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那倒還沒有,不過離死也不遠了。裴乾和那位太嬪被打入天牢,裴敏之全族禁錮在家。聽說現在朝臣憤怒,紛紛請求皇上處斬裴乾,重懲裴家。”


    秦周皺起眉頭來,事情怎麽會這樣呢?


    柳非又說了一些關於這件事的八卦消息,秦周也沒怎麽聽進去,他滿腦子疑問,裴乾除夕那日給他所說的話,明明隻想默默守護金太嬪,怎麽兩人還私通了呢?他實在想不明白這事。


    等到晚上休沐時,秦周急匆匆趕迴了家,打算細問阿楚這事。


    可他到家之後,莫三告訴他,今夜皇上傳話,不迴絳桂園了。


    秦周一陣失望,心中不免擔心裴乾的處境,又不知道怎麽幫他,這一夜他睡的極不安穩。


    天亮時,他剛打算去光祿寺當差,莫三引著一人急促來找他。


    秦周看到來人那雙妖冶的桃花眼,心中一動,翟小花怎麽來了?


    翟小花不似往日般嬉皮笑臉,此時臉色異常凝重,他見到秦周後,忽而‘撲通’一聲跪倒,“秦公子,我求您救救裴乾。”


    秦周被跪的一臉懵逼,慌亂的扶起他,“你快起來,你慢慢說,到底怎麽迴事?”


    翟小花道:“裴乾與金太嬪私通之事,你應該知道了。皇上今日審問他時,他隻說是自己貪圖金太嬪美色起了歹心,金太嬪是被他逼迫,他將此事一人承擔下來。皇上怒極無奈,將他打入死牢,今日午後就要處斬啦!”


    秦周大驚,阿楚真的要殺裴乾啦!


    翟小花接著道:“秦公子,你也認識裴乾一段時間了,他雖然為人桀驁不馴,但絕不會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此事必定是受人陷害。我想要暗中徹查此事,可是時間緊迫,我想求你在皇上那裏,為裴乾求情寬限幾天,推遲處斬裴乾,給咱們留出查清真相的時間。”


    秦周使勁抿了抿唇,“你放心,我知道怎麽做了,我這就進宮,去見皇上。”


    秦周換上緋紅色官袍,與翟小花兩人疾速入了宮,他們來到勤政殿外,想要覲見皇上,卻被殿外值守傳喚官給攔了下來。


    傳喚官稱皇上正與朝中重臣商議要事,未經召喚,不得驚擾。


    秦周和翟小花正著急時,卓奇恰好從外麵走過來。


    “公子...”卓奇吃驚的發現秦周竟然出現在殿外,卻發現此時場合不對,立即改口道:“秦大人,您怎麽來了?”


    秦周見到卓奇,眼前一亮,“卓奇,我想見皇上一麵。”


    卓奇掃了眼旁邊的翟小花,卓奇曾是翟小花在龍翔衛當差時的上司,深知他與裴乾是生死之交,立即猜出是翟小花把秦周請出來,要為裴乾求情。


    他低歎一聲,“公子,我勸你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見皇上了。這次誰也救不了裴乾,是他自己一心求死。”


    秦周眸色暗了暗,“我想試試。”


    卓奇還想說什麽,翟小花心中焦急,忽然用身子擋住卓奇,右手掌輕拍秦周後腰,秦周身子向前一縱,人已經推開殿門,跌跌撞撞入了殿內。


    殿內侍立的左右丞相和六部堂官齊刷刷轉頭,以一種驚詫的神情望向他。


    秦周:“......”


    翟小花這個王八蛋,竟把自己硬推進來,他自己卻躲起來!話說他這麽入金殿,實在太社死了!


    龍椅之上,蕭楚看到秦周時,瞳孔一縮,他怎麽來了?


    好在秦周也算經曆過幾次大風浪,他迅速冷靜下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行禮道:“臣光祿寺寺丞秦周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寂靜一片,這個光祿寺的秦周是不要命了吧,竟敢無詔硬闖金殿?


    隻有左丞相文修和衛王蕭梁神色如常,文修眼中甚至露出幾分希冀。


    蕭楚挑了挑眉,語氣平穩的聽不出喜怒,“平身,你有何事奏報?”


    秦周咬了咬下唇,這麽多人,他當然不可能拽著阿楚,跟他撒嬌為裴乾求情!怎麽才能光明正大的為裴乾拖延斬刑呢?


    他腦子飛快轉著,忽而靈光一閃,使勁抿了抿唇道:“臣今日是前來參奏禦林軍副總管裴乾的罪行!裴乾多次潛入光祿寺偷盜禦酒,實在國法難容!”


