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儀式還在進行,所有人都不自覺越退越遠,遠離那驚人的血墨狂濤,每當狂濤下降一格,威壓就會強上一分,那些崩潰的人就會越發失去理智,最終自殘而死。


    現場隻有小法陣裏的薇絲還在不斷怒吼,似乎在忍耐什麽?


    還有麥卓,她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冷若冰霜,但仔細看,她眼裏也是有幾分震驚的,震驚星殤竟能做到這一步。


    “他的體質太適合大蛇一族,竟把轉化儀式激發到百分之二百,就連薇絲這個“催化劑”都要使出全力,才可勉強維持理智。”


    “這是天生為神而生的天佑之子啊,或許,薇絲都猜錯了,他不是替代品,他才是最完美的“媒觸體”,為神而生的人。”


    而儀式中心的星殤也是大事不妙。


    黑夜深淵裏,所有一切仿佛恆古至今,從未變過,身處其中之人,也會被永夜同化。


    原本在裏麵起起伏伏的星殤,臉上已經布滿了痛苦,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猶如一把鋸齒來迴切割,又好似一把大錘在腦子裏來迴敲打,各種思緒紛呈而至。


    他“睜開”眼睛,卻發現世界變了,那是一個戰火紛飛的場景,一枚枚炸彈從空中掉落,隻要接觸地麵,就會炸出一個深坑,如附近有人,那必是血肉橫飛的慘狀。


    他,就在那裏,和戰友們一起。


    紀星殤,曾經是一名光榮的軍人,小時候,他和兩個同鄉同村的死黨準備闖蕩世界,苦求無路時,巧遇征兵浪潮,就這樣一去,就沒在踏上過故鄉的土地。


    那年,他接受了嚴格的訓練,和死黨在訓練中脫穎而出,他是精良級的炮兵戰士,他們則是工兵。


    4月28日,星殤參加收複老山作戰,和他同時入伍、一起參加戰鬥的13名戰友壯烈犧牲,戰役結束,233名戰友魂歸故土,無數戰友或傷或殘,現場慘烈勇壯。


    那時,他們行走在懸崖峭壁之間,頭頂無數敵人炮彈的轟炸,在前麵開路的一連全死了,二連的戰友也幾乎死光了,但他們的努力沒白費,星殤就這樣踩著無數屍骨血肉前進,戰友們沒有膽怯,有的,隻是對祖國的忠誠和對信仰的狂熱,為了人民解放,他們一個個化作糜粉,趟過戰線,至死不渝。


    終於,他們勝利了,可放眼望去,屍橫片野,慘不忍睹,這也成了星殤一輩子心裏抹不去的噩夢,後來每每夢起,就會從夢中驚醒,仿佛又迴到了那時的殘酷情景。


    可此刻,這又是?


    星殤傻傻的看著熟悉又陌生久遠的場景,無數次魂牽夢繞間的迴眸,卻換不來一次的還願。


    “誒,發什麽呆呢?”一個粗狂的聲音傳來,拍醒了他的思緒。


    星殤轉頭看向那個熟悉的臉,眼淚霎時間就留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就是就是,今天是誓師大會,聽說首長們都會來,還要發戰旗,真是好期待呀。”


    後麵傳來了尖細的聲音,那臉同樣熟悉。


    “狗蛋...鐵柱...,你們沒死......”


    兩人卻沒有迴應,還是嘻嘻哈哈,看著漸漸走進來的部隊,大量物資送進營地,同行的還有非常少見的女兵同誌。


    誓師大會開始了,兩條紅聯高掛空中,寫有“蘭劍勇出鞘定斬越寇兇頑,壯士誓衛國笑灑滿腔熱血”的對聯,垂直而立。


    台上,一個洪亮的嗓門吼道:“全體解放軍戰士,在即將出擊作戰的時刻,我向黨,向人民,向軍旗,揚言宣誓...”


