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物盡其用,小懲大誡的話,張偉沒什麽所謂的。


    但要無緣無故的毀掉一個人,還是毀掉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張偉就不太願意了。


    畢竟秦淮茹的記憶是在秦淮茹的腦袋裏麵的。


    張偉是做不到感同身受的。


    其實,秦淮茹也是如此,要不然她也不會以為讓閻解曠沒了工作,倒了大黴,就能讓那破碎記憶的主人釋懷了。


    兩人一合計,就打算將閻埠貴家的事情先放到了一邊,等看看情況再說。


    至於劉海中那邊,關於他的碎片記憶,其實並不多。


    在那些破碎記憶中,劉海中這個人好像沒啥殺傷力,就算有,好像也沒把秦淮茹怎麽樣。


    而且,秦淮茹也不知道怎麽形容,她感受到的,不是仇恨,怨恨之類的,更多的是討厭之類的情緒。


    想到平時劉海中對張偉一直恭恭敬敬的,從而對自己也很尊重,秦淮茹也就不知道要怎麽針對劉海中了。


    懷著孩子的秦淮茹不想去想,也懶的想太多這些糟心的事情。


    就這樣又過去了半個月。


    在一個偏僻的小村子裏,閻埠貴在一個草屋裏麵,教著七八個小孩子讀書認字。


    門口還有一些渾身髒兮兮的年紀大一點孩子朝裏麵夠著看。


    不是閻埠貴不讓他們進來,但是,閻埠貴一招手,那些孩子就跑走了。


    閻埠貴當了這麽年教書匠,也知道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


    所以,也找過那些孩子的家長,想邀請那些孩子一起上課認字。


    一開始的時候,是有效果的,後來到了地裏要幹活的時候了,那些家長也不顧孩子正在上課,老遠的就招唿起自家的小子要去地裏幹活了。


    而那些小子呢,本來就沒有上課學習的想法。


    眼睛裏麵除了好奇,哪裏有什麽求知渴望的眼神。


    那些家長一招唿,立馬就嗚啊嗚啊的跑出去了。


    當然了,也有個別幾個,自己想要學,也有家長開明的,讓自家娃留下來的,不用娃去幹活的。


    其實,像閻埠貴這樣的教師來到這裏教書,本身也就是為的這些留下來的孩子。


    等這些孩子走出去了,再衣錦還鄉了。


    隻有這種現身說法才能夠讓人知道學習的重要性。


    日複一日的過著一成不變的日子,閻埠貴已經習慣了。


    而就在閻埠貴早上起床洗漱的時候,一個蓬頭垢麵的人出現在了閻埠貴的視野中。


    那樣子,不像是這個村子的人。


    閻埠貴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對方。


    突然,閻埠貴脫口喊道。


    “賈東旭?你是賈東旭?”


    那蓬頭垢麵之人,似乎被嚇到了,又似乎很久沒有聽到賈東旭三個字了。


    先是轉身想跑,但跑了幾步就停了下來,重新看向了閻埠貴。


    這時候,閻埠貴確定了,這就是賈東旭。


    說實話,閻埠貴從來沒有想過他這輩子居然還能看到賈東旭。


    閻埠貴上前兩步,賈東旭後退了兩步。


    “賈東旭,是我,閻埠貴,你不記得了?”


    “閻老師?”


    賈東旭沙啞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對,沒錯,就是我,你怎麽成現在這樣了?”


    “閻老師,能不能先給我點吃的。”


    閻埠貴一愣,連忙哦哦了兩聲迴到了屋裏,拿了個饃饃出來。


    賈東旭拿起饃饃就啃了起來,隨手還拿著閻埠貴刷牙用的杯子從水缸裏麵舀了一勺水,直接就咕咚咕咚的將卡在嗓子眼的饃饃給順了下去。


    之後,閻埠貴才從賈東旭口中得知。


    就在大風的那陣子,他們村的馬家人就開始將他和賈張氏往死裏整。


    後來,賈東旭實在受不了,就自個兒逃了出來。


    眾所周知,他賈東旭以前犯過一些事情,所以他也不敢往城裏跑,就隻能在樹林,山溝溝的地方躲著。


    這一躲,就將近五年的時間。


    閻埠貴聽的也是連連感歎,因為起風的時候,他也是有受到一些打壓過的。


    兩人一起唉聲歎氣之後,閻埠貴問道。


    “賈東旭,這些年你就沒有迴村裏看看你母親怎麽樣了?”


    賈東旭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


    閻埠貴的嘴唇癟了一下,之前賈東旭在院子裏可是以孝順出名的。


    想到這裏,閻埠貴又搖了搖頭,心中暗歎,人心不古,造化弄人。


    就在閻埠貴自顧自感歎的時候,賈東旭說道。


    “閻叔,你都這麽大歲數了,怎麽會到這裏來教書啊?”


    “嘿,怎麽說話的,有道是,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我這不還能繼續發光發熱嘛,唉,你不懂,差著境界呢。”


    賈東旭雖然流浪了五年,但也還是那個賈東旭。


    賈東旭笑著點著頭,然後繼續說道。


    “閻叔啊,你看能不能讓我在你這裏住一段時間啊,別和村裏人說啊。”


    “這哪成啊,東旭啊,現在已經不像幾年前呢。”


    “人家上麵說了,我們這些老百姓要打的是那些當官的,不是咱們這些平民老百姓。”


    “你啊,還是迴去看看你媽吧。”


    “當官的?那村書記也能打?”


    “這個。。。要是有問題的話,應該是可以的。。。。吧?”


    “咳咳,東旭啊,我還要去上課呢,你要不就趕緊迴去吧。”


    賈東旭這會心裏正想著閻埠貴剛才的話呢,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閻埠貴看他這樣子,心裏也不想和賈東旭多糾結。


    就這麽一會兒,他就虧了兩個饃饃和一茶缸的水。


    更主要的是,那大茶缸他不想要了。


    閻埠貴見賈東旭整個人都傻愣著,也不多話,轉身拿著教材給屋子上了鎖就離開了。


    半晌過後,賈東旭迴過神見閻埠貴不在了,又看到門上了鎖,吐了一口痰。


    “閻老西,還是這麽摳。”


    然後四下看了看,找了個犄角旮旯的地方鑽了進去,那熟練度一看就知道已經拉滿了。


    賈東旭這時候還不打算迴去,至少不能這麽狼狽的迴去,好歹洗個澡,弄身幹淨體麵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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