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都很佩服方道士。


    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是,非常難哄,極難伺候,隻有她娘可以,他爹也是不成。


    這就叫,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每一個人都很佩服方道士。


    方道士也很佩服尤媚,他媚姨。


    尤媚一點都不尷尬。


    並且說,主動說,我喜歡在上麵,在上麵我可以找到一種馳騁,狂放,調教,以及征服的感覺。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誠哉斯言!


    ……


    還是聽故事。


    關於婉兒姐姐,和懷忠哥哥的故事。


    “……俠骨英風,雄姿勃發,你想啊,那樣的男人誰人不愛?那年方將軍年近不惑,正是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莫說是婉兒姐姐,我一見他,都,都……”


    “怎樣?怎樣?”


    “還能怎樣,一見鍾情唄!我可告訴你啊小方殷,那時你媚姨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甭管他是豪門權貴,王孫公子,一概免談,自是要那如意郎君,一心隻要自己喜歡……”


    原來是,三角戀,方道士精神振奮,一臉亢奮:“後來呢?後來呢?”


    “後來就是,就在當時,你媚姨呀,是一眼就瞅出來了,婉兒姐姐也是一眼就看中了方解,就是你爹方將軍,也就是我們的懷忠哥哥。”我們的,你懂的,爭風吃醋是難免的,但尤媚是一個非同尋常的女子:“婉兒姐姐,當時就說了,說我一定要嫁給他,如果我不能嫁給他,我就去出家。當尼姑,一輩子再也不要嫁人了!”


    原來還是,倒著追的。現下方道士簡直要佩服死他的老爹了:“想不到,看不出來。我爹當年那麽風流啊!”


    方老將軍,絕不風流,而且是尤媚當年的夢中情人,唯一偶像,所以不容許任何人詆毀——


    “你以為,你爹當年比你還要帥,帥一百倍!”這是打擊了一次。


    “說到樣貌,你還不如小慕容了。小慕容都比你強上十倍!”這是打擊了兩次。


    “當年追過你爹的人,比金陵河裏的魚都多,甭說千金小姐金枝玉葉了,光公主就有一百八十多個,你行麽?你行麽?”這是打擊了三次。


    “我說媚姨啊,你這也太誇張了罷!”方道士,顏麵掃地:“前朝,就說前朝,那能有一百八十多個公主麽?”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懷忠哥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可樂,一心隻想修身冶國平天下。他根本就,不想成家。”講故事嘛,誇張一點是難免的,對於方殷來說龍嬌嬌是一個小孩子,對於尤媚來說方殷也是一個小孩子:“說不要說那一百八十多個公主了,就算是我,就算是婉兒姐姐,人家懷忠哥哥都不會拿正眼瞅一下的,可憐我們姐妹兩個人呀。每天一大早就等在貴人巷口,一等等了半個月。也沒說上一句話……”


    這個,不服不行。方老將軍是一個十成十的,百分之百的正人君子。


    不同於方道士,方道士,大笑道:“不拿正眼去瞅,說明心裏有鬼,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你爹就是心裏有鬼,如果當時你爹心裏沒有鬼,那麽也就沒有了後來的故事,也不會有了你這個假裝烏龜的小鬼頭。”


    “……”


    “小方殷,我告訴你,說到這樁大好姻緣,你媚姨可是一個大大的功臣!”說到這才是重點,方道士豎起耳朵:“是,我尤媚,哪一樣都不如婉兒姐姐,但唯獨這看人的眼力,那是比誰都準!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婉兒姐姐初見懷忠哥哥是在百花樓前,懷忠哥哥初見婉兒姐姐是在貴人巷口,都是一眼,隻是一眼,我就知道,藤兒就要爬上樹,老牛就要吃嫩草,兩個人是你也有心我也有意,就是這事兒——”


    “成了!”方道士,興高采烈,忘乎所以:“一拍即合,大功告成!”


    “成是成了,可是你要知道,媚姨我在中間費了多少心,又出了多少力,隻說一樣——”事實如此,當年懷忠哥哥和婉兒妹妹一個麵皮嫩,一個臉皮兒薄,又都是初戀,很沒有經驗,如果不是尤媚:“這種事情,講究一個快字,打定主意,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那是一計,有關於老:“於老先生,當年和方將軍頗有幾分交情,我就拜托於老請他喝酒,當然不是在百花樓——”


    是在於老家裏,也就是大後宮。


    大後宮,當年也不大,不足現下十分之一。


    “兩個人喝,邊喝邊聊,我見喝得差不多了,便就出來陪酒……”


    “應該說是灌酒。”


    “你爹一見我,便就要走,你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應當知道,他又不傻……”


    “撞見婉兒姐姐。”


    “嘖嘖嘖,不愧是木頭腦袋,當真是聰明得緊,你說,你再說。”


    “怎麽留下的我不知道,怎麽灌多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第二天早上,兩個人一定是睡在一張床上,而且被人扒了個精光——”


    “最俗套的辦法,往往最是有效。”


    “不錯,當真百口莫辯,隻會越描越黑,無論當晚了發生了什麽,無論我爹承認不承認,婉兒姐姐一定會哭哭啼啼尋死覓活,你和於老必定會裏應外合煽風點火,可憐那懷忠哥哥一世英明毀於一旦,無可奈何之下隻得乖乖就範。”


    “我是好心,你要明白。”


    “明白明白,方殷明白。”


    “你情我願,你要明白。”


    “明白明白,自是明白。”


    “沒有媚姨,就沒有你,你要明白。”


    “明白明白,哎!確也如此,媚姨當真是一個大大的功臣!”


