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雪!”就在林皓雪的右手已經碰觸到了那個環扣,正要推開那扇大門的時候,忽然,何以安的聲音再一次從她的身後傳來的。林皓雪停下了腳步,迴頭,她看到了何以安的那雙複雜的眼睛,那雙眼睛,怎麽說呢?說是淒惶吧,是有點,但又不全是;說是心疼吧,有點,但也不全是。林皓雪忽然心裏一酸,不由地低垂下了眼睛,不敢與那雙眼睛再次接觸。


    “皓雪,你真的決定要走了?”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小心翼翼,仿佛他想要林皓雪在這裏多留一會兒。


    林皓雪點點頭。


    “這一步踏進去,一切可就隻能靠你自己了。你隻能自己來做出選擇。而我,”停頓了好一會兒,何以安終於再次開始說道,“就再也幫不了你什麽了。”


    “嗯。我知道的。”林皓雪的聲音底底的,她隻是能答應。然後,她迴過頭,再次看到了那裏的那個扣環,這次沒有絲毫的停留,推開了那扇大門,然後,踏進了新的大門。直到踏進大門的最後一刻,她都知道,何以安在身後看著她。


    在踏進那青銅色的大門之後,一切都好像完全變了一般,她仿佛置身與一片混沌的空間之中,在這裏,灰蒙蒙的一片,隻不過,仔細去看,卻能夠發現,這些灰蒙蒙的色澤全都是由黑色和白色組成,隻有純粹的黑與純粹的白,沒有其他的色彩。


    就在林皓雪有了這個發現之後,忽然眼前的一切都變了,不再是組成灰蒙蒙的一片了,眼前的一切,要麽,黑的令人窒息,要麽,亮的令人目眩,正在迅速變化著。


    林皓雪下意識地迴頭去看,可是她失望了,在她的身後,並沒有何以安的影子,當然,也沒有炫,沒有冰,沒有小火,沒有烈風,在這裏,她是孤獨的,沒有任何一個可能會出現在這裏的夥伴。


    停頓了下來,何以安的聲音仿佛還在她的耳邊迴響,“這一步踏進去,一切隻能靠你自己,而我,就再也幫不了你了。”再說那話的時候,林皓雪能夠聽到他言語中的難過,仿佛,無法幫到林皓雪,對他而言,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微微搖頭,林皓雪在心裏暗笑了一聲,但是,在抬頭的瞬間,眼眶卻還是濕潤了。她很感激何以安的關切,正因為感激,才會因為他的難過而難過。


    沒關係的,那就一個人走吧,林皓雪在心裏默默地告訴自己,相信隻要走出這裏,她還是會見到何以安的,也會見到其他的幾個人的,那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在進這裏之前,林皓雪知道這一關的名字就叫做善惡門,來到這裏後,林皓雪看到的卻是一片混沌,到底應該如何來區分這善這惡?然後,她就看到了黑與白,林皓雪依然有些不明白,難道黑就是惡,白就是善?應該不會這麽簡單吧?


    林皓雪緩緩閉上了眼睛,大腦開始迅速運轉。她知道關於世界的本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二,就是陰與陽,換而言之,便是這個世界的光與暗,眼前的一切,正好詮釋了這光與暗的關係。可是,無論是光,還是暗,都是組成這個世界的本源,無論如何都不能區分開來的,都不能割裂開來的。


    仿佛能夠感受到林皓雪此刻的想法,就在林皓雪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忽然再次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有點神奇,也有點熟悉,那些原本有些混沌的世界,忽然之間變得涇渭分明了起來。


    所有的光亮都向上浮去,所有的黑暗都在下麵沉澱,漸漸地,上麵,是晶亮的世界,下方,是黑洞洞的世界,這一次,光與暗之間的界限是如此明顯。林皓雪忽然覺得,這裏,和當初在聖殿中見到的天路與地獄之路,是何其相似,然而,再相似,卻依然有不同之處。


    一條蜿蜒而上的道路,通往那一處晶亮的世界,在那條路的盡頭,是一個白色的影子,看起來,仿佛是一個人的靈魂體,林皓雪一眼就能夠看到,那當然是一個人的靈魂體,因為那不是別人,正是何以安。


    靈魂體的何以安正在衝林皓雪微笑,他笑容非常溫柔,然後對著林皓雪招手,似乎是在示意她上來,有似乎隻是簡單地和她打個招唿,但是林皓雪甚至都能夠聽到他的叫自己的聲音,聲音是熟悉而溫柔的,林皓雪抬起腳步,正要向那個台階上走去,走到何以安的身邊。


