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陳醫生,不用那麽客氣!”少年指著一旁的桌椅給陳子昂說道。


    “多謝,那我便不客氣了!”陳子昂笑道。


    “我聽我身邊之人說,是陳醫生將我身上的傷治好的,並且也是陳醫生親自熬製的藥,本公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陳醫生如此年輕的醫生,而且醫術還這般高超,令在下敬佩...”少年站了起來,站在他身旁的護衛趕緊將少年攙扶住。


    “過獎了,我這點醫術怎麽能換做高超,不過是略懂一點皮毛罷了...”陳子昂不明白這少年為何誇讚他的醫術精湛,不過對方對他客客氣氣的,他也不能失了禮節。


    “哈哈,陳醫生不光醫術高超,還這般謙虛,讓在下佩服。”受傷的少年被兩個護衛攙扶下,坐到了陳子昂的一旁椅子上。


    那延山趕緊上前,站在少年的身後,屋子裏麵那周老板像是客人一樣,站在一旁,不敢落座,錢炳文則沒管那麽多,拿過一把椅子,就坐在了陳子昂的身邊不遠處。


    少年的幾個護衛隻是稍稍看了一眼,便沒有在理會了。


    “在下這點醫術怎麽樣,心裏還是有點底的,你就不用這般誇讚我了,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陳子昂看著麵前的少年,忽然說道,它能夠看出來,這少年有著事情想跟他商量。


    “哈哈,陳醫生何必這麽著急?”少年笑道,不過他那慘白的臉色笑起來,則顯得有點恐怖了。


    “我隻是習慣了直言直語,不喜歡拐彎抹角,你也不要計較,對了,忘了問了,你叫什麽名字?”陳子昂想起來了,忽然問道。


    陳子昂問完這句話之後,那延山本能的臉上表情一變,就要走到少年的身前來,不料被少年伸手打斷了延山的動作。


    “隻是問個名字而已,不用在意,我姓什麽不能告訴你,但是可以告訴你我的名,你可以稱唿我穆然公子,亦或者穆然兄台都可...”少年蒼白帶有血色的臉頰笑著,對著陳子昂說道。


    “那我就稱你為穆然公子吧,我的名字想必穆然公子已經知道了,便不再過多的介紹了,我身邊的這位叫錢炳文,目前算是我身邊的一個跟班吧...”陳子昂指著錢炳文說道。


    “我可不是你的跟班,不要瞎說...”錢炳文不樂意了,反駁道。


    穆然公子被陳子昂這一動作像是逗樂了,想要大笑,身子一晃,手臂扯到了自己受傷的肩膀,卻被肩膀處的疼痛給疼的笑不出來了。


    “對了,陳醫生,你醫術這般高超,不知是師從何人?又是師從何方?”穆然公子問道。


    “家師的名諱不便多說,還請穆然公子見諒,不過師從何方嗎?倒是可以給你說下,我來自川蜀之地,師傅自然是川蜀之人...”陳子昂說道。


    “川蜀之地?倒是天府之國,本公子曾聽聞四川發生過‘奢安之亂’,那四川永寧宣撫司奢崇明和貴州水西宣撫司安位叔父安邦彥,兩人相繼起兵叛亂,不知這場叛亂可有波及到陳醫生以及陳醫生的家鄉?”穆然公子忽然一問,聽他說話的語氣和語調,顯然對於這件事情知道的很多。


    倒是一旁的錢炳文和周老板兩人模棱兩可的,不知道穆然公子說的是何事!


    “沒想到,穆然公子還心係朝廷大事,連這種秘聞都能打聽到。我這原本的川蜀人士,要不是遭受過影響,估計也不會知道的...不錯,確實是有‘奢安之亂’一稱,不過並沒有全然波及到我的家鄉...”陳子昂對於麵前的穆然公子忽然另眼相看了。


