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寇仲毫不客氣的問話,儒生沒有放在心上。


    “在下虛行之,乃竟陵人士,原於獨霸山莊右先鋒方道原下任職文書。這兩日才到得長安,請問寇爺,這資格還可以嗎?”這人說話雍容淡定,不卑不亢,三人都不由對他重新打量。


    虛行之大約是三十許的年紀,雙目藏神不露,顯是精通武功,還有相當的功底,長得眼正鼻直,還蓄著五綹長須,配合他的眉清目秀,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度。


    寇仲點頭道:“資格全無問題,請說下去吧!”


    虛行之看著寇仲手上的赤月,悠悠道:“用兵之要,軍情為先。寇爺可否多添一錠金子?”


    寇仲和徐子陵愕然相望,想不到這虛行之的確有膽色。


    羅平泰笑道:“看吧,十室之內,必有忠信!虛先生,若你說的值,金子絕不少,若是不值,這位寇爺的刀鋒可是不饒你的!”說完,羅平泰再掏出一錠金子,重重放在他身前台上。


    虛行之哈哈一笑,把兩錠金子納入懷內,夷然不懼道:“諸位放心,這兩錠金子我是賺定的了。”


    寇仲有點不耐煩,“還不快說!”


    虛行之仍是好整以暇,徐徐道:“這幾日,若說天下大勢,最激烈處莫過於竟陵。竟陵現在是外憂內患,外則有江淮軍枕重兵於城外,截斷水陸交通內則有傾城妖女,弄致兄弟鬩牆,互相殘殺。”


    寇仲等立時色變,同時亦感到兩錠金子花得物有所值。


    徐子陵沉聲道:“那妖女是否叫婠婠?”


    今次輪到虛行之訝道:“這位是徐爺吧!怎會知道婠婠此女呢?”


    羅平泰將桌子敲了敲,“這些事容後再說,你詳細說說竟陵的事,一點都不要遺漏。”


    寇仲道:“竟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又為何你竟知婠婠是妖女?她看起來卻是和仙子一般無二呢!”


    虛行之心裏苦笑,不愧是名動江湖的年輕一輩的代表人物,“起初,她裝睡不醒接近方爺身邊時,我已提醒方爺說此女來曆奇怪,不合情理,可是方爺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隻沉迷於她的美色。”


    徐子陵一臉疑惑,“方道原難道不知婠婠是方莊主的人嗎?”


    虛行之歎道:“這正是我要提醒方爺的原因,妖女和方爺間發生過什麽事誰都不清楚,但結果方爺卻被方澤滔所殺。


    幸好我知大禍難免,早有準備,才能及時隻身逃離竟陵。


    現在方澤滔手下再無可用之將,兼且軍心動搖,若我是寇爺,現在最上之策是前往竟陵,整軍備戰,同時聯係各方勢力,以竟陵為自身根基!”


    三人聽得你眼望我眼,想不到竟陵已經亂成這樣了。


    原本穩如鐵桶的堅城,卻給婠婠弄得一塌胡塗,危如累卵。


    羅平泰道:“如此一來,昨夜婠婠定然是忽然來的長安,恐怕覆滅獨霸山莊便是她的諸多計謀之一!不過也好,竟陵此局幾乎是死局,若小仲能夠解開竟陵之威,少帥軍便可一戰而震天下。”


    寇仲再次問道:“杜伏威那邊的情況又如何?”


    虛行之對答如流,侃侃而談,“杜伏威親率七萬大軍,把竟陵重重圍困,卻偏開放了東南官道,以動搖竟陵軍民之心,粉碎其死守之誌,確是高明。竟陵現在大勢已去,城破隻是早晚的事。”


    寇仲虎目射出銳利的寒芒,微笑道:“虛先生今後有何打算?”


    虛行之臉上閃過一絲悲苦,“我本想在長安避難,但又有點心有不甘,目前仍未作得決定。”


    寇仲試探道:“像先生這等人材,各路義軍又正值用人之時,先生何不四處碰碰運氣?”


    虛行之歎了一口氣,“若論聲勢,現今當以李密為最但以長遠計,則該以李閥憑關中之險最有利。


    可是我卻不歡喜李密的反骨失義,又不喜高門大族的一貫官派作風。其它的不說也罷。”


    羅平泰看著覺得虛行之有大才,但還想聽聽他的看法,“李淵次子李世民雄才大略,更喜廣交天下英豪,任人惟才,一洗門閥頹風,為何竟得先生如此劣評。”


    虛行之不緊不慢道:“李閥若能由李世民當家,一統可期。問題是李淵怯懦胡塗,竟舍李世民而立長子建成為儲君。


    李建成此人武功雖高,人卻剛愎自用,多疑善妒,罷了,看來我還是找處清靜之地,作個看熱鬧的旁觀者好了!”


    寇仲眼睛更亮了,哈哈一笑道:“先生生於此世,若不轟轟烈烈的創一番事業,豈非有負胸中之學。若換了是我,與其屈誌一生,不若由無到有的興創新局,縱使馬革裹屍,也勝過鬱鬱悶悶的逐月逐年的捱下去。”


    虛行之愕然道:“原來寇爺胸懷壯誌,但天下大勢已成,還有何可為呢?”


    寇仲笑道:“其中自然有妙處!實不相瞞,這位便是我師父,如今我們已然創立少帥軍,不知先生可願加入,以軍師之位相待!”


    虛行之頓時肅然起敬,如今羅平泰大名如雷貫耳,江湖上有誰不知,一師二徒名氣已然震動天下。


    “雖有預料,卻不想竟是羅公子當麵,就憑三位這名氣,在下願加入!裏……見過少帥!”


    寇仲大喜,連忙把虛行之扶起來,“先生不必多禮!”


    這時,一對青年男女上樓,寇仲與徐子陵看到,頓時大喜叫道:“素素姐,李靖大哥!”


    不得不說,世界有時候還真的很小。


    之前與雙龍一道共患難的李靖與素素兩人到了長安之後,李靖想要投李閥,可心中卻總是閃過寇仲那傻小子的麵龐,短短時間的接觸,李靖已然看出寇仲不甘於人下的雄心。


    因而每次想要去李閥時,總是動搖不已,始終未決,便是期待著能夠聽到寇仲與徐子陵的消息。


    後來,寇仲與徐子陵果然如他所想,在洛陽盛會上大出風頭,與跋鋒寒的一戰,使寇仲迅速成為繼楊虛彥、侯希白之後的青年一代頂尖高手。


    那時,身在長安的李靖便決定要再等等,對此,素素也是讚成的。卻不曾想,在這長安朱雀大街上,幾人就這麽相遇了。


    李靖與素素看著長高了許多的寇仲與徐子陵,不由得驚喜莫名,大笑著與寇仲徐子陵擁抱了一下,李靖道:“寇仲、子陵,你們怎麽會在這?”


    寇仲喜不自勝道:“這個稍後再說,我先向你們介紹一下,那…這位是我師父,戰績驚世,舉手投足之間便敗了宇文化及,還有無數高手也成了師父手下敗將,這位是虛行之虛先生。”


    寇仲接著對羅平泰道:“師父,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李靖大哥與素素姐”


    羅平泰與虛行之都是含笑見禮,心中感慨道:“果然,還是變了!李靖與素素一起,倒是免了素素那悲苦的命運,有情人終成眷屬,確實好事!”


    原著中李靖與素素並沒有在一起,素素返迴了滎陽之後,先是被王伯當酒後玷汙,後又經受翟讓失敗,最後又被香玉山所欺,苦不堪言,如今看素素這容光煥發的模樣,顯然是與李靖舉案齊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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