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魚叔一次次的起身,一次次的跳下。卻是應了他的那句話,老當益壯,寶刀未老。遠超其他人,魚王稱號當仁不讓。


    看著花枝天真爛漫的笑容,已經四周鄉親們溫馨的談話,恬靜的笑容,林立內心深處一絲弦被觸動了一般,隱隱有些悸動。


    諦之領悟,在萬物,在舟,在水,在心,在一切。


    元力開始在體內滋生,運轉調和,如同創生一般玄妙莫測。


    ……


    臘媽河裏,村民們依舊還在呐喊助威,為各自的家人加油,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勝利的天平逐漸朝著魚王傾斜,花枝家舟上的魚兒也越來越多,由一開始的兩條變成了現在的十二條,遠超第二名四條,遙遙領先,勝券在握。


    太陽的影子漸漸下滑,隨著一聲鍾響。


    捕魚大賽結束了,魚王再一次連冠。


    一切顯得盡在人們的眼中,似乎想必定的一樣。


    魚叔獲得了桂冠,自然很是開心,笑嘻嘻的和村民們說著到自己家吃飯,一邊說著,一邊搖著跨在手臂上代表著冠軍的紅裹繩。


    讓人羨慕不已。


    魚王看了一眼依舊還在閉眼睡覺的林立,心中的喜悅被衝淡了不少,不過麵對女兒崇拜的眼神,心中的喜悅自豪再一次激蕩了起來。


    拍著女兒的肩膀道:“以後找相公一定要找阿爹這樣的,知道了嗎?”


    “嗯!”


    花枝乖巧的點點頭,眼裏盡是星光,崇拜無比。


    大賽完畢,眾人劃船迴家,操起船槳,蕩起一陣陣水波,唱著落陽村特有的迎海河讚歌,一路餘音嫋嫋,快樂非凡。


    ……


    第二天,天空魚鱗片般的火燒雲下,村民們又開始了忙碌的一天,下海捕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海自然吃海,魚王自然也不例外,天才初見白便出了門。


    林立輾轉醒來之後已是晌午。


    環視周圍,簡單的房屋,是由紅轉砌成的磚房,屋頂由五六根實木橫放著,上方被玄色瓦片遮蓋著。


    房屋不大,能容得下兩三個人,簡單的樸素的木床,洗得發白但很厚實的被子。


    床邊擺放著一張小桌子,桌子上空無一物,看得出花枝家並不富裕,準確來說落陽村的人都不富裕吧。


    拉開被子,林立下了床。


    穿上有的隔腳,略大一號的草鞋。


    林立心中感觸良多,底層人民的生活看似平淡無奇,甚至生活條件不好,但其淳樸善良卻是比修煉之人要簡單得多。


    門是虛掩的,沒有鎖,輕輕一推便是主室,十分的簡單,十方左右,簡簡單單的擺設,與另外兩個房間相連。


    打開主室後,映入眼簾的是院落,院落中鋪滿了各種盆,陣陣腥味從裏麵傳了出來,都是一些往日捕撈的魚。


    篤……篤……


    慌裏慌張的腳步聲,跌宕起伏。


    似乎有著很多人朝著花枝家趕來。


    林立抬頭望去,隻見一大票人湧入了花枝家小院。一會兒的功夫便把院內擠滿了,林立麵色狐疑,往日也沒見過來這麽大人,今天怎麽會如此。


    “讓開!”


    “快讓開!”


    隻見村民們抬著一個擔子,擔子上麵蓋著一層白布,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緊隨其後是一名睿智老者上前去查探。四周的村民眼神之中帶著緊張,帶著悲傷。


    隻見老者拉開白布看了一眼,隨即放下,搖搖頭,麵色暗沉,再將手手伸進白布之中,摸索了一會兒之後,長歎了一口氣。


    “哎!氣息盡絕,即便是大羅神仙下凡,那也是有死無生啊,節哀!”


    眾人聞言悲鳴聲起,臉上的愁疑滿目。


    “魚王多好的人啊,怎麽就這麽沒了!”


    “誰說不是啊,魚王死了,那他閨女怎麽辦?”


    “要不大家湊湊,先湊點銀兩出來,先把魚王葬了再說。”


    “哎,多好的一人,就這樣與海相伴了!”


    ……


    聽著眾人議論方話,林立也明了了,原來躺擔子上的是魚叔,聽他們的意思似乎是落水無力,最後被水鬼給拖了去了。


    “阿爹!啊爹!”


