,做小哥哥童養媳。”


    從未被這般對待過的男孩倏地甩開她的手,掙脫開紅衣女人並不是特別強硬的禁錮,再次埋入女人的腰腹之間,低聲委屈怨道:“師尊莫欺徒。”


    紅衣女人被他逗的放肆笑起來,嚇得那邊小女孩猛地退後幾步,這時她娘也過來了,笑著將她拉走。


    手指輕輕撫摸著懷中的小腦袋,女人對著那一步三迴頭的小女孩眨眨眼睛,喊道:“你若心喜他,不妨來行一仙盟來找他哦。”


    “師尊不要。”男孩抬起頭,淡淡的眉毛擠在一起,眼睛蓄滿了淚,也不知道出於何種心理,他很抗拒,哀求道。


    紅衣女人低頭跟他對望,歎了口氣,將他拉開,攥住他的小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過,你怎麽這樣害羞呀,一點也沒你師尊的半點風姿。”


    這樣,男孩才稍稍舒服些,繼續跟在女人身邊,邁著更快的步子跟她走。


    或許是外麵的夜市漸漸消停了,李月齡的夢也開始變得飄忽起來,她感覺那女人好像在喊小男孩的名字,小男孩仰著頭,眼睛裏映著漫天的星光,看起來很秀氣,乖巧,堅定……


    不知為何,這樣的夢,讓她忍不住笑起來,嘴角勾著,甚至發出笑聲。


    趴窩的垃圾桶被驚的站起來,它歪頭,小聲叫了聲,發覺主人並未醒。


    突然,它耳朵支起,敏感的聽到了向這而來的幾個腳步聲。


    它護主心切,“蹬蹬”跳上床,站在李月齡腦袋前,隻是那蹄子卻不小心踩到了主人擱在枕邊的手臂。


    “臥槽!走路不看路啊!”李月齡一聲豬叫,便驚醒,捂住手腕,皺眉看著眼前的垃圾桶,又驀地想起剛才的夢來,剛醒來時的夢是比較清晰的,她砸吧兩下嘴,似乎還在迴味那裏麵一點甜蜜,也沒多想,去探尋那會是誰,不妨就當做外麵路過的幾個路人罷。


    垃圾桶急的學老鼠叫了幾聲,李月齡才發覺異常,隻是她明白的時候,幾把刺亮亮的長刀,已經從帳子外伸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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