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對麵無可匹敵的氣勢,寧霜影和眾多的太學學子仿佛是在汪洋大海之中的一葉小舟,隨時都可能翻覆從而被波濤所吞噬。


    寧霜影孤零零的站在孔堅和千餘仕子麵前,麵對著對麵群情激奮的呐喊,她依舊沒有動。因為她知道自己絕不能退,自己一退就將會讓對方的氣勢達到一個新的高峰,甚至會對宇流明的生死造成不可挽迴的後果。


    一個女人,一個帝國的天之驕女,為了自己的堅持選擇了堅強的麵對……


    正在這時,一隻手搭上了寧霜影瘦弱的肩膀。


    寧霜影迴頭望去隨即便看見了宇流明溫暖的笑容,這一刻寧霜影秀目含淚卻從對方的笑容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這種感覺是那麽的舒適,那麽的讓人『迷』醉……讓寧霜影幾乎有種要投入眼前這個男人懷中的衝動。


    宇流明輕輕的拍了拍寧霜影瘦弱的肩膀,口中淡淡的說道:


    “謝謝你,霜影!剩下的事情讓我來吧!”


    宇流明的聲音充滿了關愛的暖意,讓此時的寧霜影宛如小女人一般低下螓首輕輕的道了聲“嗯”,然後便緩步退到宇流明的身後。


    這時,宇流明把目光投向了對麵的孔堅,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冰冷。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原地,哪怕對麵是帝國的“聖儒”卻也沒有絲毫躬身行禮的意思。


    宇流明的傲慢無禮讓孔堅很不舒服,他手撚胡須沉聲道:


    “宇流明,你知罪嗎?”


    “我無罪!”


    這一刻,宇流的迴答鏗鏘有力、幹脆響亮,令對方的氣勢不覺微微一滯。孔堅此時的臉『色』微微有些陰沉,他明顯感覺到要對付這個宇流明問題有些棘手。


    當然,這點挫敗並不能夠讓久經宦海的孔堅退縮,隻見他大袖一揮朗聲道:


    “好,老夫今日便悉數你的罪狀!你讒言『迷』『惑』君上,是為對國家不忠!你依仗手中權勢挾私報複蓋氏一族,這是玩忽職守!你大肆殺戮蓋氏族人,令渭河之水為之變『色』,這是『性』情殘暴!似你這般對國家不忠、玩忽職守、心『性』殘暴之人,有何麵目立於朝堂之上?在老夫看來,你不過是沐猴而冠與禽獸無異!世間人人得而誅之!”


    在孔堅一番慷慨陳詞之後,他身後的千餘仕子又一次沸騰起來,不少人又開始神經質的喊起了口號:


    “誅殺宇流明!”


    “為朝廷除害!”


    “清君側!”


    ……


    在這些人當中最為狂熱的非大理寺卿伊默莫屬。隻見他此時跪在眾多仕子的前排,高高揚起自己的衣袖手舞足蹈的吼道:


    “宇流明不死,大楚江山不寧!親君子、遠小人,這是我等天下讀書人的共同意願,請陛下明鑒!”


    “陛下明鑒啊!”


    “陛下明鑒啊!”


    伴隨著這般瘋狂的連續嘶吼,伊默的發冠也在不覺間自頭上滑落,散『亂』的白發在風中淩『亂』的飛舞,時不時的掩映著他那張扭曲、幹枯、狂熱的麵容,這一刻一抹隻覺得大楚名臣的稱號距離他是如此的接近……


    宇流明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當他的目光掃過孔堅身後的伊默時不禁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譏諷。


    站在宇流明身後的寧霜影看著仕子們狂熱的神情以及伊默狀若瘋癲的表現,目光之中盡是不可理解的情緒。身為“天機閣”一脈的傳人,她一向崇尚理智的分析事物規律,客觀合理的處理現實事務,順應規律的發展,所以她實在難以理解“儒家”一脈這種近似“精神鴉片”般的狂熱。


    少頃之後,待仕子們的聲音稍歇,孔堅麵含得意的說道:


    “宇流明,你伏罪嗎?”


    宇流明沒有迴答孔堅的話,他甚至沒有去理睬孔堅。隻見宇流明迴過身對著身後的顏效非但淡淡的說道:


    “效非,你把我們查獲的走私糧食的數據念給他們聽聽,也讓天下的讀書人聽聽。”


    隻見顏效非上前兩步自袖口之中拿出一疊文書,然後口中朗聲念道:


    “蓋氏一族在長安地區糧食走私經營中占有兩成份額,僅以今年一年計,便涉及走私糧食三千萬石!”


    此言一出,整個現場頓時靜了下來。這時隻聽顏效非繼續念道:


    “整個長安地區僅以今年一年計,涉及轉運走私糧食一億五千萬石!”


    短短兩句話已經讓千餘仕子一片嘩然:


    “一億五千萬石糧食,這都得堆成山了……”


    “這些人謀取了多少暴利呀……”


    “他們這是黑著良心在掙錢啊……”


    ……


    片刻之後,宇流明對著顏效非道:


    “你繼續念!”


    “經查,長安地區糧食走私有九成皆運往涼州,主事經營倒賣之人乃是涼州刺史李延年!”


    此言一出,現場千餘仕子又是一陣嘩然:


    “天啊,一州刺史竟然做出這等不法之事,他對得起自己所讀的聖賢之書麽?”


    “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立於朝堂之上?”


    “簡直是衣冠禽獸!”


    ……


    眼見著身後千餘學子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少人的目光中已經漸漸流『露』出疑『惑』之『色』,此刻孔堅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而跪在眾仕子最前排的伊默眼看著局麵有些失控,他禁不住從地上站了起來,手舞足蹈的指著宇流明歇斯底裏的喊道:


    “大家不要聽信宇流明的謊言,此人依靠讒言『迷』『惑』聖聽而上位,而他現在卻又想要來妖言『惑』眾,大家千萬不要上當!”


    ……


    這個時候,隻聽宇流明對顏效非道:


    “把東西抬上來!”


    片刻之後,在千餘仕子疑『惑』的目光中,隻見幾名青壯抬著兩大捆鼓鼓麻袋來到千餘仕子麵前。


    宇流明先是來到顏效非身邊低聲:


    “你叫上幾個咱們京畿司裏生麵孔的弟兄,讓他們換上儒生的衣衫,想辦法混到那些仕子當中去。”


    顏效非與宇流明的眼神對視一眼,然後會意的點點頭轉身而去。


    這時,隻見宇流明迴過身來,目光淡然的掃過眼前千餘名仕子,最後他注視著孔堅和伊默,口中說道:


    “各位,我大楚百姓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在經過走私倒賣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你們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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