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後麵的天星大驚,想不到竟然被周裕入發現,從假山後麵走出,看見周裕入的麵貌,確實從來沒有見過這一號人物。周裕入似乎從一出生開始,永遠就隻有一副冰冷無情的麵容,身陷困境不悲,春風得意不喜,國破家亡不哀,久逢知己不樂。他雖是一個人,但除了會說話會移動之外和一塊石頭並無多大區別,天星見他的第一眼,心裏都不免生出些恐懼。


    天星問道“你認識我?”


    周裕入皮動肉不動的迴答道“不認識。”


    天星不知為何,聽見他這句話之後,反而覺得他更加地可怕了,往往認識的人,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至少他還是一個人,不認識的人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前,就像一個幽靈魔鬼一般,使人恐懼。


    這樣的一個人,無論他是敵人還是朋友,隻要出現在身前,所有人都想盡快離去,天星也不例外。


    周裕入繼續道“我不認識你,但我認識這天女飛絲的絕技。”


    天星也不感覺吃驚,冷月宮的天女飛絲在中原江湖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算處於偏離中原的大理知道,那也不能說明什麽。


    “是你殺了餘飛?”


    天星背對著周裕入,本想說“不是”,但最終還是說了一句“是”。在說出“是”這個字的同時,右手已經握住了劍柄,因為她知道像周裕入這樣的人,不出手則以,一旦出手,必定招招致命!在中原令人文風喪膽的冷月宮使者第一次也嚐試到了這樣害怕的滋味。


    “你想為他報仇?”天星簡潔幹脆地問道。


    “哈哈哈”周裕入大笑,並不迴答。


    天星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見他動手。


    “此等窩囊廢,早死早超生。”


    “那你是什麽意思?你到底聽命於誰?”


    “我誰都不聽命,我隻聽命我自己。”


    天星終於明白,原來他也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當然有了野心,對於天星來說就是有了弱點,野心和理想其實是一樣的,隻不過是從不同的人嘴裏說出來罷了,從道義的層麵上講,隻是好聽與不好聽的區別。


    “這麽說我無意之中豈不是幫了你的大忙?”


    “是的,不過你知道的太多了。”


    周裕入話剛說完,長劍隨身形而至,就在周裕入拔出劍那一瞬間,天星已經看出他的劍法不在自己之下。天星見他咄咄逼人,那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出劍應敵,兩劍相交,天星周身一震,立馬氣血翻湧,不禁心裏暗歎一聲“好霸道的劍氣。”


    周裕入的劍招雄渾剛猛,招招要人性命,天星的劍招婉轉輕柔,步步料敵先機,一去一迴,已經不下數十個迴合了,二人看似不分伯仲,但雙方都未曾使出力,又是兩劍相交,兩掌相交,二人同時後退數步。周裕入突然將長劍插進劍鞘之中,已經不準備攻來。


    “你不錯,但並不是我的敵人。”


    “是嗎?但我也不是你的朋友。”


    周裕入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當然不是,因為你還不配。”


    天星此刻也不想與他多計較,這是一個恐怖的人,巴不得趕快離去。


    “明日午時三刻,侯生等人在西市的大街問斬,記住那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天星一怔,迴答道“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語言之中毫不掩飾對周裕入的懷疑,懷疑這是一個早已經設計好的圈套。


    周裕入惜字如金,轉身離去,雖然言語上沒有迴答天星,但在心中已經迴答“因為你們所有人都是棋子!這是一個肮髒的遊戲,而我是一個肮髒的玩家,你們這些跳梁小醜的出現雖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並不影響大局,反而使這場遊戲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天星見他如此托大,敢背對冷月宮的人,手一揚,兩枚銀針激射而出,周裕入暗笑一聲,將左手往身後一探,食指中指穩穩夾住了那兩枚銀針。天星一驚,此人果然深不可測,縱身一躍,不見了身影。


    有人奔出,想去追趕天星,周裕入急忙阻止道“不必了。”


    刀疤道“為何?她知道的確實太多了。”


    “你不是她的對手,那周將軍為何不將她親自了結了?”


    “你以為令中原武林聞風喪膽的冷月宮使者是想殺就能隨便殺得了嗎?況且她們的出現,目前看來是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


    刀疤頓了頓,看來這女子確實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


    周裕入問道“我交給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刀疤在懷中拿出一件事物,恭恭敬敬的將那事物遞給周裕入,周裕入接過手一看,眼睛放出光來,這就是餘飛號令手下二三十萬軍隊的玄武軍符。


    周裕入拍著刀疤的肩膀道“這事你辦的還不錯,你效命於我,隻要我有一口肉吃,絕不會少了你一口湯喝。”


    刀疤道“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


    “有機會的話,屬下還是希望能有肉吃。”


    周裕入目光一冷。


    “嗯?”