    “木頭腦袋。我還沒有講,你就明白了,你要我怎麽接著往下。往下講呢?”


    “……”


    “我這,我這可不是表功勞。要獎賞啊,說到你爹,你爹這個人,那可真是,真是太難對付了!”


    “……”


    “他酒量又大,他武功又好,於老都喝醉了他還不醉,眼看著不妙他就想跑。木頭腦袋,你說,你說,又沒有人欺負他,他為什麽要跑呢?”


    “……”


    “因為啊,眼看降他不住,我就給他下了春藥。”


    “啊?”


    “可是,可是懷忠哥哥這個人,真正坐懷不亂,可說定力極好。烈酒春藥也是一般降他不住,所以他眼看不妙,便就想跑——”


    “為什麽。為什麽沒有跑掉?”


    “因為我一看實在實在是不行了,所以在他跑掉之前我就從背後給了他一黑棍,打在後腦勺,將他打倒。”


    “我靠!”


    怪不得,方老將軍對於此事絕口不提,別說方殷了,就連羅伯都不知道。


    “我是好心,你要明白。”


    “……”


    此時的方殷才算明白,媚姨的功勞比天都高。莫說那一出棒打將軍頭,醉酒拉郎配——


    就憑這心計。下手這果斷,尤媚絕對是一個狠角兒!


    事實如此。如果尤媚要搶,婉兒姐姐是絕對搶不過她的,因為她的婉兒姐姐當時就已經醉到人事不省了。


    何況,婉兒姐姐憐她孤苦愛她聰慧,若是知她有心,也是絕對不會和她搶的。


    正因如此,所以,尤媚拱手相讓。


    如若不然,第二天早上,躺在方解身邊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人,一定是尤媚。


    夫唯不爭,故無尤。


    所以說,沒有尤媚,就沒有方殷。


    所以說,這一聲娘,媚姨不會要你白叫。


    以上全是廢話!


    隻因心懷不軌!


    尤媚,之所以要給方殷講這個故事,是因為尤媚相中了方殷:“當年,婉兒姐姐嫁給懷忠哥哥,然後生下了你,後來我就嫁給了龍真,然後懷上了嬌嬌——”


    作為丈母娘:“那一年,那一天,婉兒姐姐抱著你,指著我的大肚子說,說媚兒啊,若是你生下一個男孩,就是方兒的異姓兄弟,若是你生下一個女孩——”


    指腹為婚!


    姻緣本是三生定,


    百年長為一線牽。


    癡男怨女兩不誤,


    歡喜冤家始相連。


    那是說的無禪,和牡丹,不是說的方殷,和嬌嬌。


    “這下好了,兩全齊美,你和嬌嬌百年好合,你我兩家親上加親,婉兒姐姐天上有知,定是笑得合不攏嘴……”


    但這小方殷,她又怎知道,那是直比當年的懷忠哥哥還難對付:“媚姨媚姨,您老莫急,不如您先說一下,那一年是哪一年?那一天是哪一天?”


    尤媚略一思忖,笑道:“隆景四年,正月廿八。”


    方殷沉默。


    過一時。


    “好好好,好個小機靈鬼喲,左右也是騙不過你!”尤媚歎一口氣,無奈道:“是了是了,當時媚姨還沒有懷上嬌嬌,所以也沒有指腹為婚一說。”


    “我爹中你一黑棍,那是因為他願意,那叫作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捱!”龜人不隻鐵殼,而且鐵石心腸:“你情我願,你要明白。”


    “你不願意?”


    “我不願意。”


    “真的不願意?”


    “真的不願意。”


    “因為林黛?”


    “……”


    方殷深吸一口長氣,緩緩吐出:“不錯!”


    “莫急莫急,方兒莫急,不如你也說一下,那一年是哪一年?那一天是哪一天?”


    方殷略一思付,當下悚然一驚!


    若是早有定論,何以又作計較?


    還自比較,哪一個好?


    還自猶豫,不如都要?


    不好不好!不妙不妙!乖乖不得了!


    ……


    所以說,笨烏龜是鬥不過狐狸精的,哪怕他有一點小聰明——


    既然叫出了口,一聲怎能得了!


    當然對於這個傻女婿,準丈母娘尤媚還是很滿意的,隻不過他是千好萬好隻有一樣不好,就是不夠直白——


    “你這個傻子,你這是愛上我了,你自己都不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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