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雲歎息一聲,看出雲嘯的情義,立即迴禮:“戴某必不負黃州眾百姓之所求。此去漢國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戴雲說完立即上馬,薛恆緊跟著上馬,“出發!”


    一聲“出發”刺破了長空,雲嘯和一眾衙役望著遠去的兩人,人影越來越模糊。


    “他們此一去生死難料,遠在異國他鄉,我們也隻能為他們祈福祝願。”新任黃州刺史雲嘯感歎一聲,轉身對著身後的衙役,低聲說:“去查查黃州還有多少人是璟王府的人,統統抓起來,這是陛下的要求。”


    雲嘯,黃州新任刺史,一切以陛下的命令為主,上任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清剿璟王父子餘孽,原黃州駐軍林駿等人奉命換防後立即遭遇逮捕入獄,此次璟王世子高奇派人行刺戴雲正好給了他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清剿璟王父子餘孽。曆經這一次清剿後,璟王父子在邊境四州乃至康國境內的勢力已基本肅清。雲嘯在奏折上所說之事正是此事,康國可以沒有璟王父子,也可以沒有宸王,但必須要有高世堯的野心。


    這些事情也是戴雲在路上才想清楚,“原來我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陛下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沒想到陛下才是那個躲在背後操縱一切的棋手。日後做事必須謹慎,謹慎,再謹慎。”


    前麵的官道是薛恆最為熟悉的道路,過去他在清雲山洗劫過往客商經常在此埋伏,戴雲騎著快馬前行,但沒有心情去欣賞官道兩旁的夏日風景,從黃州城西門出來,一開始是一段官道,後麵是綿延起伏的山路,山路多在清雲山附近,還有一條山路直達漢國,這條山路就是黃州有名的清陵山穀,清陵山穀大白天同行很安全,每到夜晚之時便是山賊匪寇搶劫的最佳埋伏地。


    “薛大哥,前麵是不是快到清陵山穀了?”戴雲自從離開京城格外開心,這幾個月在京城過得很壓抑。


    薛恆笑著說:“公子,自從離開京城,你愛笑了,前麵再有一裏地就是清陵山穀,大白天一般不會有山匪出沒,前麵還會有意外驚喜呢。”


    戴雲似乎猜到了什麽,也不明說,就是微笑。“或許清陵山穀早已被駐軍占據,還有兵卒守護關隘,一切還未可知。”他沒有多想,騎著馬很快趕到清陵山穀,不足三裏地的清陵山穀駐紮著一隊康國兵卒,山穀的出口還設有一道關隘柵欄,還有一隊兵卒駐紮。


    “公子,這就是意外的驚喜,這裏早就是兩國邊境上的重要關隘。我們有通行令牌,可以順利通過。”薛恆笑著說,“公子猜一下此處鎮守的校尉是誰?”


    戴雲一個從六品小官,根據康國朝堂體製,他無權查看邊境四州駐軍換防消息,也不可能知道一個小關隘的鎮守校尉。


    “不知。”戴雲嗬嗬笑,也不多說話,繼續騎馬前行。


    兩人騎馬走了半個時辰,前麵就是設有柵欄的邊境關隘,一隊二十人的兵卒在此鎮守。戴雲手舉陛下欽賜的通行令牌,高聲喊:“本官奉皇命出使漢國,請駐軍校尉出來搭話。”


    戴雲連喊了三次,沒有人迴話,便招唿薛恆一同下馬。“大膽毛賊!竟敢假冒大康使臣!黃州駐軍校尉戴毅來也!”說話之人就是戴毅,戴雲曾經的好大哥,現在的黃州駐軍校尉,負責大康與漢國邊境的防守。


    “戴毅!大哥!”看到麵前之人,戴雲極為欣喜,已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過大哥戴毅。薛恆接過戴雲手中的馬韁繩,戴雲和戴毅相互擁抱在一起,兩人彼此說著閑話:


    “大哥,你怎麽還在黃州?黃州駐軍全都換防到陳州,怎麽單獨把你留下了?”


    “雲弟,我運氣好,你這幾個月還胖了不少,上次叔父傳信過來,你和那丫頭成親了,過得好嗎?”


