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拳雄渾的力道衝擊下,宇流明的身軀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飛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之後向下跌落。眼見宇流明就要摔在地麵上,隻見他身形淩空一個扭轉,旋即便穩穩的站住了。


    這一刻,宇流明隻覺得原本周身阻塞的經脈通了十之八九,體內真氣運行再無阻礙,當即微笑著對不遠處的徐泰遙遙的鞠了一躬,口中說道:


    “多謝老將軍!”


    徐泰則是手撚胡須哈哈一笑道:


    “趁著你運勁出劍之際,老夫算是『摸』準了你內力運行的軌跡,進而再用外力反起道而行之把你經脈之內的淤阻盡皆破去,此外順道替你打通了人體當中先天阻隔的任督二脈,這也算是你的造化。不過這走的畢竟是野路子不是你自己打通,你迴去之後還需時常運功溫養經脈及內腑,待境界穩固之後便可無礙。”


    宇流明還要再次拜謝,徐泰卻是搖了搖頭緊接著輕輕一抬手,一股雄渾的內力包裹住宇流明的全身竟是讓他再也拜不下去,這時隻聽徐泰淡淡的說道:


    “沒什麽可謝的,你我算是扯平了!”


    說到這裏,徐泰向宇流明投去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宇流明心知老將軍這是指自己先前席間的一番話所透『露』出的重要信息,為他在朝中如何自處提供了重要的參考。這對於宇流明來說或許隻是短短幾句話,但這對於徐氏一門來說卻有著實實在在的好處。


    午後,宇流明自徐府告辭離去,徐泰和夫人一直送到門口方才作罷。望著宇流明遠去的身影,徐夫人輕捋雲鬢一臉慈祥的對丈夫道:


    “這真是個優秀的年輕人,亮兒能夠交到這樣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氣。咱們家亮兒自幼被嬌慣壞了,『性』格頑劣、目中無人,身邊也沒個像樣的朋友,我最擔心他走上歧途,現在有宇流明這樣一個朋友在身旁時時引導提點,我真是放心不少。”


    徐泰默默的點了點頭,目光之中卻閃動著複雜的光芒。適才與宇流明一番交手之後,他已然試出對方的內力竟然是白蓮邪教當中的頂級功法“白蓮天玄訣”,這使得他對於宇流明的身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正在這時,隻見一名下人來到徐泰跟前低聲道:


    “老爺,宇流少卿與您在後院演武之時不慎落下了這個。”


    說話間,徐泰從下人的手中接過來一看是一枚碧綠『色』的玉佩,在玉佩之上用篆書刻著“星雲”二字。這一刻,徐泰的瞳孔陡然收縮,目光中的驚訝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隻聽他口中喃喃自語的說道:


    “宇流明,宇流明,宇流……”


    ……


    帝國皇帝一紙詔書,刑部尚書王煥林閉門思過一月,刑部事務由侍郎史馬法暫時代理,宇流明以太學少卿的身份兼任京畿司司長。


    這一連串的舉措讓帝都長安的各方勢力再一次陷入到暗『潮』湧動的狀態中。這一次皇帝陛下是鐵了心要下狠手了,先把王煥林從刑部調開,防止其對宇流明形成掣肘;進而命一向與宇流明關係良好的史馬法暫代刑部各項事務,這算是給宇流明增加了一個強有力的助力。這一撤一代之間,頓時便解放了宇流明的全部手腳,彰顯出皇帝陛下出『色』的政治手腕。


    京畿司在宇流明的掌控之下迅速的運轉起來,顏效非效率非常之高,通過長安城內的眼線迅速便將蓋聶一族的殘餘勢力盡數挖了出來。接下來便是血腥的清洗,沒有絲毫的同情、沒有絲毫的憐憫,凡是在蓋氏九族之內的一律全部誅殺。


    一連數日,長安城中每一天都有一批批的蓋氏族人被押往刑場行刑。這些人中有青壯、有老人、有『婦』孺,他們的手腳之上都帶著沉重的鐐銬,在禁軍的押解之下排成數列緩緩的走過長安街市,走過城門,走向渭水,走到他們生命的盡頭……


    每一天,宇流明都會來渭水河畔親自監刑。他總是會靜靜的站住渭水河畔,任由寒冷的河風吹過自己的麵頰;他目光深邃的注視著這些被押解而來的蓋氏族人,看著他們無助、彷徨、絕望的神情,看著他們跪倒在渭水河畔,看著刀斧手手起刀落,血花飛濺……


    此刻的宇流明沒有絲毫報仇的快意,因為首惡蓋聶依然沒有伏誅;宇流明甚至還感到有一絲淡淡的哀傷,看著那一張張因為絕望而哭泣的臉龐,他開始懷疑自己這樣做究竟是不是錯了。


    這個時候,渭南縣令蘇小秦緩步來到宇流明的身旁,躬身道:


    “少卿大人可是在憐憫這些蓋氏族人?”


    宇流明聞言迴身看了一眼蘇小秦卻沒有說話。蘇小秦從宇流明神『色』間看不出異樣,於是又繼續說道:


    “那麽少卿大人莫非忘記了長安官道之上京畿司幾十名同僚的『性』命?忘了死在渭南縣的太學學子、禁軍將士,還有我渭南縣的百十口子人命?”


    宇流明望著蘇小秦淡淡的說道:


    “小秦,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冤有頭債有主,這樣做是否有些殺戮太過?畢竟這些人當中……”


    蘇小秦接著說道:


    “畢竟這些人當中並非個個罪大惡極,甚至有些人還是無辜的,對嗎?”


    宇流明有些詫異蘇小秦竟然能夠猜到自己的心思,禁不住多看了他兩眼然後點了點頭。


    蘇小秦此刻『摸』了『摸』嘴角的八字胡,微微思忖片刻便道:


    “大人是為官之人,相必應當知道上位者當如何駕馭下屬吧?”


    “賞罰分明、恩威並濟,這是根本!”


    蘇小秦又問道:


    “馭一人如此,馭百人、千人、萬萬人呢?”


    “亦如此!”


    “一個人精力有限,那麽他如何能夠確保對每一個下屬都做到賞罰分明、恩威並濟呢?”


    眼看蘇小秦一副認真的『摸』樣在考較自己,宇流明微微一笑道:


    “那自然是立規矩、定條陳,雖千萬人而能垂拱而治!”


    蘇小秦點點頭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讚賞,然後說道:


    “大人說得好,立規矩、定條陳!而下官要說的是,這規矩要立起來,這條陳要定下來!”


    宇流明聞言目光之中閃過一絲異『色』,示意蘇小秦繼續說下去。隻聽蘇小秦道:


    “昔年秦國商君變法,用的是‘一諾千金’的法子,同樣他也將違反秦法的太子太傅贏虔的鼻子給割了下來,這樣做的目的在於讓所有人都知道遵守規矩將會有豐厚的收益,而無論是誰隻要違反了規矩都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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