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阿憐走投無路之下紮進他的懷裏,一顆螓首就再也沒有抬起過來,阿憐的膽子比針尖兒還小。阿憐膽子小,說話聲也小,哭聲也小笑聲也小,阿憐就是一個小家碧玉。當然阿憐很可憐,阿憐的身世那就不用說了,不可憐誰又會來樓裏賣笑。柔弱的雙肩,阿憐在顫抖,直如高山一般堅實的臂膀直如大海一般廣闊的懷抱,清洌洌的青年男子味道,阿憐已經醉了,陶醉,沉醉,無法自拔。


    這就是肌膚之親啊,肌膚之親!從此,阿憐就是他的人啦,他的,人,好羞人!阿憐一念至此,登時羞不可抑!膽子極小,麵皮更薄,這就是阿憐,阿憐的臉悄悄的紅了,又紅又熱,熱得發燒,就像火燒雲,更是燙得不行,烙鐵頭一樣,哧!哎呀呀!這可不行,都冒煙了,莫要燙壞了他!阿憐輕輕抬起頭,又悄悄地,用耳朵去聽他的心跳,去聽那格外強勁格外有力男子漢的心跳,豈不知,耳朵也是一樣,哧——


    這樣的阿憐,激起了方道士的保護欲,方道士要保護她。


    可是阿憐根本就是看錯了人,方道士這個人根本就不值得阿憐姑娘托付終身,就如同方道士也看錯了阿憐姑娘,阿憐姑娘雖然哪兒哪兒都小可是阿憐姑娘不該小的地方哪兒都不小,阿憐姑娘無所覺,方道士一無所覺。一個雛雞,一個菜鳥,還有什麽好說,關鍵此時方道士別說保護阿憐姑娘了方道士就連自個兒也保護不了:“咕嘟!”


    又灌一碗,這是第十八碗。


    或說是喂。


    當然得喂。無別選擇,方道士已經被縛,捆綁之縛,情趣之縛。縛心術之縛。


    左右正是美人一雙,一個是騷一個是浪,一個夾菜喂過一口,一個專門負責喂酒。怪不得,怪不得,正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左擁香豔右抱風流,既有美人殷勤伺候,又何必自個兒再來動手。是了。後頭還有一個,後頭那個那有講究,不但負責揉肩捶背按摩穴位,在客人懶到懶得張口的時候負責掰嘴,往裏倒酒,這是多麽奢侈糜爛的生活啊,全方位的服務,帝王級的享受:“滋——滋——滋兒——”


    滋兒的不是方道士,方道士是咕嘟,滋兒的是慕容公子。


    比至此。方道士已是敗了,人和人是不能比,方道士再一次心服口服!


    人家慕容公子,乃是直接用嘴喂,就著佳肴品丁香,喝著美酒吃櫻桃,那是左一口滋兒右一口滋兒,前一口滋兒後一口滋,正著倒著歪著斜著前後左右上上下下都是滋兒滋兒滋兒。一人一口。從容優雅忙而不亂,一人一口。承轉如意高接低就,一人一口你予我施,一人一口是為反哺。真正達到了風流而不下流,分配平均人人平等,人人喂我我喂人人的至高境界:“滋兒——”


    這就是*了,與之一比,方道士還停留在落後的封建主義社會階段,說來那是差了四五六個檔次,自是甘拜下風,不服不行。這就是真正的坐懷不亂,風動,心動,旗動,隻旗杆不動。境界是有高低,方道士不服就是不行,方道士這裏雖然還在咬緊牙關堅守陣地但小方道早已經蠢蠢欲動就要揭竿而起了,隨時準備反戈一擊:“滋兒滋兒滋兒滋兒滋兒兒——”


    這就不對了,原來跟不上形勢的不隻方道士一個人,而理想之中的*社會那不是那麽就好實現的,因為資源有限,人心總是不足。這個人,叫作阿糖,八美之一,坐在慕容公子的左腿上。阿糖比較甜,大家都知道,阿糖也比較黏,大家也都知道,要說阿糖甜一些黏一些要說那也不是不正常,可就在慕容公子反哺阿糖的時候就被阿糖的一張甜嘴別有用心地黏住了,從而一舉打破了人人平等分配平均的狀態:“啵兒!”


