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雪的意念之力是黑色,這一點和很多咒師的意念之力都不相同,當初在寄予拍賣行的時候,林皓雪的意念之力就曾經引起了廖師傅的驚訝而又複雜的表情,就連神秘莫測的廖師傅都無法斷定她的黑色意念到底是福是禍,她的意念之神秘由此可見端倪。


    但現在,林皓雪的意念之力卻發生了變化,那縷意念剛剛進入莫軒的識海,就立刻轉化為綠色,那是一種蓬勃而又濃鬱的綠色,似乎蘊含著無窮的生命力,似乎對別人的意念之海而言,林皓雪的意念之力,就是生命力的源泉。


    “啪。”


    這是意念落定的聲音。


    “轟隆隆。”


    那是引起滔天巨變的聲音。


    林皓雪的那滴意念之力剛剛在莫軒的識海中落定,就立刻引起了劇烈的反應,轟隆隆的聲音好似莫軒的識海忽然出現了一個泉眼,並從中噴湧出無數的浪潮來。


    一瞬間,在那一滴綠色的意念的周圍湧現出無數的意念洪流,幾乎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洪水漩渦,全都圍繞著林皓雪的意念之力而湧動,氣勢澎湃磅礴。


    出現這樣劇烈的反應,完全出乎了林皓雪的意料,她一時也有點怔忡。自從能夠閱讀咒典中所記載的東西之後,她就經常在其間翻閱,了解不少無法從現實的中得到的一些關於咒師的資料,她記得很清楚,在咒典中記載的意念引導,就是別人的意念進入原本幹涸的識海,這樣外來的意念是引子,用以吸引主人意念的匯聚,漸漸形成一片充滿意念之力的識海,這時候,原本意念枯竭的主人就會恢複。


    因而,就連她也不明白眼下為什麽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麵,自己的意念原本隻是作為引子的,現在卻喧賓奪主,成為莫軒識海的中心,而莫軒原本的意念,好像反而成為了附庸。


    不過,看到莫軒的識海中有不斷湧現的意識洪流,知道莫軒的意念在不斷恢複中,林皓雪提起的心漸漸放了下來,雖然出乎了意料,但結局總算不至於太壞。於是她逐漸小心地切斷了自己與那一滴已經塵埃落定的意念之間的聯係,操控著自己的意念之力退出了莫軒的識海,任其自行複原。


    離開了莫軒的識海,但是林皓雪並沒有立刻迴神,而是依舊盤膝而坐,用自己從咒典之中學習的修煉之法錘煉自己的意念,使其更加精純,更加凝練。


    因為聚精會神,所以,她並沒有看到莫軒身上發生的變化。


    她沒有看到,但是場外的其他人卻看到了此刻莫軒的臉色不斷恢複,由原來死氣沉沉的青白色漸漸呈現出健康的紅潤,唿吸也更加均勻而悠長了,看到這一變化,所有關心莫軒的人都漸漸放下心來,甚至包括冷眼旁觀的沈墨蓮。


    甚至有位年輕的傭兵已經跪在莫軒的身邊,不由自主地叫了一聲少團長,然後眼巴巴地看著莫軒的臉,注意著他神情上的一絲一毫的變化,表情嚴肅而虔誠,看起來有幾分可愛。


    似乎是聽到了這聲唿喚。


    莫軒緊閉的眼皮顫了顫,好像正在努力地掙紮著,到了最後,終於睜開了。


    似乎是心靈感應一般,在莫軒的眼睛剛剛睜開的那一瞬間,林皓雪也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他們兩個同時與對方的眼神相接。都從對方的眼底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林皓雪很快收迴目光,站起身來,並沒有注意到莫軒的注意力一直追尋著她,也沒有注意到莫軒收迴眼神時,眼底那一分晦澀難明的意味深長。


    “少團長,你終於醒了。”身邊跪坐著的年輕傭兵驚喜地叫道。


    “嗯。”看著眼前這位最年輕,入團時間最短的傭兵,再看看這些朝夕相處的同伴,莫軒緩緩點頭,嗯了一聲,心頭也感到了暖意。


    “少主,你醒了?”看著自己幾乎從小看到大的莫軒死而複生,冉叔幾乎是熱淚盈眶,聲音微顫道。


    “我沒事了,冉叔。”莫軒抬頭一笑,向冉叔道,“讓你擔心了。”


    “哪裏,隻要你醒了就好。”冉叔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也許內心依然不平靜,但是表麵看不出什麽了。


    這個空間,莫軒已經站起身來,走到林皓雪麵前,向林皓雪致謝:“謝謝你。”


    “莫軒哥客氣了,你也曾不惜一切救過我不是嗎?”林皓雪客氣的迴應道。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她似乎聽出了莫軒簡單的謝謝背後有說不盡的意味。雖然莫軒這句話看似很平常,但是,林皓雪就是奇異地感覺到了,這是一種神奇的默契。


