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堂內,


    李氏和顧元輝著急的等在門口,看到花嬤嬤出來,李氏連忙上前,“花嬤嬤,老祖宗肯見我們了嗎?”


    “二夫人,老祖宗讓奴喚你和二老爺進去。”


    兩人連忙進入壽安堂,“孫兒元輝,孫媳李氏,見過老祖宗。”


    “起來吧,眼巴巴來我這壽安堂,什麽事說吧。”


    李氏和顧元輝互相對視了一眼,李氏開口道,“老祖宗,深兒哥突然辭官,並未與我們商量,便離開了京都。孫媳這心,惶惶不可終日。”


    相比李氏,顧元輝的反應便正常許多,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不時安慰的輕拍李氏的手掌,眼神帶著安撫和淡淡的擔憂,李氏拿起手裏的涓帕輕撚眼角的淚花,低聲抽泣起來。


    雲氏看著二人那個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行了,來我跟前哭哭啼啼幹什麽,深兒自小在我身邊長大,我自然不會讓他走彎路。至於辭官,這樣的芝麻小官,不要也罷。你們寬心吧,沒事趕緊走,別在我這,礙我的眼。”


    迴去的路上李氏便小心翼翼的開口,“老祖宗的意思,這……位子,是深兒哥的吧。”


    手指輕指腳下,顧元輝眼底閃過一絲得色,便又是溫柔的說道,“夫人不必擔心了,老祖宗的話,我們合該相信。”


    西院兩人走後,雲氏揉著自己的眉心,花嬤嬤在旁邊心疼的上前,“老祖宗,既然不想見他們,為何……”


    “他們不過是想知道這侯府是誰的,我給他們答案就是。”


    “可章兒哥一家……”


    “那兩口子眼巴眼望想要的東西,人家根本沒放在心上。章兒哥根本不在乎。”雲氏苦笑的想著過去的事情。


    “祖母,我隻想做個富貴閑人,不想爭名奪利,不想光宗耀祖,請您饒恕我說出這大逆不道的話吧。”十幾歲的章兒就這麽跪在她的麵前擲地有聲地說道。


    那時的章兒哥的眼睛裏清澈的像水一般,後來她強行扭送他去軍營,迴來的時候,他喊她便是“老祖宗”了。


    想起這一切,雲氏的心都在顫動,她不後悔,也後悔。


    不後悔,作為鎮遠侯府的老祖宗,為了顧氏,她逼他一把。


    後悔,作為他的嫡親祖母,徹底斷了祖孫二人的情誼。


    自那以後,他娶親生子,她再也未問過一句。直到深兒出生,她抱到身邊。


    雲氏顫抖著身子站了起來,花嬤嬤心痛的看著雲氏,她比常人更能理解雲氏的苦,就因為能夠理解,所以才更加痛苦,這樣承載著兩輩子的傷與痛,誰也幫不了她。


    晚間,顧灼去顧元章的書房找他,


    “父親。”


    “灼兒來了?”


    “嗯。”


    “怎麽不先去看你母親?”


    “父親,我是來找你的。”


    顧元章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看向站在書桌那邊的女兒,


    “你說。”


    “父親,顧庭深離開京都,到底是因為什麽?”


    顧元章一愣,他看著女兒清澈如水的眼眸裏充滿了擔憂和堅定,突然意識到,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十二歲的少女住著一個二八年華的成年女性,她自然有她看到的事情的直覺。


    “為什麽這麽問?”


    “父親,我希望你不要瞞我,我不是小孩子,需要你們保護,我可以幫你,而且,我得直覺告訴我,你跟我和母親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並不同對嘛?”


    是了,顧灼自己知道剛換了一個新環境時,人的本能是不去改變現狀,首先要做的事融入新的環境,但是顧元章的一切反應,做事都不太合乎常理,他可以自由的進入府內所有的地方,他可以看顧元美華,而書房的布置都是在現代時她所見到的父親的書房幾乎一模一樣。


    門口的護衛的樣子都是一副恭敬有加的模樣,所以她推斷,顧元章絕對已經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很久了。


    顧元章起身繞過書桌,走到顧灼的跟前,輕撫她的額頭,“很辛苦吧,灼兒。”


    “這些年,很辛苦吧。”


    淚水瞬間充滿了顧灼的整個眼眶,辛苦嗎?也許吧,畢竟有父母嬌寵的長大的孩子永遠不會有她這樣的本能,怎麽能在一個新的環境裏更快的長大,成熟,融入進去。


    她習慣了觀察,這已經是她生存的本能了。


    顧元章攬過顧灼的肩膀,輕拍顧灼的後背,顧灼把額頭靠在父親寬厚的肩膀上,啊,原來父親的懷抱是這麽的溫暖。


    顧灼笑著擦幹眼淚,“父親,不辛苦,我學到了很多,我第一個老師便是覺得我天生做這一行的。”


    顧元章眼圈微紅,孩子已經長大了,他還能補償孩子什麽呢?


    “我在京都的幽月湖旁邊有一處茶樓,給你吧,我產業太多,也顧不過來,明日你便帶人出去走走看看,那茶樓你隨意處理。”


    顧灼心裏一暖,哪有什麽顧過來顧不過來的說法,本就是父親給女兒的一個禮物。


    不過這種財大氣粗的語氣,簡直是.....太爽了。


    “父親,不必瞞我,該與我說的事都可給我說,我們一家三口商量便是。”


    顧元章點頭,從書桌後麵的暗格裏拿出一個玉佩和一個令牌,“這個令牌可以在大晉任意一個萬盛錢莊換取金錢,你以後要想出去走走,總是需要錢,有了它,我也好放心。”


    “這個令牌可以掌握顧府一隻暗衛,人數不多,有三十人。全是月字開頭的,父親交給你自保,雖說女子習武的問題,我不在乎,你自己斟酌,有了人保護你,就不怕你在外有什麽差錯了。清年。”


    一個男子推門進來,“老爺。”顧元章指著男人給顧灼介紹,


    “他叫清年,是我的隨侍,他也是暗衛出身,早幾年我把他轉為明衛,府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在做主,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他,想看什麽,東麵藏書閣裏什麽都有,你讓清年帶你去,整個東院沒有人會攔著你。”


    顧灼點點頭,父親話裏的意思她明白,清年恭敬的應了“是。”


    “對了,你晚點帶著月支暗衛去灼兒的院子,現在月支歸屬灼兒。”


    “是。”


    “天色不早了,你走吧。”


    “那我就先離開了父親。”


    清年帶著顧灼離開了顧元章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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