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路從漁村裏延伸出來,略顯泥濘、窄小,一直延伸到官道上。


    整個漁村顯得很破敗,有許多的房子都受到過損傷,不是少一片瓦,就是缺一根柱!


    整個漁村沒有大門,隻是在村口的位置立了兩根木樁!


    此刻可以看到幾個婦孺在村子裏麵走動,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一個個臉上沒有多少的表情,顯得很憔悴,這些婦孺穿著打扮也很破舊。


    這個漁村沒有名字,也沒有牌匾,像是被人遺棄的地方!


    陳子昂牽著馬走進了漁村之中,於瑤跟在陳子昂的身後,看著漁村,步子越來越小,心裏五味雜念,頓時失落起來!


    於瑤想起了自己的故鄉,想起了自己的爺爺,想起了那個養育她的漁香村!


    “站住,你們是什麽人?”一聲略帶滄桑、病怏的喊聲傳來,傳到了陳子昂的耳中,陳子昂這才停下了腳步!


    一個瘸腿的老大爺忽然間從陳子昂左側的一間屋子裏麵走了出來,走路一瘸一拐,緩步走來,在陳子昂身前不遠處停下,右手手中還拿著一根三尺長的木棍,臉上滿是警惕。


    在這瘸腿的老大爺身後還跟著幾個婦孺小孩,一個個臉上滿是警惕忐忑,手上拿著木棍。


    陳子昂這才有時間細細打量眼前的瘸腿老大爺,隻見對方五六十歲高齡,胡子花白,滿頭白發亂糟糟,身上穿著樸素的衣服,有幾處地方顯得很破舊,縫著補丁。


    左腿隻剩下膝蓋上半部分,左手還拄著一個拐,防止自己走路跌倒!


    “這位老大爺,多有打擾,還請見諒!晚輩陳子昂,這兩位是我的朋友錢炳文以及於瑤,我三人途經此地,不知此處是何地,見左右無人,冒昧之下,特來問一下路……”


    陳子昂略顯歉意的說道!


    你們三人真的是來問路的?”瘸腿老大爺臉上的警惕之色依然未曾減少,越發覺得眼前的陳子昂三人來者不善。


    陳子昂連忙搖頭,他雖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何事,讓這老大爺對他們幾人露出這麽大的警惕,但以陳子昂的眼力能夠看出一二,心裏也猜出了個所以然來。


    整個漁村的房子和建築受到過攻擊,這裏發生過戰鬥,戰鬥的痕跡還很新,恐怕是今日清晨時分,有人突然造訪這個寧靜的漁村,在這裏大打出手發生了戰鬥。


    “老大爺,您不要誤會,我三人隻是過往的行人,確實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什麽壞人……”


    陳子昂解釋道,花費了一點時間,才給瘸腿的老大爺解釋清楚!


    瘸腿老大爺聽了陳子昂的陳述,又見陳子昂三人衣行穿著不一般,確實不像壞人,也沒有其他的意思,這才展顏一笑,收起了手中的木棍。


    “哈哈……咳……小兄弟莫見怪,我們也是事出有因,才不得已之下盤問你三人……”瘸腿老爺示意身後的婦孺退下,找了個幹淨的木板坐了下來。


    “哦?老大爺,我見這個村子有著戰鬥的痕跡,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何事?”陳子昂聽後,也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開口問道,先弄清楚這裏發生了何事要緊。


    錢炳文將兩匹馬拴在了門口柵欄的一根木樁上,才走到了瘸腿老大爺的身邊坐下。


    “不用一口一個老大爺的稱唿我,老頭子我有姓名,我姓鄭,單名一個湖……”瘸腿老大爺坐下之後,放下手中的拐杖,才說道。


    陳子昂記下,點點頭,瘸腿老大爺再次開口說道。


    “今日清晨,有三個人忽然間闖入了我們村子,說是找一樣他們遺落在這個村子裏的東西。那三人我從未見過,也不知曉他們要找何物……”鄭湖老人開口徐徐說道,說到這裏臉上起了滄桑,布滿憂傷。


    陳子昂並未打斷鄭湖老人,他知道對方要繼續說下去。


    果不其然,鄭湖再次開口說道:“那三人不顧村裏的婦孺小孩,挨家挨戶的找,卻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然後那三人將我們聚集起來,揚言若是不將他們的東西交出來,便要將我們全部殺掉……”


