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無法形容,就好像失去了的東西又重新迴到了自己的手上一樣。


    可是同時他的心裏又有點兒難過,“你是風兒還是鬱歡?”


    “我是鬱歡啊!紫曦,我好像做了一場夢,夢到雲國,我和你相識的情景,還有有一年除夕夜,下了一場好大的雪,你我站在城樓之上望著滿城張燈結彩喜慶之景,我好像經曆了一遍。”


    雲沂輕輕迴抱著她,“都過去了……”


    鬱歡鬆開他,擦了擦眼淚,“這麽說,你已經釋懷了嗎?”


    雲沂點了點頭,忽然站起身來,鬱歡慌亂的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哪裏?”


    手指動了動,雲沂迴眸一笑,一點一點的抽出自己的手,“贖罪。”


    鬱歡悵然若失的望著空空的手心,雲沂走了出去,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景象。


    過了許久,有人進來,鬱歡看過去,是蘇漁。她走過來,問自己:“好點了沒有?”


    鬱歡問:“雲沂呢?”


    蘇漁說:“他走了。”


    “那他還會迴來嗎?”


    “會的。”


    “多久?”


    蘇漁沉默了,鬱歡明白了她的意思,蓋了被子又躺了下去,麵朝裏側睡著。蘇漁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這時候隻能嫌棄自己嘴太笨了。


    她又坐了一小會兒,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鬱歡想靜靜的呆一會兒,估計這次這件事會讓她抑鬱很久……一生好不容易得此一摯愛,沒成想竟是一場騙局。


    還能看出了鬱歡依舊喜歡雲沂,隻是這一生他們怕是再也無緣相見了。


    迴到學校,在宿舍樓底下,蘇漁看到那個遊魂還站在那裏,她一路上細細一想,總覺得房公子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看了看周圍學生不多,蘇漁鑽到樹林裏,把那個遊魂拖到一處無人的草坪上,這邊也沒有人。


    那遊魂被突如其來的蘇漁給嚇得個半死,魂體都閃了閃。


    “說,你是不是認識房公子?”蘇漁裝出惡霸的樣子,質問遊魂。


    那遊魂幾欲昏厥,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望著蘇漁。


    “你說還是不說?”蘇漁撿起地上的樹枝,“你要知道,平時這些傷不到你的玩意兒,一旦到了我的手上,可能會把你打的魂飛魄散喔~”


    她甩了甩手,樹枝劃破空氣打出嗡嗡低沉之聲。


    遊魂吞了吞口水,開口說道:“認識的,認識的。”


    蘇漁丟掉樹枝,拂去手上的灰塵,抬首作思考狀,望著天空,“這麽說,其實叫你們過來的是房公子?”


    “是的!”遊魂點頭,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不敢說謊。


    “那他叫你們過來是為了什麽事?”蘇漁來迴走了兩步,遊魂望著她晃悠的樣子,不由更怕了:“房公子叫我們來是為了保護宛兒姑娘的。”


    “宛兒姑娘?”


    看來說的是謝謝宛兒了,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實在是好奇。蘇漁收迴飄遠的思緒,轉而看見遊魂跪在地上,“你跪在地上做什麽?快起來。”


    遊魂哆嗦著搖搖頭,低下頭。蘇漁察覺到背後刮來一陣冷風,她迅速迴身,房公子站在山坡上,麵若寒霜。


    蘇漁踢了遊魂一腳,小聲道:“還不快走!”


    那遊魂自認倒黴,拭著眼淚慌忙離開了。


    房公子走下山坡,蘇漁不慌不忙,等他走到距離自己三步開外的時候,蘇漁說道:“你不會怪罪我打聽你的事吧?”


    房公子駐足,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蘇漁覺得他好像突然間變得不近人情起來,不像才認識那會兒,喜歡誇誇其談,現在反而變得陰沉不定。


    房公子打斷她的思維,說道:“我不會怪你。”


    蘇漁輕輕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縱然心裏還有太多的疑問,比如房公子為何號令這麽多遊魂來保護謝宛兒,不巧,她還沒有問到這一點,房公子就來了,她總不能繼續問。


    “等等。”房公子叫住她。


    蘇漁暗道:真是不妙。她慢慢迴過頭,房公子說道:“宛兒曾與你有過爭執,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蘇漁無所謂道:“不是我放在心上,而是你該讓她別總記仇才對,那我就謝天謝地了……”