    她似乎能夠讀懂莫軒未盡的話語。


    “我們現在就迴誅魔城吧。”莫軒並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在深深看了一眼林皓雪之後,立刻迴頭跟冉叔說道。


    莫軒的決定,冉叔並沒有反對,其他人自然也沒有異議。於是,這些人立刻決定先迴去誅魔城。


    一路無話,很快就迴到了當初的那個酒店。


    那座酒樓,從外觀看,並無任何異樣,但是一進到裏麵,看到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眼睛紅了,林皓雪也是身體微微顫抖,說不出話來。


    隻見這座酒樓中無論是掌櫃也好,店小二也好,都已經橫屍在酒樓的大廳裏麵,一個個不是少了胳膊,就是缺了腿,要麽被削掉半個腦袋。死相淒慘無比,全都死無全屍。


    店中唯一活著的,就是岩河。


    隻不過,現在的岩河已經被砍去了雙腿和雙臂,拔掉舌頭,兩頰的肉也被挖掉了,正血淋淋躺在地上,眼神淒楚而絕望。


    而那些野狼傭兵團的人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你們果然和野狼傭兵團的人是一夥的,說!你們把岩河弄成這個樣子給我們看,難道不是激怒我們嗎?你們這樣做,到底有什麽目的?”在最初的震驚和憤怒之後,暴雪傭兵團的人一個個都抽出兵器,將林皓雪和沈墨蓮團團圍住,死死盯著她們倆,眼底都是濃濃的恨意,隻要林皓雪等人說出一句讓他們無法滿意的話,這些人就要群湧而上,將她們兩個給剁成肉醬,為自己的同伴雪恨。


    林皓雪沒有說話,沒有動。沈墨蓮也隻是冷冷地看著這些人,同樣沒有動。


    “你們統統給我住手。”莫軒厲聲道,聲音空前的嚴厲,暴雪的人幾乎沒有人見到過莫軒這麽生氣過。


    “少團長,你看岩河的樣子,難道不是因為他們,我們怎麽能夠就這樣放過傷害岩河的兇手?”有一個年輕的的傭兵忽然撇過頭去,不忍心再看岩河的樣子,但是聲音中帶著再也忍不住的哽咽。


    “你怎麽知道這是她們做的,你們有什麽證據?”聽到年輕傭兵聲音的中的哽咽,莫軒停頓了一瞬間,言語中絲毫沒有留情,“你們一個個都不用腦子的嗎?要是他們想要激怒你,隻要當你們的麵殺了我就是,何必繞這麽大的彎子。眼下這這分明是敵人的離間計,你們現在的樣子,不正是中了敵人的詭計了嗎?”


    “少團長說的是,”一直落後於莫軒半步的冉叔這時候也出聲應和,“我相信薛公子他們,斷不會有如此惡毒的居心,所以,我也認為,這一定是對方的奸計。”


    聽到少主和最具有威望的兩人都如此說,暴雪的人終於收起的兵器,各自後退了一步,但是隱隱之中還是圍著她們兩,可見並未完全放下疑心。


    林皓雪靜靜地看著岩河,對於這些人的反應,不論是拔刀相向也好,還是收起兵器也好,甚至,莫軒和冉叔對她們的維護也好,她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終於,她動了,並沒有理會周圍人的反應,而是一步一步上前,走到了看起來血肉模糊的岩河眼前,蹲跪下身子,輕輕地,將他扶了起來。讓他能夠靠牆站裏,但是,無論她如何努力,岩河終究是無法站立的。


    “對不起,是我的錯,不該將你一個人丟下。讓你遭受這樣的痛苦。”最後終於放棄了努力,林皓雪低聲說道,她的心裏自責不已,如果不是自己太過輕率,將岩河一個人留在這裏,就不會出現這麽淒慘的一幕。不管別人怎麽看,岩河都是因為她的粗心而變成現在的樣子。


    岩河雖然受傷和嚴重,沒有雙臂,沒有雙腿,舌頭已經被拔掉了,兩頰的肉被挖去,僅有的軀幹上也有多的說不清的傷口,但是,他卻還是活著,如此屈辱而悲慘地活著,眼神中有悲憤和絕望。但是,他看向林皓雪的時候,眼神卻漸漸溫和起來了,居然一點點責怪也沒有,一絲一毫也沒有,而是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搖著頭,在無聲地勸解她不要自責。


    看著岩河很努力衝自己搖頭的動作,看著他溫和寬容的眼神。林皓雪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眼淚奪眶而出。


    而在他對麵的岩河,卻像她努力想要扶起他的時候一樣,想要勸解她不要難過,不要自責。他不能說話,不能寫字,也不能用肢體語言。隻能用眼神傳達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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