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有誌犯不著在這個事情上說假話,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應該就是真的,或者更準確點說,豁元山的解釋,讓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了事情就該如此。


    但如此一來,王中覺得,事情的關鍵,應該就是涅小沙所說的那個四極神柱了。


    隻不過這個東西是豁元山大陣之中的關鍵寶物,顯然是不能輕易窺視的,他也隻能暫且作罷。


    湯有誌七七八八的說了一通,王中又問了一些最近附近修真界之中的大事,可惜的是此人修為太低,接觸的修士層次不高,說的都是一些普通修士的爭端長短,並沒有太過能夠引起王中注意的地方,他也隻得作罷。


    最後,王中又狀若調侃的笑問道:“聽你吹噓那道源大會,大陣彌天,甚至籠罩數千裏地方,再造乾坤,如此壯舉,怎地我在這裏,一點動靜也沒察覺到?你小子該不會胡吹大氣吹過頭了吧?”


    湯有誌急忙辯解道:“前輩這話就大錯特錯了,此陣高深玄妙,出自大能之手,遠非我等所能理解的。大會結束之後,此陣便隱於無形了。不過前輩若是不信,可以繼續往西走上數百上千裏試試,到時候您肯定會繞迴來的。”


    說到此處,湯有誌又頓了一下,繼續道:“而且此陣乃是我等修士為抵抗魔盟的最後依仗,平日裏又豈會任人窺視?”


    王中見他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沒想到這小子倒也是一個堅決抵抗天盟之人,不過他轉念一想也容易理解,畢竟道源大會之後,幾乎所有參加的修士,都與豁元山綁成了一片,有此想法,也不足為奇。


    王中笑了笑,不置可否道:“罷了,大能修士布下的陣法,我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豈敢輕易嚐試,此番倒是多謝你為我解惑,這件東西,就當賠禮,補償你那法器了,後會有期!”


    說著,王中便從儲物袋之中扔出一道瑩瑩寶光,轉身便禦氣乘風而去,隻是幾個唿吸,就消失在了天際,遁光之速,讓湯有誌瞠目結舌。


    “這這……這位前輩的遁術也太快了吧,渾然不像是築基初期的修士啊。”


    看著王中遠去的方向,湯有誌忍不住喃喃自語道,築基修士、金丹真人他都見了不少,但一個築基初期修士,沒有綻放出任何法器寶光,就憑借自身法力手段,遁術如此驚人之輩,他可從未見過。


    再低頭一看手中的寶物,光華散去,原來是一柄形製很常見的飛劍。


    隻是將法力一灌注進去,湯有誌頓時欣喜若狂。


    “天晶沙?這飛劍煉製之時,竟然加了天晶沙,難怪隻是一門上品法器,寶光就如此炫目。”


    飛劍之中加入天晶沙,不僅能讓飛劍的質地上升一個檔次,而且能大幅增強飛劍與修士法力的融洽性,操控起來的如意性,要比普通的玄鐵所製飛劍,高上一個檔次。


    沒想到這位前輩隨手所贈,竟然就是一件不俗的法器,登時讓湯有誌覺得此行不虛了。


    不過轉念之間,他又遊戲懊惱起來,都怪自己平時與外界交流太過保守,不曾多多打聽附近都發生了些什麽大事,不然若是知道的事情多一點,說不定這位前輩心情一好,賜下極品法器,也未可知啊。


    不提湯有誌在那裏又喜又歎,那邊王中離開盤龍穀遺址之後,便直接朝著斷燕山的方向飛行而去。


    臨走之時,他順手丟給湯有誌的法器,不過是在道源大會之中,鄭景玥隨手得來的機緣之一,王中估計是哪位豁元山弟子的煉器練手之作,就是材料珍貴一些而已,煉製手法倒不怎麽稀奇,他留著也沒什麽用,順手送給此人,也算是對他一番知無不言的獎勵。


    根據湯有誌所說,此時距離道源大會,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甚至比王中在孤雲山估算出來的時間還要長上一兩個月。


    附近修真界經過豁元山不顧成本的一番“灌溉”,目前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欣欣向榮。