    說到這裏老大爺咳嗽了起來,臉色一白。


    陳子昂看在眼裏,立刻上前一步,抓住鄭湖老人的手,把脈起來。


    “鄭老先生,你可知道自己身染重病?”陳子昂收起了放在鄭湖手腕上的手,略帶凝重的問道。


    他剛才給鄭湖把脈的時候,發現鄭湖體內五髒六腑受損嚴重,生機殘存不多,心髒跳動不規律,有大病纏身。


    鄭湖老人看了一眼陳子昂,卻沒有迴答陳子昂,繼續開口說道。


    “在那危急時刻,村門口出現了一人,不知道對方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對方什麽來曆,隻知道對方一襲白衣,身手不凡,一番交手之下,將闖入村裏的三人趕走了……”


    說到這裏,老大爺才停下,看著陳子昂說道:“陳小友,老頭子我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麽病,也知道病情是何種程度,不過老頭子我希望陳小兄弟不要再提起此事……”


    陳子昂直視鄭湖老大爺半晌,開口說道:“鄭老先生,你身上的病陳某或許能夠治療……”


    鄭湖搖了搖頭,說道:“多謝陳小友了,隻是老頭子我心意已決,此事修得再提……”


    陳子昂見鄭湖態度堅決,才點點頭,對方不願意讓他治療,他也就不再多說。


    “鄭老先生,此事可有通知官府?”錢炳文問道,發生這種事情,應該盡早一些通知官府,讓官府之人來此解決。


    鄭湖點點頭,陳子昂才知道,自早上事情發生之後,鄭湖便已經派村子裏麵唯一的一位青年喊去縣城報官了。


    這個村裏原先是有十來個的青壯年,隻是後來官府下發的征兵令,強行讓這十來個的青壯年參軍去了,一去便是幾年,再無音信!


    唯一剩下的那位青年,在征兵的時候不在村裏,才能夠留下來!


    村裏留下的婦孺都相信自家的男人和孩子能夠活著迴來,隻是春去秋來,一年年過去,這個希望變得越來越渺茫。


    婦孺們心中的那個堅定念想也已經死在了心底!內心隻剩下渾渾噩噩,養育孩童過日子!


    陳子昂對於這個村子裏麵發生的事情有很大的疑惑,不管是那最開始衝進村子裏的三人,還是在找的什麽物品,甚至最後的那一襲白衣的男子,這些陳子昂都感到很疑惑。


    不僅詢問鄭湖老人,想要清楚這個村子有什麽特殊之處。


    一刻鍾之後,陳子昂與錢炳文在村子外麵,看著江對麵上遊處忙碌的渡口,一艘艘的商船客船從那裏出發,不是沿江而上,就是沿江而下。


    “陳兄,你不會打算待在這個村子裏麵,幫助那鄭湖和那些婦孺將那闖入村裏的三人拿下吧?”錢斌文忽然間開口問道。


    “為何如此一問?”陳子昂笑著問道。


    “我認識陳兄你也不久了,也知道一二陳兄的脾性!這都是我猜的……”錢炳文聽到陳子昂這樣一問,更加確定陳子昂要留下相助那鄭湖的打算。


    陳子昂笑笑,並不在意錢炳文所說。


    “陳兄,恕我直言,那三人不知道在找什麽東西,既然對方沒找到,想來不在這個村子,再者,那三人已經離開,也不知道對方何時會返迴,留在這裏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錢炳文可不認為那三人還會再迴來。


    陳子昂也沒有多說,他隻是很疑惑、好奇,也沒有想過要在這裏一直等下去的打算。


    剛才他們也問了一下鄭湖,知道了這裏確實是鎮江府境內,江對麵的渡口是鎮江府境內的幾個大渡口之一,有著去往北直隸的客船。


    “陳大哥,鄭湖老先生在找你……”於瑤忽然間跑了出來,陳子昂和錢炳文相互望了一眼,帶著疑惑走進了村子裏麵。


    卻見鄭湖老先生站在門口等著,也不等陳子昂二人開口,鄭湖便示意陳子昂二人跟上!


    陳子昂雖心有疑慮,但也緊跟在鄭湖的身後!