    忽然,她停住了腳步,隱隱約約聽到一聲低低的痛苦的*之聲,那一聲*低沉而壓抑,但是林皓雪同樣感到非常熟悉,她心頭一驚,迴頭的瞬間,就看到了令人心驚的一幕,在通往地底處的那一條漆黑如墨的道路,在道路的盡頭,有一個黑衣人的影子,那個黑衣人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但卻是被囚禁在這裏的。


    在他的周圍,似乎有不少的咒符,將他周圍的所有的玄力,所有可會出現的能量波動都壓製地死死的,同時,一道道粗重的鎖鏈鎖住了他的雙臂與雙腿,這樣的枷鎖,使他一點都不能動彈。不僅如此,他的身體是趴伏的,頭頂上還有一個個尖利的東西在一點點掉落下來,然後,戳在他的身體上,每戳中一下,她就會低低*一下。


    炫!從他偶爾抬起的頭的空隙,林皓雪看到了他的麵容,赫然是炫,雖然是一身黑衣,不是慣有的紅衣,但是她可以確定,那就是炫。炫是她的契約靈獸,他們之間簽訂了本命契約,他們是生死與共的戰友,她不能看到自己的生死戰友在這裏受苦而置之不理,他剛才那麽壓抑自己的痛苦,是不像讓自己看到吧?


    似乎是沒有必要猶豫的,她應該先去將炫救出來,因為,至少,何以安是安全的,在抬步就要向下走的最後一刻,她終究還是抬頭看了一眼上麵的何以安。


    這一眼之下,她登登登,後退了好幾步,一下子心髒仿佛是被揪了出來一般,很痛苦,很痛苦,她以為的安全,卻原來不過是假象,何以安哪裏是安全的?他同樣危險的好不好?


    在何以安的身體上,同樣有一道道繩索勒住的印痕,隻不過,那些繩索同樣是白色的,與他雪白到近乎透明的身體上是幾乎是一樣的,他的臉色本來就是白到幾乎透明的,自然是不能看到什麽不同之處,再加上她看到了何以安在揮手,便想當然地認為他是安全的,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在何以安的身後,似乎有一個隱隱的黑色的影子,想也知道,是那也影子在挾持他。


    如果,沒有最後的那一瞥,如果,沒有最後的那一抬頭,她就不會去理會何以安,而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去炫的身邊,那時候,何以安的結局會如何?她不敢去想。可是現在,即便是已經知道了,那又怎麽樣呢?她依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啊?


    這時候,即便想要先將炫救出來,再去何以安那裏,也是不行的,因為,周圍的環境都在變化,隻要她踏進一邊,另外一條路就會徹底消失。


    一麵是多年的期待的人,是她發誓要複活的人,另一麵是生死與共的戰友,是與她本命相偕的夥伴,這時候,他們都很危險,他們都在危險的時刻等待著救援,到底應該怎麽辦呢?林皓雪很痛苦,非常痛苦,為什麽要她做出如此艱難的一個選擇呢?


    “皓雪,這一步踏進去,以後的一切都要你自己去選擇了,而我,再也幫不了你什麽了。”最後離開時,何以安的聲音還出現在自己的耳邊,那時候,他是有想到過現在的兩難境地嗎?他是故意給自己招手的,他以為這樣做,自己就會以為他是安全的,對嗎?是不是希望自己選擇將炫救出來放棄他呢?


    可是,她又如何能夠放棄得了他,他對她而言,是那麽重要的啊,可是,難道就要放棄了炫嗎?炫同樣很重要的啊!到底應該怎麽辦?林皓雪忽然很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腦袋,這任何一種選擇,都是一種煎熬,況且要是繼續拖延下去,就會兩邊都救不了了。


    這可惡的地獄,這可惡的善惡關,真的就要如此逼迫我,放棄其中一個嗎?我偏不!


    “我偏不!”心裏這樣想著,這句話林皓雪已經脫口而出,她驀然抬手,一柄大砍刀出現在他的手中,情急之下,林皓雪沒有覺察到,那柄大砍刀的顏色不是之前的火紅色,而是乳白色的。


    “他們兩個,我誰都不放棄,他們兩個,我誰都要,這裏的天不明朗,這裏的地不溫厚,那麽,我就砍了這天,劈了這地!”怒喝之聲傳了出來,林皓雪的雙手一揚,那原本就沉重的大刀攜帶著獵獵勁風,忽然,向著眼前一處空間劈下!“我不管你是誰?在這裏搞鬼,都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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