    按照道理來說,這種朝廷大事,一般遠在北直隸這樣的地方,一些普通之人是不可能能夠打聽到這樣的消息的,沒想到麵前的這個穆然公子卻知道。


    “哈哈,沒有波及到陳醫生,那真是一件幸事...”這穆然公子忽然笑道。


    “穆然公子言重了,不是沒有波及到我的家鄉,隻不過是相對小一些而已...”陳子昂又解釋了一遍。


    “自然自然,據說,四川巡撫徐可求死難,連那貴州巡撫王三善也未能幸免於難,被叛軍殺害。”穆然公子又說道。


    “這個消息我倒是聽聞過一點,實在是讓人惋惜...”陳子昂也惋惜道,他們川蜀之地從天啟元年開始就一直在遭受著戰火的洗禮,許多的百姓流離失所,陳子昂下山之前,他們山下每天都有許多的難民前來討食。


    師傅嚴一笑不忍心這麽多的難民死去,便在山下開設了一個簡單的醫館,給那些受傷的難民提供食物和藥材。


    “是啊,那奢崇明和安邦彥心狠手辣、大逆不道,朝廷震怒,今年,皇上親自命朱燮元為右都禦史兼兵部左侍郎,總督雲、貴、川、湘、廣西軍務,特賜尚方寶劍,以平定造反...”穆然公子衝著陳子昂說道,將這些關於川蜀之地的軍機大事都給陳子昂說了一遍。


    “哈哈,沒想到穆然公子還知道這麽多的軍事機密,我陳某人佩服,不知,穆然公子家住何地,又是從何處聽到的這些消息?”陳子昂想到了一個問題,問道。


    “哈哈,你問我啊,告訴你也無妨,我...”穆然公子便要給陳子昂說明,不料一旁的延山擋住了他,給穆然公子使眼色。


    “哎,無妨,又不是什麽機密事情,告訴陳醫生也沒事。”穆然公子伸手示意延山不要阻攔,讓他站在身後。


    延山見穆然公子心意已決,便安分守己的站在了穆然公子的身後。


    “我的家離這裏不遠,按照祖籍說,我本是北直隸保定高陽人,隻不過現在卻不在高陽,而是在山海關一帶,這一次出來本是有事在身,不料半路上遭到了這樣的事情,遇到了一群蒙麵人的截殺...”穆然公子說道。


    “咳咳...公子...”延山在一旁提醒道,貌似是覺得穆然公子說的有點多了。


    “你看我,話匣子一打開,不免和陳醫生多說了幾句。陳醫生莫要見怪...”這穆然公子衝著錢炳文說道。


    “不敢不敢,穆然公子客氣了,不知道穆然公子和我說這般多的事情,所謂何事?”陳子昂話鋒一轉,忽然問道。


    “哈哈,陳醫生不要這麽警惕,我無惡意,隻是見陳醫生醫術了得,想請陳醫生去北部邊防之地,給一個人治治病,不知陳醫生可否...”這穆然公子卻說道。


    “原來是這件事情啊,這個恐怕要讓穆然公子失望了,我這點醫術登不了台麵,隻能獻獻醜,可不敢被穆然公子這般誇讚;再一個,我還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這關乎到我的性命,恐怕隻能和穆然公子說一聲抱歉了...”陳子昂聽聞穆然公子說起邊防之地之時,便已經知道了,麵前的這個少年可不是一個簡單之人。


    普通的老百姓能夠知道‘奢安之亂’以及給朱燮元左侍郎賜尚方寶劍之事?


    況且,陳子昂說的也沒錯,他現在自己都是身中劇毒,若是不趕緊找到《扁鵲內經》這本醫書之上的藥方,將他體內天心曳魔蛛的蛛毒解掉的話,他就隻有一年多點的時間可活了...


    “哎,陳醫生先不要直接拒絕,陳醫生若是現在還不能去北部山海關一帶的話,便可不去,我穆然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之人!”穆然公子見陳子昂不像是開玩笑,也沒有在意。


    他穆然原本就是隨口一說而已,並沒有非要讓陳子昂前去。


    “對了,穆然公子,不知道你還要在這裏住多久?”陳子昂想起了什麽,問道。


    “不久,等我身上的傷好一點之後,本公子便要離開了,我也有要事在身,不可耽擱的。”穆然公子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前,看著漸漸落下的太陽說道。


    那延山無時無刻的不是跟在穆然公子的身後,深怕穆然公子再次受到什麽傷害。


    “我建議你先將自己身上的傷養好之後再出發,你現在傷的可不是一般的重,用嚴重的話說,就是你現在已經傷筋動骨了,若是不修養好,日後定會給自己落下病根和舊疾...”陳子昂也站了起來,走道了穆然公子的身邊說道。