    蘇漁頓了頓,看了眼房公子的臉色,覺得話不應該再說下去了,本來她還想說最近謝宛兒看她的眼神像看見了仇家,不過如今看來,同房公子說了也沒用的,他是個護內的家夥。


    反正隻要謝宛兒不和自己動真格的,她才不會隨便找別人的麻煩呢。


    房公子沒說話,蘇漁料他也無法反駁,轉身加快步伐離開了樹林。


    迴到宿舍裏,幸好大家今天都在宿舍。


    張宜歡看見她,問道:“小魚,你這幾天去哪兒了呀?”


    “朋友生病了,去照顧她了。”蘇漁答道,轉頭看見自己的桌上放著許多的喜糖,“哎,這是誰放的糖果呀?”


    “嘿,還能是誰呀!咱們宿舍不就小月一個人脫單了嘛!”張宜歡說。蘇漁爬到宋月床上,見她麵色紅潤,一副嬌羞小女人之像,就知道她和……和……完了,不記得那個男生的名字了。


    宿舍門窗都開著,穿堂風特別大,蘇漁關起門,走到窗戶邊,看見遠處的天邊有雷光閃爍。


    看來是要下雨了。


    她關上窗戶,歎了口氣:“大白天的還有紅色的雷光?”剛說完這句話,謝宛兒不知怎麽迴事,突然從上鋪跳了下來,推開蘇漁,趴到窗邊一看。


    蘇漁本來很生氣,不能白白被人欺負吧,但是想到房公子說的話,與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這事就算倒黴。


    她翻了個白眼,甚是無語的躺到床上掐手機,刷了一會兒視頻,見謝宛兒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忍不住就瞥了一眼,居然看到她哭了,沒有發出聲音,所以其他人都不知道。


    蘇漁愣神,謝宛兒發現了她,剜了她一眼,轉過頭去,蘇漁“嘁”道,將手機擋在眼前。


    看來終究也不大安生呢。


    鬱歡身體恢複之後,就不再喜歡一個人去旅遊了,但她依然熱愛旅遊,依然願意去看這個世間不一樣的美好風景。


    這個學期結束了,暑假來臨,為期兩個月的瀟灑生活即將開始。


    “宜歡,你什麽時候迴來呀?”蘇漁問道。


    “今天下午考完最後一門試我就走了。”


    “我和小月明天上午走。”


    張宜歡一麵收拾行李,一麵問在上鋪躺著不動,也不玩手機的謝宛兒:“宛兒,你什麽時候迴去啊?”


    “不迴去。”


    蘇漁看了她一眼,從自己這個角度也隻能看見謝宛兒垂落在床邊的長發。


    張宜歡驚訝道:“不迴去,你住哪兒呀?”


    “不知道。”


    看起來她似乎不大想迴答,大家也就沒再問了,各自幹著各自的事情。


    房公子又是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出現了,即使出現了,也沒讓謝宛兒瞧見,遠遠的躲著看她。


    而且,不僅如此,蘇漁還發現房公子的靈力衰退了許多,他現在已經無法維持肉、身了,魂體也變得透明了許多,也不知道為什麽。


    是夜。


    翻來覆去到了半夜快十二點了,蘇漁還是睡不著,每次迴家的前一天晚上,她都會睡不著。


    老實說,她是不想迴家的,每一年寒暑假迴家都是不愉快的。


    其實,她現在的父母並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她也是十八歲那一年才知道,自己原來是父母在孤兒院領養孩子。


    十八歲那一年她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她就去了那個孤兒院,想要查看自己的檔案,院長告訴她,很多檔案在三年前的一場火災裏燒沒了,而且,當初將她收養在孤兒院的老院長,也在不久前去世了,所以根本無法查到她的生父母。


    養父母待她不壞。養母和養父的身子都不大好,很難懷上孩子,所以他們結婚以後,就商量好要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然後就看中了當時才兩歲大的蘇漁。


