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子裏,周傑靠在椅子上,懶散的轉動圓珠筆。


    局子不小,一排排統共擺了十二張桌子,每個桌子一個人。畢竟是京城腳下,裏子可以不行,這麵子卻是不得不行。


    否則,嗬嗬。


    周傑靠在椅子上,百無聊賴,消磨著枯燥的時間。這時,一個小胖子跑過來,恭維道:“傑哥,吃飯了?”


    沒有說話,周傑瞥他一眼,繼續轉著手裏的圓珠筆。


    小胖子似乎有事,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陪笑道:“傑哥,昨天帶迴來誰呢?”


    周傑仍舊沒有迴話,但圓珠筆放下,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小胖子很懂事,立即掏出打火機點著。


    唿!


    見小胖子很懂事,周傑吐出一個煙圈,敲著桌麵,懶散道:“誰?不過一個大學生。”


    “呃。”


    小胖子愕然,眼珠一轉,故意說道,


    “傑哥,我怎麽聽說這人很有名?”


    周傑忽然坐起來,把煙在煙灰缸裏一按,扭三下,然後冷笑道:


    “有名?嗬,再有名還不是進來了?那小子還狂,說關不了幾天,我倒瞧瞧他怎麽出去。”


    小胖子聽到這話,再次愕然,顯然不明白周傑為何仇視錢浩。在他看來,錢浩確實值得敬佩。若不是這個緣由,他也不會跑來詢問,甚至準備看望。


    “傑哥,不會吧,那個錢浩也沒犯什麽事啊?”他有些遲疑,但是鼓起勇氣問道。


    不料周傑冷瞥一眼,嘲諷道:“沒犯?那又如何,我說他出不去就出不去。”


    不知道是不爽,還是狂妄,這句話他說的頗大聲。其他人都聽見,不由迴頭看過來。


    至於小胖子,額頭冒出細汗,似乎很有些忌憚這周傑。


    對於眾人的目光,周傑毫不在意,砸吧嘴又點著一支煙。那表情,那動作,無不顯露他內心的得意。


    可就在這時,之前和他一起抓錢浩的中年人突然出現,並且沉聲說道:“周傑,鑰匙呢?”


    牢獄的鑰匙在周傑身上,一直都是他保管。


    這一次,周傑表情愕然,明顯不知道中年人的意圖。


    “老姚,你要鑰匙幹嘛?”他匆忙按滅煙頭,微皺眉頭。


    中年人老姚麵無表情,伸出滿是老繭的右手,道:“放人。”


    放人?


    這兩個字一出,所有人都看過來,眼裏閃爍八卦之光。小胖子也是,不再著急,嘴角露一抹微笑看起來。


    周傑哪裏感覺不到,臉色青白變化,咬牙道:“老姚,這是上麵要抓的人,你敢放”


    “嗬嗬,上麵不開口,我會來找你討鑰匙?”老姚眼皮都不動,皺紋縱橫的臉並沒有一絲笑意。


    說話被打斷,周傑很惱怒,立即便要發作。可聽到老姚的話,他要說的話硬是吞迴去。


    “給。”


    他往腰間掏出,叮鈴幾聲,一串鑰匙丟到老姚手中。丟完之後,他蹭的站起來,在眾人的目光中狼狽逃走。


    “我,上廁所去。”


    聽到周傑慌忙的話,看到周傑狼狽的背影,局子裏爆發一陣笑聲。便是小胖子,也咧嘴笑出聲。


    老姚來到後麵的牢獄,走過一排,來到第五個房間前麵停下。他不說話,在昏暗的鐵門前,試了兩把鑰匙,第三把哢嚓一聲打開了門。


    “噯,出來了。”他說著,仍然耷拉眼皮,一點不關心錢浩出來與否。


    錢浩也沒理他,站起來,拍拍屁股,悠悠然彎腰出了鐵門。然後,他就一聲不發,跟著老姚穿過過道,來到明亮的局子裏。


    走到這裏,老姚就不管了,說了句走吧,便坐到自己的位置。


    錢浩也不管他,施施然走向大門。突然,他看到從廁所迴來的周傑,腳步一頓,似笑非笑道:“怎麽,我現在在做夢嗎?”


    周傑看到錢浩就臉色微變,聽到這句話更是臉色難看,同時想起自己昨天說的。


    昨天,在昏暗的監獄裏,他晃當一聲關上鐵門,冷笑道:“別做夢了,快迴你的狗窩吧。”


    冷笑聲在腦海迴蕩,他覺得格外刺耳,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當然,他更恨不得把錢浩關迴去。


    然而,錢浩已經飄然離開。


    陡然出來,陡然見到陽光,盡管並不刺眼,他還是不由眯起眼睛。而就在此時,他的耳邊忽然響起歡唿聲。


    “耗子,你丫終於出來了。”


    “沒事就好,咱們迴學校吧。”


    “錢師,他們沒太過分吧?”


    他慢慢睜開眼睛,這才發現眼前一群人,王鏡、李珂、孫賢,甚至燕大的校長都來了。


    噫,居然沒有記者?


    想到這一點,他頗為不解。他的名聲那麽大,身上又發生這麽大的事,竟然沒有一個記者來,這不是很奇怪?


    倒是他被放出來,他早就料到了。畢竟是和平時代,上麵也不可能真的把他抓起來。


    畢竟,他什麽法也沒犯,


    當然,這些都是虛的,主要還是輿論。他沒有做到絕路上,上麵一時也沒做好準備,因此這才輕易放了他。


    他料想的不錯,就是因為輿論,上麵才不得不放了他。


    在一片歡迎聲中,他被眾人接迴了學校。也是奇怪,他這進一迴局子,名聲反倒更大,反倒更受人尊敬了。


    不過,他也更被孤立了。


    學生們還好,在他迴來之後,仍舊很擁戴他。隻是大人們,包括學校老師,包括文壇的人,包括娛樂圈等等,全都對他敬而遠之。


    這些事,他其實不在意的。


    可有一事,他很憤怒,也很悲涼。


    在他迴來的當晚,張好古又打來電話,說:“錢浩,以後不要這樣了,再這樣你就完了”


    張好古不僅苦勸了一番,還帶來一個壞消息:上麵發話,特意告訴他,不準他再動筆寫一個字。


    不錯,不準他再寫,不準他再發表一個字。不僅是紙質版,還包括電子版。


    總而言之,他被剝奪了寫文的權利。


    這一點,錢浩如何能忍,當即怒的直拍桌子。他連拍三下,砰砰砰,然後才怒極而笑:“好好,當真是天賦人權的好時代。”


    言下之意,諷刺所謂的自由、民主。


    可沒用,他憤怒又如何?


    他也知道,一夜痛定思痛,下了個驚人的決定。第二天早上,他把這個決定告訴王鏡,直接讓王鏡愣坐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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