    一聲悲憐的哀嚎聲響起,隻見小院外一名十多歲女孩神情崩潰的跑了進來,往日的秀發散亂在了一起,淚水嘩嘩直下,正是魚王的女兒花枝。


    花枝扶著擔子哭個不停,一邊哭一邊撕心底裏的喊著阿爹的名字,讓四周的人憐惜不已,花枝三歲時便沒了娘,現在阿爹更是沒了,這以後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該怎樣生活。


    這就是人生嗎?


    林立目光微滯,普通人的一生,短短百載,哭著來,死後卻是什麽也留不下來,也許在魚叔的心裏,最不放心,最牽掛的便是花枝吧。


    對於生,林立又多了一份更深的理解,對於死又有了另一重領悟。


    身形一震,藍色的光澤出現在四周,朝著人群之中走去,原本擁擠的人群不由自主的便被排斥出了一個真空地帶,林立走入其中。


    引起眾人的頻頻側目,這是為何?


    “別擠我啊!”


    “咦,這不是魚王救的那名青年嗎?他怎麽……感覺好邪乎!”


    “他身上似乎有著一股莫名的東西,好像光一樣耀眼,他是妖怪嗎?”


    “這人想要幹什麽?”


    各種猜忌懷疑,對於林立落陽村的人大多數抱著懷疑的態度,看不清,道不明。


    林立朝著花枝走了過去,輕柔的拍了一下花枝的肩膀道:“讓林哥哥看看,興許我有辦法呢!”


    花枝抹去臉頰上的淚水,看了一眼林立,悲鳴的心情安穩了許多,呆呆的看著林立,不明白他想幹什麽?阿爹,阿爹還有機會嗎?


    圍觀的人心中一萬個不相信,可林立的氣場十足,在他們心中又不由得升起魚王幸許還有救這種荒謬的想法,即便是睿智老者亦是如此。


    林立站於魚王麵前,雙眼之中迸發出一股清涼的氣息,泛著神光,照耀在魚王的屍體上,改善著這具開始爛透的屍體。仙識直接離體,查探著那浩瀚無垠的大海,林林總總的冤魂在其中漂泊無依。


    他們無依無靠,是一種十分奇怪的能量體,尋常人根本看不到,在林立的眼中卻是如此的清晰可見,排查開一大片的魂魄,找到了其中一道孤苦伶仃的鬼魄。


    “咦,林立你也死了?”


    魚王悲涼的看向林立,原本低落在穀底的心再一次降到了穀底,林立雖說有些不踏實,可有他在,至少女兒還有個依傍,可若是他也死了,女兒該怎麽辦。


    林立搖搖頭,搭著魚王的身體便朝著落陽村飛去,眨眼之間,轉瞬即逝,兩人出現在了花枝家小院。


    魚王看著周圍的環境,還有那正在哭泣的女兒,心中一涼,悲從中來,想要哭卻發現身為鬼魄的他根本就哭不出來,一切的悲隻能留在心裏。


    “林立,你怎麽會……”


    “想迴去嗎?”


    “我……想!”


    林立點頭,雙眼迸發出另一道神光,魚王的靈魂再一次變得清明,磅礴的生機讓人神清氣爽,在林立的引導之下魚王再一次迴到了身體之中。


    而此時的林立仙識也迴複了過來,神情呆了一下,收迴了目光,看向花枝道:“你的阿爹,迴來了!”


    “迴來了?”


    花枝麵帶疑惑,不敢相信的看了眼林立。周圍的鄉親們更是如此,這什麽也沒做便迴來了?這騙人的吧。


    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之下,白布突然被拉開,死去的魚王突然坐了起來,環顧四周狐疑道:“我怎麽又活了,黃粱一夢嗎?”


    “詐……詐屍了,魚王又活過來了!”


    “神跡,神跡啊!”


    “仙人,這人一定是仙人!”


    村民們議論紛紛,眼神中除了開心之外更多的還是敬畏,朝著林立的方向看去,哪還有什麽林立的身影,仙人似乎走了,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魚王聽著四周的聲音,迴想起之前的事情,心中疑惑道:我是被仙人從鬼門關拉迴來了嗎?林立他竟然是仙人,我竟然被仙人救了。


    感受著身體上的變化,魚王欣喜,自己似乎年輕了許多,渾身充滿了活力,環視周圍,卻再也見不到那道熟悉的影子。


    林立他走了嗎?


    花枝看著活蹦的阿爹,緊緊的抱著阿爹,失而複得之後更加的珍惜,彌足珍貴,卻是不知道他的林哥哥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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