    不散修之中僅接連出現了諸多元嬰真人,而且金丹修士的數量也是大幅增加,低階修士進階的,更是數不勝數。


    原本許多不能去的險地,現在都能去了,原本許多不能探索的遺跡,現在都被翻了個底朝天,原本許多不能獵殺的兇獸,現在基本上一現身就會迎來諸多修士圍剿。


    整個豁元山附近的修真界中,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活力與繁榮。


    而且豁元山還派遣的大量弟子,在附近修真界各處機要地方,建立了駐守關隘,一方麵為即將到來的魔盟做戰爭準備,一方麵,也是將弟子派遣下去,作為穩定修真界定海針。


    如今附近這一片,修士之間,若有什麽爭執爭端,都能到豁元山所建立的駐守關隘尋求公道主持,而且豁元山還派遣修士定期在外巡邏執法,對一些惡性不改的修士,加以打擊。


    如此舉動,算是徹底坐實了豁元山霸主此地的地位。


    而豁元山又將各處駐守關隘,興建坊市,定期舉辦小型的道法交流,高階修士時不時現身講法,開釋修疑,更是迎來的諸多散修前所未有的擁戴,所有人在大方向上都以豁元山馬首是瞻。


    經過將近一年的整治,如今整個這方圓十萬裏之內的修真界,可以說已經被豁元山打造得如同鐵桶一般。


    除了大夥不是豁元山的嫡傳子弟意外,好像與豁元山的一般外門雜役或者弟子,沒有多少區別,隻是少了一些月俸,當然也少了一些強製性的師門任務攤派。


    不過雖然大的環境變化如此,但斷燕山依舊還是那個斷燕山,仙凡混雜,繁榮殊異。


    就算是豁元山,好似對這裏也沒有收編的欲望,因為斷燕山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什麽靈氣旺盛之地,而且凡人之中,知道斷燕山的特別多,導致來此求仙的俗世之人,是絡繹不絕。


    如果不是還有修士在這裏活動,外人甚至會覺得這裏是一個沒有主君的凡人國度。


    斷燕山沒有什麽特殊的背景,也沒有什麽實力強橫的特殊人物,起初這裏就是一些低階修士定期聚會的一座小山頭。


    之後不知道從哪個年代開始,逐漸有修士有凡人在此地定居,後來人多了,索性興建起了坊市,大家各自做點生意。


    再後來凡人越來越多,低階修士也越來越多,大家彼此夾雜在一起,又沒有外敵壓迫,日子好像也就這麽安穩的傳了下來。


    加上豁元山也離此不算很遠,雖然暗地裏的齷齪事不少,但明麵上這裏確實是一處異常繁榮的修仙者聚集地。


    王中還在半路上的時候,鄭景玥就已經先行到達了斷燕山。


    相比起同樣是仙凡混居的辟寒城等地,斷燕山雖然說出去也是仙家之地,但在鄭景玥的眼中,此地就是一處巨大的修真者貧民窟。


    在這裏混跡的修士,大多都不是什麽修為高深之輩,很多人甚至一輩子都出不了斷燕山周圍數百裏,修行也止步於煉氣二三層。


    但不妨礙無數的凡人在此雲集,加上修真界中低階法門傳承也不講究,所以這裏的低階修士,真的是比她所見的任何地方都要多。


    斷燕山有人居住的地方,橫貫南北東西有足三百多裏,不大的斷燕山山頭,被團團圍在中央,然後居民區順著山下一條上洋河,一路在兩岸排開。


    鄭景玥過來之時,甚至還看到這裏有農人開辟的田畝,種植的就是普通糧食,用來果腹,當真是畸形至極。


    整個斷燕山雖然也有布置得氣象萬千之地,但那都是極少數的人家,多數都是凡不凡仙不仙的家戶,一家人為了一個或者一兩個族人,奔波勞命,以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鄭景玥不知道他們是靠什麽維持生活的,她也懶得去搭理,她的性子,天生就不喜歡在這種地方久待。