    幾個戰士將一麵軍旗展開,上麵寫有“攻無不克”四個大字。


    星殤就在熱血沸騰中,和眾多戰友宣誓,“我宣誓,為了祖國,為了人民,不怕犧牲,勇往直前,奮勇殺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女兵同誌們咧嘴笑臉,用最熱情的姿態送上茅台美酒,當一杯美酒下肚,星殤醉了,為氣氛而醉,為美人而醉,為同胞而醉。


    此時,一個美麗的女兵對相貌英俊的星殤說道:“一定要活著迴來呀,到時我和你再喝上一杯。”


    她的臉上滿是羞意,像一個紅蘋果般紅透了臉,她長得很清秀,也很淳樸。


    星殤緊緊抓住她拿酒杯的手,“我一定會迴來的。”


    看著她那害羞到不知所措的手,星殤感覺一股莫名的勇氣從心裏炸開,猛的朝前一步,雙手抱住她的肩膀,瞬間給了她一個吻,他不敢深入,但就是這種淺嚐輕吻,也足以令女兵害羞到落荒而逃,不過跑開之後,她還是麵露不舍,轉頭迴眸一笑,口中微張:“我,等你。”


    有時候,愛情就是那麽簡單,一個英勇壯烈的戰士,在任何時刻都是最具魅力,最吸引人的。


    然而,還沒等星殤迴味,卻發現周圍畫麵一轉,到處硝煙彌漫,無數戰士奮勇向前,誓死不退。


    “快上,別理我,我還能戰鬥。”忽然,在他後麵的一個戰士說話了,星殤認出他,他是第一突擊隊的偵查隊長,他受傷了,是屁股中槍,但他還在怒吼,還準備爬到前麵作戰。


    星殤連忙上前護住隊長,驚唿到:“你受傷了,我,我帶你下去。”


    “不,我還能戰鬥,快,別管我,上前,快上前,我們的使命就是突擊。”他還是不願意隻身下火線,寧願戰死沙場。


    這時,遠處傳來熟悉的指導員聲音,星殤認識他,就是他指揮自己的第二突擊隊進攻敵線。


    “我們的任務是突破,突破,再突破,沒時間了,我們需要你...”


    “呃?好,好...”星殤雖然有點發愣,但還是下意識按照指示向前,他抗著便攜式榴彈炮,衝擊到一個山包,熟練的布下支架,搭上炮管,不一會,一枚枚炮如同特效大片,飛快命中敵人的陣地,對麵隱隱傳來慘叫聲,不絕於耳。


    “阿星,幹得好。”


    星殤轉頭看去,死黨狗蛋站在他前麵,對他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星殤見到這裏,忽然臉色一變,奮力向前,口中喊到:“不,快離開,快...”


    沒等他說完,一枚炮彈落下,狗蛋在炮坑裏,血肉模糊,麵目全非。


    “不,......”


    “不要傷心,快起來戰鬥...”


    星殤聞言一震,看向來人,“鐵柱...”


    周圍的場景在悄然變化,他現在已經深入敵後,周圍都是槍林彈雨的聲音,還有敵人和戰友的咆哮。


    鐵柱此時背著一個噴火器的槍,正對著一個藏兵洞,狡猾的越寇就在這裏麵伺機而動。


    “唿~”劇烈的火焰噴出,洞口被燒得麵目全非,裏麵的敵人也全部死去。但火光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無數的機關槍和炮彈朝他射來,鐵柱悍然不顧,隻管殺敵。


    當他身中數彈時,他忽然轉過頭看著崩潰的星殤,“當兵不怕死,怕死不當兵,這是你當初和我說的,現在該你上了,快....”


    “不,我做不到...你們都死了,都...死了。”星殤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不過他的舉動沒有影響到周圍的戰況,也沒人會去注意他,戰友們舍生忘死,終於占領了高地......


    “不,不可能,不,不要死,不要死,啊啊啊啊......”


    紀星殤從床上蹦起,他已經是滿頭大汗,淚如雨下。


    “唿~,唿~,這裏是?”紀星殤麵無血色,喃喃自語,看著周圍黑暗的房間,那從窗簾處頑強透出的光線,隱約可以知道.......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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