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的眾臣又一次一齊跪倒在地,口中齊唿:


    “陛下息怒!”


    趙天宇此刻憤怒的從龍椅上跳了起來不停的來迴踱著步子,胸口因為內心的怒火而快速的上下起伏,緊接著隻聽他近乎是吼著說道:


    “寧霜影,朕看重你的才華,也如此的信任你!小小年紀便破格晉升你為少將,讓你擔任帝國參謀總長的要職,還許給你調動長安城內禁軍的權力,你就是這樣對待朕的信任的?你辜負了朕!辜負了朕!”


    此刻,寧霜影默然不語。麵對著帝國皇帝的滔天怒火,麵對著淮南王的橫加指責,寧霜影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這一刻,她那俏麗的身姿顯得如此的單薄,卻又是如此的倔強……


    既然是自己做的事情,那麽自己就要承擔後果,做過了就不要後悔!


    這是寧霜影此刻的想法。當她知道宇流明和太學學子遭到襲擊之後,第一時間便下達了出兵的命令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因為擔心這些學子的安危,還是擔心某個人的安危……


    原本在一旁膽戰心驚的王煥林和盧敏二人卻在這一刻看到了事情的轉機,他們二人不約而同的加入到對寧霜影的口誅筆伐當中:


    “陛下,臣以為淮南王說得有道理,不僅要嚴懲宇流明,還要對寧參謀總長擅自調兵予以訓誡!”


    “不錯,寧參謀總長的忠心無可置疑,但是擅自調動禁軍一事確實非常嚴重,必須要有個說法!”


    ……


    此刻,一旁的裴行寂眼見事情正在向著自己掌控之外發展不禁有些坐不住了。淮南王現在成功的把皇帝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寧霜影擅自調動禁軍這件事情上,本來他這是衝著寧霜影去的自己沒有必要摻和,但是自己已然出手卻沒能一舉拿下盧敏和王煥林二人,如果事情就這樣輕輕揭過,那麽自己的威信必然會大受打擊。


    想到這裏,裴行寂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淮南王趙天翔,而淮南王此刻也正好把目光投向裴行寂,兩個人的目光相遇的一刹那,互相之間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一絲冷意。


    片刻之後,隻聽裴行寂說道:


    “陛下,寧參謀總長擅自調遣禁軍的確是不該,但念在其有大功於帝國,更兼其就職參謀總長以來夙興夜寐對帝國一片忠心的份上,請陛下……”


    話未說完,趙天宇便已經怒道:


    “朕若不是念她的忠心,她現在早就已經人頭落地!”


    趙天宇話雖嚴厲,但是人老成精的裴行寂卻從皇帝的話語當中聽出了事情的轉機,連忙又道:


    “渭南一役牽連甚廣,臣以為還是應當問問當事人宇流明本人,讓他說說實際的情況這樣方才好定論,以免有失偏頗。”


    趙天宇沉『吟』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


    “宣他上殿!”


    ……


    片刻之後,宇流明的身影出現在大殿之外。在眾人的目光之中,這個年輕人邁著顫巍巍的步子向著大殿中央緩步而來。此刻,他的身形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但是他的麵容卻依舊沉靜如水沒有絲毫的波瀾,眼神之中更是透著一股子堅毅……


    當宇流明走過淮南王趙天翔身側時,他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看似無意的向趙天翔所在的位置輕輕一瞥。趙天翔與對方的目光觸碰之下,隻覺得對方如古井無波般的眼神之下透『露』出一股決絕,使得他心中沒來由的湧起一股森寒。


    帝國皇帝趙天宇看著眼前的宇流明,他禁不住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眼前的宇流明麵容憔悴、形若枯槁,這哪裏還是自己識得的那個充滿朝氣的少年郎?


    “臣,宇流明,拜見陛下!”


    “平身!”


    少頃之後,隻見趙天宇皺著眉頭一臉凝重的說道:


    “你怎麽傷得這麽重?”


    “比起在賊人襲擊中殞命的太學學子、禁軍將士和渭南百姓,臣這點兒傷算不得什麽!”


    趙天宇緩緩坐下,望向宇流明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一絲不忍,口中淡淡的說道:


    “宇流明!朕問你,對於渭南縣一事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宇流明傷重強自支撐著自己的身軀,條理清晰的敘述道:


    “啟奏陛下,渭南縣一役主謀乃是前太子侍衛蓋聶,而其主要的目的便是要借此機會將我除掉。臣與此人結仇,實是因為在糧食走私一案中查獲了其參與走私的罪證,其一直對我懷恨在心恨不能除之而後快,故而趁此機會鋌而走險。”


    怎麽又扯到糧食走私一案上麵去了?原本已經揭過的事情,現在又要重新去翻這個舊瘡疤?


    大殿之內的群臣都有些不淡定了,尤其是那些曾經在此案當中受到衝擊有著世家門閥背景的朝臣,此刻更是麵如土『色』、膽戰心驚。王煥林和盧敏兩人更是神『色』不善的盯著宇流明,神情之間恨意滿滿。


    趙天宇神情一動,半信半疑的問道:


    “你說的有何憑據?”


    宇流明答道:


    “前番調查糧食走私一案雖然打掉了一大批不法商家,但是據京畿司調查發現以蓋聶為首的一部分勢力實際上接手了丁耀祖等不法商人的買賣還在繼續倒賣糧食,並沒有絲毫收斂。”


    說到這裏,一旁的王煥林已是臉『色』鐵青:好你個宇流明,這京畿司本是我刑部下屬機構,京畿司調查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卻是一清二楚!顔效非這幫養不熟的狗,迴去之後定要好好拾掇他們一番!


    此時隻聽宇流明繼續說道:


    “而且,他們倒賣糧食的下家,臣也已經『摸』清楚了!乃是涼州刺史李延年!”


    此言一出,大殿之內的群臣無不倒抽一口涼氣:這下麻煩大了,竟然牽連出了一個從二品的地方大員!


    眾人望向宇流明的目光有些驚異、驚恐、畏懼、怨恨……不一而足!


    此刻人叢當中的寧霜影目光如水的注視著宇流明,但是她的內心卻不似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平靜。從昨晚在渭南縣當她見到宇流明的那一刻,她便敏銳的發現宇流明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了。當時她還隻是覺得可能是其經逢大難劫後餘生之後有些失常,但是今天宇流明的表現卻在明確的告訴她,宇流明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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