    所以她便在斷燕山外圍的一座荒山上辟了一處幹淨幽深的場地,靜坐運功,等待王中的到來。


    其實這外圍之地一樣也有人散居,隻不過這附近的山林之中,不乏有一些低階兇獸出沒,雖然不能造成什麽大的動靜,但作為居住之地,顯然是不合適的。


    不過,既然如此,那能在這附近覓地居留的人,自然也都是有兩分本事的。


    鄭景玥的到來,立刻便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不過看她是個築基後期的修士,一時之間倒也沒有人敢來招惹。


    鄭景玥也不想去與這些人交涉,沾染晦氣,反正王中頂多過兩三天就能到了,到時候他們必定不會在此地停留,所以她也就不想去管這些人,免得節外生枝了。


    但沒想到王中還沒到之前,倒還真有人膽子大,上門前來打擾了。


    隻是臨時停留兩天,所以鄭景玥便也沒有大費周章開辟什麽洞府,而是在一處山頭找了一處清淨的林子,破開一片空地,掃清落葉,勉強搭了一個蘆棚,便在此地坐地清修,餐風飲露。


    這天,鄭景玥正在打磨法力,忽然心頭一動,布置在樹林外圍的警戒法陣,傳來一陣波動,一道聲音,順著法力傳到了她的耳邊。


    “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清修?在下乃左近九公嶺宋成濟,特來拜會!”


    鄭景玥眉頭一皺,腦海之中已經浮現出了樹林之外的場景,一名年約三十許歲的修士,正對著她所在的方向拱手執禮,一雙眼睛仿佛穿透了陣法,看到了她的所在,眼神之中,流露著無比的自信。


    鄭景玥心頭一凝,此人修為竟然也是築基後期,而且觀其周身氣勁,好似比她還要渾圓自如一些,修為竟然還在她之上。


    而且此人現在的表現,明顯表示出這個陣法對他沒有任何作用,雖然這陣法隻是她隨手布置,僅僅是用來警告外人此地有人,防止人打擾,但好歹也有一些遮蔽陰陽的效果,沒想到在此人眼底,卻如無物。


    既然這宋成濟已經篤定了她已在內,而且知道了有人問門,若是不理不顧,說不得要惡了此人,雖說她不怕,但免得引起此人不快,帶來節外生枝,鄭景玥想了想之後,還是開口望空說道:“原來是宋道友,幸會幸會,請進!”


    話音落下,鄭景玥手臂一展,袍袖舞動,一道清風吹過慢慢樹林,吹散陣法的同時,竟然憑空在樹林之中吹開一條路出來,直指此人腳下。


    宋成濟見狀,眼底深處不禁閃過一絲訝異之色。


    他在附近的九公嶺居住,最近這附近來了一個築基後期修士落腳,作為左近的鄰居,他當然是要重視一二的。


    他自幼修煉有一門盈虛法觀,可通過望氣略微探知他人命數。


    原本他見此人命數衰微,已經是壽元將近之人,怕是垂垂老矣,沒想到今日到訪,發現此人居然音若黃鸝,空靈清脆,而且法力展開,絲毫沒有疲敝之像。


    他心中立刻猜測,要麽是此人服用過什麽靈丹妙藥,延長了壽數,導致他看出來的命數不準確,再要麽就是此人修煉的功法,來是堂堂正正的宗正法門,而不是流落於散修之中的各種下三濫功法。


    前者功法即便是品階低,上限低,但一路修行持重沉穩,並無急節之態,穩紮穩膽修煉出來的成果,也是根基穩固,氣元磅礴,修行這種功法的修士,即便是壽元將近,也不會有氣血散失,法元沒落之像。


    而那些散修之中的下三濫功法,或走偏門,或有缺漏,或急功好利,或存思不正,雖說也能修煉,但根基不穩固,一旦壽元將近之時,必然會保不住自身根基,不能做到渾圓不漏,多數都會如凡人年老一樣,出現體衰氣墮之像。


    而在斷燕山出沒的修士,多數都是些不成氣候的散修,能夠獲得延壽神藥的,他就沒聽說過,那麽此人多半應該就是後者了。


    “也不知道這位道友是在哪裏得了一位前輩的傳承,居然能走到這個地步,果然不枉我來此走一遭。”


    宋成濟心中暗自想著,抬步就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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