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淩走了,走的靜悄悄的,等蘇念白一早醒來的時候,雲苑早已經人去樓空。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蘇念白眼神動了動,沒有說話,身子一動坐了下去。


    “小姐……”盼兒見蘇念白不說話,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思,心裏微微的緊張,擔心蘇念白會傷心。畢竟,雲淩對蘇念白來說是不一樣的,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如今這唯一的親人也就這麽離開了,恐怕是個人都會難受吧。


    即便這個人是堅強如斯的蘇念白。


    蘇念白抬頭,揮揮手讓盼兒下去,自己則坐在還彌漫著淡淡藥香味的房間裏,靜靜的出神。要問她難過麽,說不難過是假的。


    畢竟未來的路是充滿了迷茫,沒有方向的。蘇念白並不想如何,隻是想要送送他,笑著看著他走,看著他堅定的步伐告訴自己未來的路還是可以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可現在……蘇念白笑笑,她知道雲淩不辭而別的理由。也為他這份用心感動。


    身子一動緩緩的站起,走過桌子,床榻,來到一側殿的書桌旁邊。當初她就是在這裏發現胡菲兒的畫像的。


    如今書桌上整整齊齊的,硯台毛筆都猶如最初一樣,看著這書桌,你就有一種錯覺,這裏還依舊有人居住。但若是細細的看,你又會發現不同。因為在其上,雲淩喜歡的書籍,他喜歡的狼毫都已經帶走。


    蘇念白勾勾唇,目光落在了被鎮紙壓住的畫紙之上。蘇念白愣了愣,伸出手去將鎮紙移開,翻過畫紙細細的看著。隻見那畫紙之上畫筆細膩,依舊是熟悉的天空,熟悉的地方,隻不過如今沒有了那個人的影子。


    當初,胡菲兒不再出現在錦王府門前的時候,雲淩依舊去看過麽。


    一張張的紙從手裏翻過,蘇念白笑意加深,隻見那後麵一張又一張的都是曾經見到胡菲兒,而如今又是空無一人的景致。說明雲淩是上了心的,他如此是在告訴自己什麽麽,怨自己打斷了他的姻緣?


    蘇念白直覺著並不是如此,因為雲淩不是一個俗人,也不是一個拿得起放不下的俗人。或許,能讓他拿不起放不下的一件事,如今也已經放下了。就是娘親,和自己。


    一張張畫紙翻過去,最後,蘇念白看著那畫,微微的怔住。隻見那畫上是高聳入雲天山,在其上是開得燦爛的不計其數的紫色薔薇。山高,天藍,風清,花香,蘇念白看著那畫,有那麽一瞬間似乎就看見了娘親笑著穿梭在裏麵的情形。


    景美……如今,雲淩是迴去這樣一個地方了麽?蘇念白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那畫紙,可就在觸摸上的一瞬間收迴手來,就好像那紫色的薔薇真的帶刺一樣,隻要輕輕一撫就會受傷一樣。


    許久,蘇念白把畫放下,複又一張一張的整理好,用鎮紙壓住,轉身出了屋子。


    “小姐。”看著蘇念白出來了,盼兒趕緊就迎了上去,盼兒發現自己還真不是一般的笨,似乎除了小姐,就不會再說別的話了一樣。她不知該如何安慰,也不知該如何勸解,看著蘇念白一如往昔的麵容,盼兒隻能自己悄悄的猜測,小姐應該是想開了吧。


    這麽想著,盼兒鬆了口氣,伸手去扶蘇念白,“小姐,雲公子會迴來的。”


    “是,會迴來的!”蘇念白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輕笑著點頭,“一定會迴來的!”這反複的強調,讓蘇念白微微的苦笑。如此,是說自己也不確定,不放心麽。


    “小姐,我們迴去吧。”盼兒扶著蘇念白往前走去,“雲公子的故居,奴婢會派人來打掃,小姐放心吧。”


    “鎖起來吧。”蘇念白搖搖頭,歎了口氣,偶爾我親自來看看就好,別人,我不放心。


    “是。”盼兒應了一聲,這才看向蘇念白,“小姐,安平王府上傳來話來,說是王妃又大鬧了一場,似乎那新立的姨娘,被王妃給抓破了臉。”


    “星晴?”蘇念白幾乎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隨即輕輕一笑,“意料之中,隻不過,來的更快。看來,林清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


    “是啊,奴婢當日隻不過是按照當初小姐說的點撥了幾句,這林側妃就能曉得大概。實在是太聰明了,而且辦得更好。隻不過,小姐,這樣的人……”