    刀疤大駭,立即雙膝下跪,聲音顫抖道“有湯喝也不錯,總比喝西北風好。”


    “哈哈哈”周裕入大笑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留下跪在地上的刀疤在風中淩亂。


    天星找到了霖雨幾人藏身的地方,告知了侯生幾人問斬的消息,霖雨一陣激動,想立即就去侯府的天牢將龔興文救出,卻被侯夢然攔住了。


    霖雨道“你這是幹什麽?”


    侯夢然道“侯府天牢內外有數不清的暗器機關,雖說姐姐武功甚高,但不懂機關術,此番冒然前去,恐怕是兇多吉少。”


    天星道“侯姑娘說的對,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霖雨哭訴道“不,我不能讓他死,我們人手不多,倘若真的明日去劫刑場,對方準備充分,那機會就更加的渺茫,今夜突襲,還多幾分勝算。”


    侯夢然知道霖雨口中的“他”指的是龔興文,出言問道“敢問姐姐是夫君的什麽人?怎麽不惜一切都要救出夫君?”


    霖雨也沒有想到侯夢然怎麽突然會問出這個問題,隻是一麵一見鍾情,無名無分,並無什麽關係,一時語塞。


    “我……我……”


    房間外閃進一人道“叫你們二人來殺掉那姓龔的,沒想到霖雨你竟然和那姓龔的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你難道想背叛冷月宮?難道想背叛皎月宮主嗎?”


    霖雨看清來人是姐姐妙風,也不顧忌什麽,大聲道“我喜歡他有什麽錯?如果可能,我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救他的命,我不想一輩子都做冷月宮的使者,不想像你一樣做個隻會聽使命的行屍走肉……”


    “啪”一計耳光重重打在了霖雨的臉上,這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對妹妹動手,打出這一耳光之後,妙風就後悔了,想上前去安慰她。


    霖雨道“你走開,你們都想殺他,我不管,我今夜就要去救他……”


    拿著桌上的劍,奔出了房間,古廟月此時也想去救自己的夫君唐振華,既然不能和振華一起生,那就和他一起死,也拿著劍跟隨霖雨而去。


    天星道“妙風姐姐,你這是幹嘛?”


    妙風長歎一聲道“想不到天星竟然重蹈你的覆轍,這天下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天星不想與妙風理論,現在還是先把霖雨追迴來再說,忽然聽見門外傳來兩聲驚唿,妙風和天星立即出門去,看見了倒在地上的霖雨和古廟月,站在她們身前的人正是周裕入。


    天星道“你跟蹤我?”


    周裕入道“我隻是不想讓你們壞了我的大事,我已經告訴你明天他們行刑的時間和地點了,你們隻能明天去救他們。”


    妙風道“你是誰?憑什麽要聽你的指揮?”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用知道一件事就行了。”


    “什麽事?”


    “今夜是我親自駐守天牢,你們若是敢來,我敢保證你們是有來無迴。”


    妙風大喝一聲“狂妄!”指尖一揚,一根銀針飛出,周裕入也是好笑,天女飛絲雖是一門上層絕學,如果用得多了那就不靈了,不免有些輕敵,覺察銀針朝自己麵部飛來,伸出兩指想將飛來的銀針夾住。明明兩指已將銀針夾住,銀針力道未盡,穿過兩指,周裕入沒有想到妙風的功力比天星高出許多,加上剛剛又妄自托大,根本沒有將一根小小的繡花針放在眼裏,出乎意料之外,已經閃躲不及,插著麵部飛過,穿破臉頰,但是並無大礙。


    周裕入的臉在不斷抽搐,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憤怒,何時受過此等羞辱。


    “你們若還想明日見得著侯生他們,那今晚最好就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會讓他們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妙風見他處於下風,竟然還如此狂妄出言威脅,有些惱怒道“那我讓你先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妙風躍向空中,淩空一個翻身,使出一招“漫天飛雨”,萬千銀針像雨點般朝周裕入飛去,周裕入再也不敢輕敵,拔出輕鋼長劍配合著輕功閃躲,無奈飛來的銀針太多,隻能用劍將射向要害部位的銀針擊落,過不多時,肩上,腿上或多或少都中了幾針。周裕入知道再和她繼續這樣糾纏下去,終將對自己不利,找準時機,借著夜色,有些狼狽的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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