    此言一出,連同蕭楚在內,所有人都頗為驚訝。


    右丞相盧至誠向來剛正不阿,他肅聲斥道:“裴乾將在今日午時處斬,這種偷酒的小罪,何須你來通稟!”


    秦周狀似大驚的模樣,向蕭楚拱手道:“陛下,裴乾死不足惜,可是他偷走的是高祖皇帝親手釀製的禦酒‘天子瓊’,若是這禦酒無法追尋迴來,可是對高祖皇帝大大不敬啊!”


    蕭楚眸光微閃,眼底掠過一抹了然之色。


    左丞相文修也反應過來,立即接口道:“陛下,秦周此言確有道理,臣請陛下重審裴乾,追迴高祖皇帝的‘天子瓊’,以慰高祖皇帝在天之靈!”


    盧至誠反駁道:“若那裴乾早已將‘天子瓊’喝光,或者故意不說出禦酒下落,難道要讓這賊人逍遙法外嗎?”


    蕭楚威嚴的聲音響起,“裴乾罪大惡極,死罪難免,但高祖皇帝的‘天子瓊’甚是珍貴,必須追迴。秦周,朕隻給你一天時間徹查此事,你速去死牢提審裴乾,明日午時,無論‘天子瓊’是否追迴,裴乾都要斬首示眾。退朝!”他說完起身離開了大殿。


    群臣跪地口中山唿萬歲。


    秦周從地上爬起來時,殿內大臣已經散去大半了。


    文修踱步到秦周麵前,什麽也沒說,隻眼含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頭,隨即退出了大殿。


    “小周?”衛王蕭梁來到他身側,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其實是想救裴乾的吧?”


    第206章 真相


    秦周見殿內已經沒什麽人了,他小聲道:“殿下,還是你聰明,我剛才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拖延斬刑,才出此下策。裴乾的確偷過酒,但卻沒偷‘天子瓊’,天子瓊’是因為密封不嚴,自然流失的。”


    蕭楚眸色微動:“你與裴乾私交很好?”


    秦周道:“我們一起在珍饈署喝過幾次酒,他跟我說了很多他的故事,我們算是朋友。我覺得他這次肯定是被冤枉的,不該這麽枉死,想幫他一把!”


    蕭梁歎息一聲,“小周,雖然你為裴乾多爭取了一天,但隻怕迴天無力了。”


    秦周抿了抿唇,“殿下,我明白您說的意思,不過但凡有一線希望,總要去努力救一下,兩條人命啊!”


    蕭梁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道:“時間緊迫,你快去死牢見裴乾吧,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記得來找我。”


    秦周衝他施了一禮,“謝謝殿下。”他說完轉身出了大殿。


    翟小花正在殿外角落焦急等候,秦周把入殿經過告訴了他。


    翟小花捂額無奈道:“讓你去求情,你還給他多加了一條罪名!”


    “這個時候,你就別嫌東嫌西啦!就算皇上有心寬限他幾天,也得讓大臣們信服啊!現在咱們隻有一天時間!趕緊去找裴乾,問清楚到底怎麽迴事?”


    兩人正要離開,卓奇出現在他們麵前,“公子,陛下讓我把這個給您。”他說著將一麵金色令牌交給了秦周。


    秦周接過令牌有點懵,翟小花卻眼前一亮,“太好了!這是自由出入宮的通行令牌!”


    秦周心中一暖,阿楚知道自己要調查此案,在暗中幫助自己。他衝卓奇點了點頭,與翟小花急速向宮外奔去。


    兩人到了刑部大牢,終於見到了死牢中重枷鎖身的裴乾。


    他如今神色頹廢,雙目無神,哪還有一絲‘鷹揚飛將’的神采。


    “裴乾,你怎麽樣?”翟小花急促喚道。


    裴乾木然抬起頭,看到他們兩個,無力搖了搖頭,“你們來給我送行嗎?過一會兒,我就處斬了。”


    秦周道:“你今天死不了!皇上給了咱們一天時限,查清你的案子,如今時間緊迫,你趕緊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說出來。”


    裴乾苦笑一聲,“不過多苟活一日而已,何必那麽麻煩!”


    秦周皺了皺眉,他這算明白了卓奇口中,那句裴乾一心求死的意思了。他自己都不想救自己啊!


    旁邊翟小花此時怒火中燒,揮動拳頭打在裴乾臉上,打的他滿臉是血,雙眼冒金星。


    “你個龜兒子,你自己一死百了,你們裴氏一族幾百號人怎麽辦?你爹就你一個兒子!你讓他怎麽辦?”


    裴乾蒼白的唇抖了抖,眼角瞬間紅了。


    秦周攔住還想動手的翟小花,耐心勸道:“裴乾,一切都還有機會。不要放棄,快告訴我們事情真相!”