    “還行。大哥,此次我要趕到寧陽城,就是出一次公差。”


    “我們早已接到消息,我在此等了一夜,你總算來了。”


    戴雲拉著戴毅的手,說道:“大哥,我現在就要出發,大哥務必要守好大康邊境防線,不必為我擔心。”


    戴毅看了一眼薛恆,“你身邊此次就隻有薛恆一人,我為你再配幾個人護衛,此去漢國危險重重,可能還要碰到秦國派往漢國的使臣。我擔心你的安危。”


    戴雲手指腰間的淩風劍,笑著說:“大哥,此次出使漢國全靠一張巧嘴,還有戴家的淩風劍護我,身為戴家人,既然已承擔重任必不懼生死完成使命與重托。”


    薛恆走上前,笑嗬嗬,“大哥,有我一人就行,小弟定誓死護衛公子,請大哥放心。”


    戴毅嚴肅地說:“雲弟,你盡管出使漢國,若在漢國遭遇不測,我會帶著黃州駐軍踏平寧陽城。”


    戴雲和薛恆騎馬離開關隘,看似平靜的一個關隘,竟肩負著大康和漢國的命運。戴毅目送著兩人離開,隨手叫來一名兵卒,大聲說:“從今日起清陵山穀關隘不再開啟,直到戴大人返迴那一日。速速飛鴿傳信蔡州駐軍統帥戴將軍,大康使臣戴雲已進入漢國境內。”


    戴毅深知此次一別,再也難見,但礙於身份隻能做到這一步,這就是一次難以預測的出使,前路仍未可知。


    騎馬進入漢國境內的戴雲,瞧著官道兩邊光禿禿的樣子,也證實了地處西北的漢國風沙大,官道兩旁沒有一棵樹,如此貧瘠的漢國竟然還能抗衡秦國數十年。


    “公子,今日到寧陽城驛館要到戌時,不知黃州行刺一案朝廷會怎麽處理。璟王父子會被法辦嗎?”


    薛恆這一問,戴雲心中感慨,也不敢確定此次陛下會如何處置璟王父子,畢竟璟王曾是陛下的親弟弟,璟王世子高奇是陛下的親侄子,“薛大哥,我們早已進入漢國,不必擔憂康國之事,理應考慮如何說服漢國達成合作。”


    薛恆騎馬跟在後麵,不敢再多話,在漢國境內仍要謹慎小心。


    與戴雲比起來,康國朝堂那些官員自從看到一輛輛囚車進入禦史台大獄,璟王父子派人行刺一事在大康京城傳得沸沸揚揚。坐在康國皇宮禦書房的高世堯正在批示奏折,段公公急匆匆跑進來稟報:“陛下,黃州行刺一案的人犯已進城均被關進禦史台大獄,還有人犯招供的文書,戴大人與黃州刺史雲大人的奏折也到了。此案在京城搞得滿城風雨,不知如何處置?”


    高世堯接過段公公遞過來的兩份奏折,看了看,第一份是戴雲的奏折,第二份是新任黃州刺史的奏折,心中很不是滋味,大罵:“這高奇是傻了嗎?戴雲出使漢國途徑黃州,他都能找到機會下手,還被人捉住把柄,簡直豈有此理?行刺大康使臣是死罪,高奇不知道嗎?高世稷不知道嗎?”


    “陛下莫要生氣,眼下怎麽處理?按照時辰來算,戴大人應該進入漢國境內,明日必到寧陽城。明日早朝禦史台的人定會彈劾璟王父子,很難處理。”段公公滿頭是汗,不停地說著。


    高世堯沉思片刻,立即下令:“擬旨,速派大內禁衛進入璟王府抓人,璟王府所有人全部抓入禦史台大獄,可審訊,必須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


    段公公麵露難色,問:“璟王殿下畢竟是王爺,大內禁衛恐怕不敢近身。”


    高世堯變得異常憤怒,罵道:“璟王,什麽王爺,就是一個被軟禁的廢人,朕隨時可以廢了他的爵位,為宸王報仇雪恨。你親自帶人去辦此事。”


    段公公明白了高世堯的意思,一甩拂塵,“老奴定辦好此差事。”


    段公公手拿拂塵慢步走出禦書房,高世堯看著禦書房的一切,拿起楊明遠昨夜發來的書信,“這就是一個貪心不足的廢人!誰敢行刺康國使臣,朕要他的性命。”


    當段公公帶著一隊三十人的禁衛闖進璟王府,大聲喊著:“璟王府派人行刺使臣,全部收押入獄,入獄抵抗格殺勿論。”雖說璟王府豢養不少私兵,卻不是大內禁衛的對手,數十名私兵當場被斬殺,禁衛押著璟王高世稷來到王府大門口,其他女眷死的死,傷得傷。璟王世子高奇看到戴上枷鎖的高世稷,放下兵器不再抵抗,被兩名禁衛打了一頓,滿身是傷。


    高奇大聲慘叫著,問道:“為什麽要這樣?我們什麽都沒幹?刑不上世子?”