    鄭湖一瘸一拐的拄著拐杖走到了村子的最中間,一個不大的廣場,在廣場的最中間有著一口井,有著年代感。


    “這口井已經存在了很多年,井中的水很清涼,是整個村子的命脈……三天前,也不知道因何緣故,井中的水變得溫熱許多,不似以前的清涼,就連井水的味道也與以前的滋味不一樣……”鄭湖走到井邊上,朝著井裏麵望了一眼,才開口說道。


    陳子昂和錢炳文聞言,兩人微微驚訝,朝著井中望去!


    井很深,約莫兩丈左右,水質很清,能夠看到清水之中放著一個木桶。


    一條繩子拴在木桶上,延伸到井口之上的鐵棍上。


    “鄭老先生,這水變得溫熱之後,可還能飲用?”陳子昂朝著井裏麵望了半晌,以他的目力凝視了半天,才剛剛看到井底,而且看的很模糊。


    隻是木桶下方的那一塊區域被木桶擋住了,看不清下麵是何景象。


    “鄭湖老先生,你所說的那三人再找東西,他們可有仔細在這口井裏麵找過?”陳子昂忽然間問道,抓住井中的繩子,將井中的木桶提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鄭湖聽後立刻明白了過來,不僅問道。


    陳子昂並未解釋,反而提起木桶之後,朝著井中望去,井水有著波紋蕩漾,是剛才木桶所致,不過陳子昂眼睛銳利,透過水麵看向了井底剛才木桶擋住的那一塊區域。


    “咦?”陳子昂忽然間發出了一聲輕咦,雙目眯起,他在剛才木桶下方的區域之中看到了一個異樣的東西,形似盒子。


    一旁的錢炳文順著陳子昂的目光看去,卻緊皺眉頭,他倒是什麽也沒有看到,隻看到井底一片模糊。


    “陳小友,可有異樣?”鄭湖帶著詫異的問道,不知道陳子昂為何發出一聲輕咦。


    陳子昂搖搖頭,沒有解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反而走到了一旁,找了一根筆直的竹竿,然後讓鄭湖找了一根細鐵絲,將鐵絲拴在竹竿上。


    陳子昂看了一眼竹竿的長度,又看了看井的深度,忽然間說道:“等會我用繩子將腰綁住,你們拽住繩子,不要讓我掉進井裏……”


    錢炳文點點頭,在陳子昂找來一根繩子後,綁在陳子昂的身上!


    漁村裏麵的一些婦孺走了過來,看著井口聚集了這麽多人,一個個好奇之下,不僅駐足看著。


    陳子昂站在井口位置,看了一眼錢炳文,對方點點頭,陳子昂深吸一口氣。


    手持拴著鐵絲倒鉤的竹竿,踏入了井中,錢炳文抓住繩子,鄭湖和幾個婦孺也過來幫忙,抓住繩子,將陳子昂一點點吊進井中。


    “停!”某一刻,陳子昂忽然間喊住,頓時拴在他身上的繩子一緊,勒住了他的腹部,使他下落的速度停了下來。


    “陳兄,下麵是何情況?”錢炳文的聲音從井口傳來,陳子昂隨意的應了一聲,更是轉頭看了一眼井口,他現在已經深入井中七尺之深了。


    陳子昂不再遲疑,用手中的竹竿深入井水之中,用竹竿頂端的鐵絲掛住井底那個形似盒子的一個角,拿了上來,確實是一個盒子,隻是不是普通的盒子,而是一個玉盒。


    陳子昂沒有細看,此刻不是細看的時候,拿著玉盒,立刻一拉繩子,井口位置的錢炳文立刻會意,一腳踏住井口的磚塊,雙手用力,將陳子昂從井中拉了上來。


    不等陳子昂站穩腳步,錢炳文便走上前來問道:“陳兄,下麵放的是何物?”


    就連鄭湖此人也很感興趣,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讓這個村子遭受到襲擊。


    陳子昂將身上的繩子解開之後,才把手上的那個玉盒放在了眼前。


    四四方方,巴掌大小,形似磚塊,四角上翹,雕刻有祥瑞之物,很精致精美,玉盒本身的玉白中帶青,青白相間。


    玉盒入手很溫熱,放在手中都能夠感受到溫熱,怪不得這口井水的水會溫熱,想來是因為這個玉盒的緣故了。


    “咦,玉?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玉……”錢炳文手放在玉盒上摸了一下,帶著驚訝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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