    “哈哈,既然陳醫生這樣說了,那我就恭謹不如從命了,盡量會讓自己的傷修養好在離開...”穆然公子轉過頭笑道。


    陳子昂這時卻發現眼前的穆然公子身上有特殊的氣息,有著一股書生氣,但是在書生氣之中卻透露著一股上位者的氣息,也不知道是不是陳子昂的錯覺。


    “陳醫生打算在這裏呆多久?”穆然公子問道。


    “也就再一兩天吧,等我身上的傷好一點之後,也要離開,繼續我的遠行了...”陳子昂指著自己肩上的布條,對著穆然公子說道。


    “陳醫生,你身上的傷是如何來的?”穆然公子之前就察覺到了陳子昂肩膀上的布條,心裏有疑問,但是卻沒有問出來,現在有時間了自然要問下。


    “哎,別提了,被一個瘋子刺傷的,差點就被一劍穿心了,好在我身邊的兩個朋友幫助我,我們三人聯手之下,才僥幸逃得一命。”陳子昂歎息說道,不過並沒有將擊殺古耀昌的事情說出來。


    “陳醫生還會武功?不知道實力如何?和我身邊這位比起來如何?”穆然公子眼睛一亮,問道。


    “就會點三腳貓的功夫,防身之用,可比不了穆然公子身後的那位...”陳子昂看著延山說道。


    “哈哈,陳醫生要不要和我身邊的延山切磋一下...”穆然公子大笑道,指著延山說道。


    “不可不可,我現在這樣的狀況,可接不了你身旁延山的一拳...”陳子昂趕緊拒絕道,他可不想將自己的實力暴露出來,再說了,他現在這樣的狀況,根本就發揮不了多少的實力。


    就這樣陳子昂和穆然公子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個不停,內容可謂是涉及天文地理,人文趣事...隻要是發生過的事情,他們兩人都能聊上一句。


    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到了夜幕時分,陳子昂見狀,便打算告辭了。


    穆然公子赫然是把這周老板的藥鋪,當做了自己的家一樣,挽留了陳子昂幾句,便將陳子昂送到了藥鋪門前。


    “對了,穆然公子,你今晚身上纏的布條不要撕掉,等明日我再來給你敷藥之時再拆掉,還有之前給你熬藥的那一罐子藥,你可以再讓人熬製一次喝掉,我明日午時左右會再次來的,到時候給你再看看身上的傷,是否在往好的方麵恢複,順便根據情況再給你開藥...”陳子昂站在門外,衝著穆然公子說道。


    “那我就聽從陳醫生的話,就不多送了,明日再與陳醫生詳談...”穆然公子迴複到。


    見說的差不多了,陳子昂便要離開,這時延山上前,從懷裏掏出了一錠金子遞給了陳子昂。


    陳子昂心中一動,不過臉上不解的看著穆然公子。


    “這是陳醫生的診費和醫藥錢,陳醫生不要客氣,收下便是...”穆然笑著說道。


    “哈哈,那就謝過穆然公子的慷慨大方了...”陳子昂笑嗬嗬的將這一錠金子收下。


    陳子昂和錢炳文二人帶著自己的包袱和佩劍離開了這家藥鋪,直到消失在了拐角處之後,穆然公子和延山才迴到藥鋪內。


    “周老板,這是一錠金子,算是我接下來幾天在這裏的修養和醫藥費用,你看如何?”穆然公子看著周老板那呆呆的眼神,從延山的手上拿過一錠金子遞給了周老板說道。


    “謝公子賞賜,謝公子賞賜...”周老板喜出望外,這一錠金子綽綽有餘了!


    “對了,周老板,不可將我的信息透露出去半點,知道嗎?不然後果如何,你肯定不想試試的...”穆然公子衝著周老板說道。


    “記得記得,絕不會將穆然公子住在這裏的消息說出去...”周老板見錢眼開,不停的應答到。


    穆然公子見狀,滿意的點點頭,迴到了自己的那間屋子,延山跟在身後。


    “你是不是心裏有疑問,為什麽會對一個醫生說這麽多的話,對吧?”穆然公子坐了下來,讓延山倒了一杯熱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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