    聽著盼兒擔憂的語氣,蘇念白搖搖頭,“放心吧,就因為她聰明,所以才幹不出傻事來。她一日還是側妃,一日還要依靠著宋元錦,就需要我們的存在。當然,如果她看透了,不想再依靠著一個男人生活了,那同樣需要我們。當然,除非她找到更好的靠山。”


    蘇念白將事看的通透,微微的笑著,對於林清是不是會蹦躂出她的手掌心根本就不在意,不過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而已。


    “小姐,若是這樣,將來如果出現了什麽事,不會牽扯到我們王府麽?”倒是盼兒擔心著,畢竟她和蘇念白不同,蘇念白是一個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而她是很看重自己以及蘇念白的安全的。


    “不會。”蘇念白搖搖頭,隨步走著,“她若是安安分分的,錦王府會一直做她的靠山,讓所有的人都不會低看了她,當然,若是她不知足,幹出什麽事來,那就和我們沒有關係了。畢竟,當日隻不過是從錦王府出嫁,雖說交好,但這些都不足為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親生女兒況且如此,更何況我們?”


    蘇念白答得隨意,完全也不在意盼兒聽著這些涼薄的話是什麽樣的反應。畢竟自己就是一個涼薄的人。


    “盼兒。”蘇念白走著走著,抬頭去看盼兒,“你哥哥也該說親了吧?”


    蘇念白微微一笑,盼兒家裏還有一位哥哥,是個秀才,似乎是想要參加科舉的,這個年紀,也該說親的時候了。


    “是,小姐,該說親了。”盼兒也是一愣,不明白蘇念白怎麽就關心起自己的家事來了,“隻不過哥哥說功名未成,不想安家,爹娘也是沒辦法的很。”


    “嗯。”蘇念白點點頭,“迴頭去賬上支一百兩銀子就說是我賞的。如果是要成親,就去置辦些聘禮,若是要考試,就多買些書本。不論怎麽樣的,都是你們家的體麵。”蘇念白輕聲的說著。以前她也是很羨慕別人能去考科舉的,恨不得自己生為一個男兒身。


    那樣她就不用窩在小院子裏,那樣,就不用如此辛苦,隻不過如今看來也是空談一場罷了。


    “小姐……”盼兒一愣,想要拒絕,可接下來蘇念白的話卻是讓她把話語都吞到了肚子裏,“你別急著拒絕,本來你家也不是很窮,你就算不是千金小姐也還是個小家碧玉。將來會許一個好人家。是我強把你要過來,如今誰說你也是不愁吃穿,自己能夠賺些銀子,但怎麽說,也是有不同的。這些是我給你的補償,也是我們主仆一場的情分。”


    “是。”輕輕的應了一聲,盼兒想起來了自己當初來這個府裏的情形,微微的一笑。當初自然是不願意的。


    雖說沒有賣身,還有月錢,可好人家的女兒誰願意來做伺候人的差事。若不是因為尉遲寒那個人兇悍,又因為自家雖說不愁吃穿,但怎麽說也不是一個好的出身。她娘就想著,跟在千金大小姐身邊,總比將來挑個農戶嫁了的好。所以才勉強來了。


    這一來幾個月,倒還真是有些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她佩服蘇念白,喜歡蘇念白,就好像是喜歡自己的妹妹,自己的母親一樣的憐惜喜歡她。即便這個人有些涼薄,對人對事有些狠辣,可對自己是一萬個好的。


    盼兒從來沒有想過,若是自己有一日惹惱了蘇念白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因為,她不會做那樣的人,也不會做不該做的事。娘親說了,為人就是要實誠,忠義。


    “你啊。原本我就相中了你活潑的性子,如今沉穩了,倒也是好的。”蘇念白輕輕拉起她的手,“隻不過,在我麵前,你也不需要真的把自己當一個下人。”蘇念白眨眨眼睛看著盼兒,“咱們啊,應該是好朋友!”


    “是,好朋友。”盼兒妙就妙在這一點,很明事理,很大方。雖說活潑但不會壞事,聰明又有度,還隻進退,這樣的女孩子,也真是頭一份了。


    “這幾日,就不要出去了。夜少莊主若是再派人來,就說我不見客。”蘇念白對於夜承世也說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如今是能避著點也還避著點。倒不是說對夜承世是怎麽樣的,隻是對於尉遲寒,她是實在沒有辦法。


    想到那個家夥那黑著的臉,變著法的折騰人的方法,蘇念白就覺著還是避著點好。


    “是。”盼兒點點頭,輕笑了一下,雖說她覺著夜少主家事不錯,對小姐又好,是良婿的首選,可她才不會說出來。


    說出來不知道又要忍受幾次督公殺還是不殺的矛盾眼神以及超低氣壓了。


    “嗯,這段時間,就在府中待著吧,關注著蘇丞相府的動靜。如今想來是熱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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