    本來小孩子對小時候的事情是記不得的,他們可以不用告訴蘇漁的身世,但是最終還是說了。


    以前她很喜歡這個家庭,不過這兩年養父的脾氣變得喜怒無常,喜歡亂發脾氣,雖然不會對他們母女兩個動手,但是還是讓蘇漁感到很害怕。


    養父每每發脾氣的時候,都喜歡扔東西,上一次還把家裏的電視機給砸了,養母為此和他大吵了一架,雙方差點動起手來。


    印象之中,養父是個中學物理老師,養母是生物老師,兩個讀書人,走到一起是因為都很喜歡洛詞,養父平時也喜歡練毛筆字,偶爾畫一畫國畫,陶冶情操,是個儒雅溫和的人。


    如今變成這副模樣,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這就是蘇漁不願迴家的原因,但她又不得不迴家,她擔心養母的安全。


    想到這裏,蘇漁不由更是煩躁,插上耳機,給林硯打了個電話。


    “嗬~這麽晚還不睡,明天就變成大熊貓了。”林硯的聲音很清澈,他應該也沒睡。


    【我失眠了,想聽你唱歌。】她怕打擾舍友休息,就打字和林硯聊了起來。【就唱上一次那個歌曲吧。】


    林硯無奈的笑了兩聲。


    幸得這幾日辦案子的同時,不忘了練歌,自己那個五音不全的嗓子,可被傅韻給嘲笑了好長一段時間。每每自己一張口,那丫的就笑的直不起腰來。不過,笑歸笑,傅韻教人還是有一套的,終於沒再跑調了。


    林硯輕咳二聲,清清嗓子,唱道:“我開始美麗的際遇,你來自東或西,都沒有太大的關係,都聽你,因為始終和你前行,迴憶並肩旅行,我願意陪著你去東和西……”


    一曲畢,蘇漁莫名有點感動,把臉埋進枕頭裏,緩了好一會兒,湊到話筒邊,輕輕說道:“真好聽。晚安,我愛你。”


    然後匆忙掛了電話,又把頭埋進枕頭裏,手裏的手機震動一聲,蘇漁看了一眼,林硯發了一句話“我也愛你”,然後配上一個表情包。


    蘇漁關上手機,林硯唱的歌還真有催眠定心的效果,她很快就困了,破天荒的一夜無夢,要知道她平時睡覺,特喜歡做夢,夢裏都是自己變成像《生化危機》的女主愛麗絲一樣在拯救世界,要麽就是在天上飛,後麵一群人在追。


    一大清早趕高鐵迴到了家,到家的時候剛好是中午,養母備好了一大桌子飯菜,蘇漁一迴來就沒看到養父,便順口問了一句:“媽,爸呢?”


    養母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別管他,咱們先吃飯吧。”


    蘇漁也不敢多問,看來他們又吵架了。蘇漁坐下來,拿起碗筷,注意到茶幾上放了一份檔案,她清楚的看見上麵寫著“離婚協議書”。


    “這是怎麽迴事?”蘇漁懵了,走過去拿起離婚協議書,翻閱起來,上麵簽字處,雙方都簽了名字,說明他們已經達成共識了,準備離婚。


    “爸媽?你們要離婚?”蘇漁沒想到迴家第一天就要接受這樣的現實,她迴到座位上。


    養母拿走她手上的離婚協議書,“好孩子,我和你爸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希望你理解。”


    蘇漁看了養母一眼,並沒有多麽的生氣。


    她應該想到的,養父這個性格,誰能和他生活下去。


    “媽,我尊重你們的決定。”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沒心沒肺,父母離異,自己居然這麽的淡定,心裏多多少少都會難過,但是事情已成定局。


    養母見她沒有大哭大鬧,也鬆了口氣。不像別人家的孩子,一聽到自己父母要離婚,就大哭大鬧,隻顧著自己,也沒想過父母。


    本來愛情這種東西,一旦結婚之後都會被各種瑣事消磨幹淨,剩下的也隻是親情而已,無休止的爭吵,讓雙方都不快樂,卻為了孩子,一再忍讓,想著孩子長大成人以後就離婚,可這時候有的孩子就接受不了父母離婚。


    可誰知,若不是忍無可忍誰願意離婚呢。


    蘇漁看得開,身邊的同學有幾個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她聽的多了,自然也就想的更多一些。


    如果自己將來結婚了,有一天和丈夫發生爭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話,她也會選擇離婚吧,但是可能會把孩子撫養大,也不遲。


    “你能這麽想,媽媽也就放心了,我和你爸商量了,你想跟誰都可以。”養母往她碗裏夾了一個雞腿。


    蘇漁怔住,這個問題,她還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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