    段公公冷哼一聲,走到高奇麵前,大聲質問:“你是世子,在咱家眼裏還不如一條狗,被拔了牙齒的老虎連狗都不如。你第一次派人刺殺戴雲時,咱家就想殺了你,這一次黃州行刺人贓俱獲,沒人能保你的命。開刀那一日,咱家親自動手替戴右相砍了你的腦袋。”


    戴上枷鎖的高世稷早已料到璟王府會有這一劫,看著滿地的屍體,仰天歎氣,自從當年奪權失敗後就該有如此下場,真是蒼天不佑璟王府。


    “璟王府一幹逆賊全部押入禦史台大獄!”段公公大聲傳令,禁衛押著帶著枷鎖的高世稷和高奇等人離開璟王府。璟王府的大門上左右斜貼著一條封條,封條上寫著一行醒目的大字:京城禦林軍封。


    璟王府被查封一事當日被街上百姓紛紛亂傳,京城各大世家聽聞皆是很震驚。


    段公公迴到皇宮之中交旨,“陛下,璟王府已被查封,璟王府內豢養私兵上百人,禦林軍與之交戰,打死一百零五人,活擒一十五人,女眷多有逃散,擠壓踏死者八人,關入大獄一十八人。”


    高世堯頓時變得憤怒,“璟王竟敢豢養私兵上百人,文肅侯豢養私兵是朕恩賜的,朕從未準許過璟王父子豢養私兵,明日早朝定要璟王好看。”


    段公公低頭,說道:“陛下莫要動怒,陛下忍了璟王殿下十八年,璟王殿下還不悔悟,有此下場早已注定。”


    高世堯還是心有不忿,“明日早朝朕要好好羞辱璟王父子一番!”


    對於皇宮之中的政治漩渦,高世堯早已經曆多次,這一次總算是徹底清除了璟王父子的羽翼,第二日朝堂之上,高世堯身穿龍袍頭戴皇冠坐在龍椅上,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段公公。段公公一甩拂塵,高聲喊:“來人,將逆賊高世稷和高奇押上崇文殿。”


    崇文殿中站著的文武百官皆是紛紛驚愕。禦林軍兵卒將帶著枷鎖的高世稷和高奇押上大殿。


    高世堯冷笑道:“眾愛卿,可有人願為褫奪了爵位的兩人求情?來人!宣旨!”


    段公公高聲宣旨,眾人皆跪下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今查璟王高世稷,世子高奇,欺君在王府豢養私兵,多次派人行刺戴雲,事後不思悔改。根據大康律例褫奪高世稷璟王爵位,高奇璟王世子爵位,移交禦史台和刑部複審過往案件定罪。”


    眾人不敢出聲,隻見高奇大聲唿喊:“陛下,微臣冤枉!微臣冤枉!”


    高世堯冷哼一聲,“高奇,十多年來你幹了多少勾結外臣的勾當,你真當朕不知。來人將高世稷與高奇拉下去廷杖四十,給朕重重地打。”


    高奇自知難逃一死,隻能聽天由命。隻聽見禦林軍將高世稷和高奇拉到崇文殿門前行廷杖。高世稷默默地忍受著,心中早已不求生還。高奇一聲聲地慘叫,嚇得跪在大殿中的皇室宗親心驚膽戰。


    高世堯高聲講:“眾愛卿平身!有想為高世稷和高奇求情的可以站出來。”


    眾人紛紛起身站成左右兩列,右相成天興用手擦擦臉上的汗珠,大聲講:“陛下,高世稷父子領兵多年,橫征暴斂,黃州等地百姓苦不堪言,如今行刺我大康使臣,罪該萬死,請陛下嚴懲,處以極刑。”


    禦史台禦史中丞洪天烈站出來,高聲講道:“陛下,微臣代表禦史台眾禦史懇請陛下處死高世稷父子。若高世稷父子不死,京城眾位同僚都會遭其屠戮。”


    左相司馬綬也站出來,“微臣附議!”


    其他文武百官紛紛站出來要求對高世稷父子處以極刑。


    高世堯冷笑道:“高世稷父子人緣這麽差,廷杖完畢後先打入死牢,等戴愛卿從漢國歸來之事,禦史台和刑部、大理寺當堂會審定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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