    裴乾靜默半晌,終是開口道:“除夕隔日晚上,大概亥時剛過,我巡查宮中各處防務,經過華泰宮前時,發現一個年輕宮女坐在角落處哭泣。我認出這個宮女是芳兒(金太嬪)的貼身宮女,便上前詢問,那宮女說芳兒夜間突發急病,昏厥過去,她去求華泰宮的宮監,召喚太醫醫治,可是宮監卻冷漠不理。


    我一聽芳兒出了事,來不及多想,急急隨那宮女進入華泰宮去救她。入了芳兒寢殿後,我發現芳兒倒伏在床上,沒有一絲反映。我急的想要親自去找太醫,卻突然感覺頭暈眼花,全身無力,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等我再醒來時,已經被五花大綁,扭送在太皇太後麵前,太皇太後震怒,不聽我任何解釋,當時就要杖斃芳兒,情急之下,我隻好承認自己色迷心竅,芳兒是受害者。這才暫時救下芳兒一命。


    因為我是正二品朝廷命官,身上又有爵位,太皇太後無權處置我,隻好將我扭送到皇上麵前。後麵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秦周聽的膽戰心驚,裴乾這也太倒黴了!


    翟小花最快理清了事情的脈絡,“明擺著這件事就是有人要陷害你和裴家!如今關鍵線索,一個是金太嬪的貼身宮女,一個是你中了迷香一類的藥物,所以我們必須找到那個宮女和迷藥!才能還你清白!”


    裴乾抬起眼眸,“芳兒她如今怎麽樣?”


    秦周道:“她現在被幽禁在冷宮,暫時還是安全的,你放心!”


    裴乾微微點頭,“她安好,我就是死也無憾了。”


    翟小花‘啪’的擊打他的腦袋,“你別在這演生死離別了哈,好好給我活著!我跟秦周現在迴宮找線索。晚點迴來找你。”


    秦周與翟小花兩人轉身出來死牢,裴乾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底湧上一絲希望。


    ...


    秦周和翟小花兩人迴到皇宮,由於秦周有皇上賜下的通行令牌,所以一路暢通無阻。


    他們到了華泰宮後,直接去找那位宮女,詢問之下才知道,那位宮女因為舉報裴乾和金太嬪私通有功,被升了正七品的尚儀局女官。


    翟小花又急著去尚儀局,秦周按住他,“咱們先去金太嬪與裴乾私通的寢殿一趟,我想看看有沒有線索?”


    翟小花道:“不用去了,我之前偷偷潛入仔仔細細的搜過幾遍,沒有任何線索。看來早已被幕後之人給清理幹淨了。”


    秦周隻好隨他前往尚儀局,到了尚儀局時,天色已經大黑了。


    秦周拿著皇上的令牌,對尚儀局總管提出要見那名宮女。尚儀局總管稱她剛剛休沐,迴房休息了。


    二人直奔宮女住處,發現房門緊閉,秦周急急敲著門。敲門半天也沒人迴應,翟小花皺起眉頭,猛地一腳踹開房門。


    秦周往內一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但見一名女官吊在房梁上,雙目圓瞪,舌頭伸的老長。


    翟小花飛縱向上,將她從房梁解下,一摸脈搏,已經氣絕身亡了。


    秦周又驚又怕,咂舌道:“這...這怎麽死了呢?”


    翟小花從女官身上搜出一封信,裏麵大致寫著自己雖然為了大義,告發了金太嬪和裴乾的奸情,但她對主人不忠,心中愧疚不安,決定自殺殉主。


    翟小花冷嗤道:“真有這麽忠心,就不可能出賣主人!她定是被滅口了!看這情形死的時間不長,兇手倉皇逃走,肯定來不及清理房間!咱們先翻翻屋內有什麽線索沒有?”


    兩人開始在屋內翻找,翟小花細心的發現床頭有個暗格小木匣,他掏出木匣內的東西幾塊廉價女子首飾和一塊精致小銅鏡。


    秦周看著銅鏡,口中發出‘咦’的一聲,“這銅鏡好奇怪,一般銅鏡都是鏡麵大,鏡把手小。這個銅鏡怎麽鏡麵比鏡把手小這麽多?這麽小的鏡麵,能照到全臉嗎?”


    翟小花眉心一挑,在銅鏡把手上摸來摸去,‘叮’一聲脆響,鏡把手竟然彈出一個暗格,顯現出裏麵綠色蠟狀物。


    一股異香迎麵飄來,秦周的鼻子向來敏感,頓感神智有幾分恍惚。


    翟小花臉色一變,迅速將暗格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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