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正打算立刻趕往民團營地,卻在縣衙一個角落被駱侍衛攔住了去路。林青一見駱侍衛,頓時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著腦袋,對著駱侍衛拱手說道:


    “郡主姐姐。”


    駱侍衛目光盈盈的盯著林青,淡淡的說道:


    “林青,林青,我早就該想到是你這個小家夥的。前日跟著宇流明在民團營地之中巡視時我就覺得不對,營地內的各種設置以及士卒訓練的模式都有西北軍的影子,這些都是你幫宇流明打理得,對嗎?”


    林青像個做了錯事被父母抓住的孩子一般慚愧的點點頭。


    駱侍衛繼續說道:


    “從我到會澤縣以來,你都有意無意的在躲著我對嗎?幾番我和宇流明前去民團軍營都不見你的蹤影。說吧,你這小家夥兒不在西北老老實實的待著,沒事跑到南疆來幹什麽?”


    林青低著頭,沒有說話。


    駱侍衛眉頭一揚,臉『露』寒霜,然後說道:


    “怎麽,忘了小時候不聽話姐姐是怎麽揍你屁股的了?”


    林青想起小時候的糗事,臉上頓時一紅,不禁說道:


    “郡主姐姐,你怎麽老提小時候的事!”


    駱侍衛見狀,難得的『露』出了笑意,口中說道:


    “不提可以,跟姐姐說實話!”


    林青眼見這一關是躲不過去了,隨即說道:


    “郡主姐姐,其實你也應該想到,此次你和趙大人巡視南疆,這其實是朝廷要對巴蜀益州動手的信號。”


    駱侍衛神『色』一動,淡淡的說道:


    “看來陛下平定巴蜀,是準備用你家老爺子的西北軍了。”


    林青點點頭說道:


    “八九不離十,我本是偽裝成行商進入巴蜀探聽虛實的。”


    “那你怎麽又跑到了南疆?”


    林青解釋道:


    “南疆乃是巴蜀的後院,現在朝廷、巴蜀、西北軍都把目光盯在了這裏。南疆五郡,若是歸巴蜀則楊家則可全力北顧,西南局勢必然糜爛;若是五郡心向朝廷,則楊家首尾不能相顧,滅之易也!我此番來南疆的目的就是搜集各郡情況,供父帥參考判斷一旦戰事興起,南疆究竟是何態度。”


    林青的一番分析竟然和宇流明頗為暗合。接下來,林青又把自己在南疆遇險以及和宇流明相遇的過程揀要緊的向駱侍衛一一進行了述說。


    兩人一番交談之後,駱侍衛淡淡的說道:


    “就這些?”


    林青點點頭。駱侍衛用長輩教訓小孩的語氣說道:


    “你個小屁孩,沒事兒跑到南疆來瞎摻和什麽?等盜匪秋獵之後,你就迴西北去吧。”


    林青頓時有些不服氣的仰起頭,口中說道:


    “我不是小孩兒了,我此次南來是身負重要的使命,怎能半途而廢?”


    駱侍衛有些愕然的看著林青,萬沒想到這個從小跟在自己後麵的跟屁蟲竟然會頂撞自己,不禁微微皺眉,口中嚴厲的說道:


    “怎麽,連我的話也不聽了?信不信我把你的行蹤告訴你在帝都的姐姐?”


    林青似乎對駱侍衛口中的那個‘姐姐’更為畏懼,但是一番糾結後,堅定的說道:


    “郡主姐姐,你不要幹涉我的事,也不要把我的行蹤告訴我姐姐,這次我不會聽你的。”


    說完話,林青也不管愣在那裏的駱侍衛,氣衝衝的走了。駱侍衛則是沒想到兩人的談話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心中不禁歎息:小弟弟終究還是長大了。


    但是,離去的林青和駱侍衛都沒有注意到,在縣衙不遠處的閣樓中,宇流明正用波瀾不驚的目光久久的注視著他們兩人。


    一個營的民團士卒集結完畢後,迅速從會澤縣城開拔,向著西麵的嵩明縣方向快速而去。


    此時,樊能的主力部隊已經殺到了嵩明城下。他並沒有等待天黑夜襲,或者利用『奸』細混進城中偷開城門這種取巧的辦法,因為樊能很清楚,三千人的隊伍聚集在一個區域內實際上是很難隱藏行蹤的,周邊臨近的縣城必然會提前做出防範,那麽與其把時間花在陰謀詭計上,不如利用絕對的實力快速碾壓對手,從而為自己戰略轉移贏得更多的時間。


    所以,當盜匪到達嵩明縣城之後,甚至沒有部署圍城,就直接向著縣城的東門發起了攻擊。首先是百餘名盜匪用麻布包裹著泥土快速的衝到縣城東門的護城河邊,向河裏傾倒。


    盜匪這是要填河為後續的大舉進攻鋪平道路,嵩明縣令鄭則民站在城牆上注視著城下盜匪的行動。由於宇流明的提前報信,使得鄭則民提前做好了城池的防禦準備,所以並未在盜匪兵臨城下之時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眼見百餘名盜匪沿著護城河投擲沙土,鄭則民立即從城中僅有的百餘名官兵之中調來數名弓弩手,對著城下填河的盜匪施放箭矢。由於盜匪填河的人數隻有百餘人,且分布較為分散,所以鄭則民並沒有讓弓弩手進行齊『射』,而是采取由弓弩手自由精準『射』擊的方式對盜匪進行殺傷。


    隻聽幾聲弓弦響處,城下頓時有兩名正在填河的盜匪胸口中箭,一頭栽入護城河中。而剩下的盜匪似乎對同伴的身死並沒有顯出過多的恐懼,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河中漂浮著的同伴屍體,過慣了刀口『舔』血生活的他們早已經對死亡麻木了,剩下的人繼續快速將泥土拋入護城河中。


    在城牆上官兵精準的『射』擊下,接二連三有填河的盜匪中箭倒地,很快填河的人數便下降到了七十餘人,填河的速度也開始明顯的減慢。就在這時,站在盜匪陣中的樊能一揮手,頓時又有三十名盜匪上前補充了同伴死亡後留下的空缺。


    如此,在城牆上弓弩手不斷的殺傷之下,城下的盜匪始終保持著百餘人的規模,一旦有人中箭減員,盜匪陣營中立時便會派出相應的人手予以補充。在如此人數規模的作業下,很快,東門的護城河上被盜匪用沙土堆出了兩條寬約十米的通道。


    此時,在另外一邊,自會澤縣出發的四百名名團士卒和李平率領的一個營的三百名官兵在馬旗屯匯合了。馬旗屯地勢周邊多山,道路比較崎嶇,宇流明和李平的部隊隱蔽在一處山坳之中。山坳旁的小路上正有一支約二百餘人的輜重部隊,沿著崎嶇的道路緩緩向前行進。盜匪的輜重部隊自然和官兵的井然有序不同,這二百餘人的隊伍中混雜著盜匪強搶來的『婦』女和鄉民在蹣跚而行,他們用幾輛牛車拉著糧食、農具、布匹,還有其他各種雜物,鬆散無序的隊伍和狹窄的道路使整個隊伍行進非常緩慢。想來樊能正是因為這些輜重部隊極為緩慢的機動力,為了節省時間才會把他們丟在後方,任由這些人馬緩慢前行,而自己則是是帶著麾下的精銳直接向縣城發起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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