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的一幕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漸漸的宇流明突然發現自己的臉上有點濕,是眼淚嗎?自己哭了?


    宇流明默默的站在原地,背對著左維和他麾下的邊軍將士,他不願讓他們看到自己悲傷的神情……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聽見人叢當中有人高聲說道:


    “『色』目老族長到了,暖暖小姐也來了……”


    宇流明聞言心中一顫,他現在最害怕的事情還是來臨了。他不得不迴過身,隻看見一隊隊邊軍士卒自動的向兩旁分開,『色』目嘉老族長牽著暖暖的手正一步步向著自己走來。


    『色』目嘉老族長蒼老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宇流明卻從對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種極致的悲傷。他有些木然的向前走著,步子卻越走越慢,他那原本挺拔的身軀卻漸漸的佝僂下來,到後來他每走一步幾乎都要顫抖數下,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暖暖跟在『色』目嘉的身旁,她用雙手扶著爺爺顫巍巍的身軀默默的向前走著,她原本靈動的眼神在這一刻顯得有些木然,神情中充滿了無助與哀傷,她嬌弱的身軀有些瑟瑟的發抖,當她距離自己父親的屍體越來越近,身體就抖動得越明顯。


    宇流明看著這一老一少兩個人,心中的悲傷再也抑製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中滴落下來。片刻之後,『色』目嘉在暖暖的攙扶之下來到了『色』目南山的屍體旁,望著兒子臨死時的慘狀,這個堅毅的老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色』目暖暖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父親,她的雙肩開始劇烈的抖動,似乎下一刻就要“哇”的一聲哭出來,但是這個小丫頭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到最後竟是也沒有發出一絲哭音。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聽見『色』目嘉老族長用低沉到了極點的聲音緩緩的叫了聲:


    “兒啊……”


    這一聲唿喚幾乎讓在場的所有人心碎,這是一個到了暮年而失去至親的老人從心底所發出的唿喚。


    “你怎麽就不等等你的阿爹呀?你不是常常說,阿爹歲數大了,苦了大半輩子了,今後要好好孝敬阿爹嗎?如今你就這麽拋下阿爹卻自己先走了,你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


    說到動情處,『色』目嘉突然膝蓋一軟,一下子跪坐在了自己兒子的屍體旁,一時間老淚縱橫……


    隻見『色』目嘉跪坐在地上,迴頭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暖暖,抬手『摸』了『摸』丫頭腦袋上的秀發,繼續說道:


    “你別怪阿爹埋怨你,暖暖她還這麽小,你就這麽撒手走了,你就放心得下?阿爹不求你給我養老送終,但是好歹你也要看著暖暖她嫁人哪!你娘走得早,阿爹我總算是把你拉扯大了,暖暖她娘也走得早,你這當爹的怎麽能這樣不負責任啊?”


    ……


    看著眼前這一幕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人倫慘劇,在場的所有人無不潸然淚下。站在一旁的左維此時此刻的心情已經難以用言語來表述,他迴憶起在綠汁江邊宇流明當時對他說過的話:


    “放過一個心如蛇蠍的人,就必須要準備好為此付出代價,付出代價的也許是你……也許是我們所有人……”


    這一刻,左維的心中有著深深的懊悔,如果不是自己一念之仁慫恿茲莫、曲比、沙瑪三族的族長為汪廣浩求情,也就不會發生其與陳開基等人勾結,引三大彝族土司前來偷襲會澤縣,『色』目少族長也就不會……


    想到這裏,左維猛然把憤怒的目光投向猶自跪在地上的牛延慶。隻見他大步來到牛延慶的身旁,猛地拽住牛延慶的衣襟將他一路拖行著來到宇流明的身旁,口中說道:


    “郡守大人,此人名喚牛延慶,乃是林震手下的盜匪頭領,『色』目少族長就是……您看此人如何處置?”


    此時的牛延慶宛若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眼淚和鼻涕在臉上肆意的橫流,隻聽他驚駭萬分的求饒道:


    “求求你們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對於此人的處置,宇流明必須要征求『色』目嘉老族長的意見,畢竟他才是最有發言權的人。想到這裏宇流明把目光投向『色』目嘉和暖暖,但此時的『色』目嘉正處於極度的悲痛之中,完全無心去管其他的事情。而恰在這個時候,『色』目嘉身旁的暖暖卻正好把目光投向宇流明。暖暖看了看宇流明,又迴頭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色』目嘉爺爺,然後她緩緩站起身來,對宇流明說道:


    “明哥哥,爺爺悲痛不能理事,暖暖年紀尚幼,故此人如何處置還請明哥哥你全權做主!”


    宇流明望著暖暖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驚異的神『色』,不為其他隻是覺得這一刻這個丫頭仿佛在一瞬間成熟了好多……


    少頃之後,宇流明點了點頭,然後上前兩步來到牛延慶的麵前。此刻牛延慶猶自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宇流明冷冷的望著牛延慶就像在看一個死人。隻聽宇流明沉聲說道:


    “『色』目少族長是怎麽死的?”


    跪在地上的牛延慶身體微微一顫,口中哆哆索索的說道:


    “他……他……他不讓我們……打開……城門……”


    “快說!”


    接下來牛延慶結結巴巴的將『色』目南山死前的情景再一次向眾人複述了一遍。當眾人聽到為了護住城門門閂時雙手被盜匪剁得血肉模糊時,所有人都已經淚流滿麵;當牛延慶講到『色』目南山最後用身體死死抱在門閂之上任由盜匪狂戳『亂』砍的時候,在場眾人一片沉寂,但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感受到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種亟待宣泄的憤怒!


    片刻之後,邊軍士卒當中不知道是誰憤怒的喊了一聲:


    “宰了這個狗娘養的,為少族長報仇!”


    這一刻在場的邊軍士卒群情激奮,所有人無不高舉著手中的軍刀,齊聲高喊: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


    此時此刻,牛延慶也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身子一軟癱倒在地麵上,一時間嚇得屎『尿』橫流……此時,隻聽宇流明麵無表情的說道:


    “『色』目少族長死前受了多少痛苦,就讓他都受一遍!”


    說完話,宇流明大手一揮,頓時有數名邊軍士卒上前拽住牛延慶的衣襟,將他拖到一處空地之上。緊接著,隻見這幾名士卒抽出腰間的軍刀開始對著地上的牛延慶瘋狂的揮砍。每一刀下去隻聽見牛延慶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啊,我的手……”


    “啊,不要啊,啊,我的腿……”


    “求求你們殺了我吧!殺了我!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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