    原來阿糖,還停留在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意圖反攻倒算,獨霸慕容公子!這就是阿糖的不對了,做人怎麽能夠這樣,這不是貪小便宜吃大虧的問題而是道德問題品質問題,這可是原則問題!這種人單單靠教育是不夠的,更是有必要認真地教訓一下了,當下三美齊怒,一致譴責阿糖,更是同時出手有推有拽使勁兒拉扯,那“啵兒”的一聲乃是將二人黏在一起的兩張嘴生生拔開:“哎呀呀!”豈不知,剛自拿下阿糖,還沒有來得及教訓,阿蜜又撲上去了:“滋兒滋兒滋兒滋兒滋兒滋兒滋兒——”


    阿蜜,隻有比阿糖更甜,更黏,阿蜜本來就坐在慕容公子的右腿上,這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當先得嘴了。平衡已被打破,事態繼續惡化,阿糖和阿蜜突如其來的搶食行為徹底激起了另外兩個美眉的怒火。要知道沒有最甜隻有更黏,原本慕容公子背後的美眉名字就叫糖精,而其懷抱中的那個美眉名字乃是叫作蜜罐,一山更比一山高,這可真是不像話:“啵兒!”這一下,就直接拔出絲兒來了,老長老長,精光閃亮:“啊呀!”二人前後夾擊,糖精蜜罐齊上,眼瞅著三張嘴同時黏到了一起,方道士終於發出了驚叫聲,並且長長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噝——”


    當然,方殷眼紅心跳,一時豔羨非常!


    但如果方殷願意,方殷也可以這樣,當然方殷不能這樣,已經很過分了很過分了——


    衝冠一怒時,揚眉劍出鞘!


    這把劍,並非鈞天,也非墨練,而是小毗濕奴神精血所化,剛猛強硬,無堅不摧!


    第一下,就刺中了憐兒姑娘,阿憐的心!


    阿憐暈了過去。


    或說醉死過去,給他熏的,憐兒姑娘是第一個倒下的。天下第一大酒漏名不虛傳。而這時候,另外三個坐陪方道士的美女也有了幾分醉意,人人那是麵若桃花,眼角眉梢春意盎然。三個美女。各有一號,一個叫阿波,一個叫阿浪,還有一個,叫作波浪。小可憐原本就是個礙事兒的,這下好了,架到一旁,鼓掌鼓掌,好戲開張——


    這一迴叫作:小方道士劍挑三美。酒色財氣風流陣仗!


    當然酒色財氣,這個財,有財的財那是最主要的,是為物質基礎,重中之重。還是先說八大土豪,八大土豪就是八個萬惡的資本家,而且觀念陳舊還自處於落後的封建社會,就知道剝削勞動人民,八座大山一樣壓迫在窮苦老百姓身上,盡得不義之財更是為富不仁尤其可恨趨炎附勢奴顏媚骨。吃人都不帶吐骨頭的,屬於今天的重點打擊對象——


    因此,必須破財,破財免災。


    慕容公子何許人也,慕容公子以往從不請客,慕容公子請的這頓酒絕對不是那麽好喝,在場八大土豪,人人心如明鏡。八大土豪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自是都是生意人,生意人的頭腦格外精明。即使沒有慕容公子的關係這個方小侯爺也絕非等閑之輩。所以這個禮,這個見麵禮必須得送。而且要送大禮,心甘情願地送。說是心甘情願,就是心甘情願。禮盒打開了,都在桌案上,且看送的甚——


    七個盒子,四大,兩中,一小。


    先說大的,因為大的最不值錢,大的就是:二尺長的翡翠馬,三尺高的血珊瑚,四尺大小青銅鼎,五尺見方雪麈衣。這四件,最不值錢的也可抵得萬金,還有兩件中不溜兒的:一套黑犀角所製的酒具,一串海螺珠所串的珠鏈。僅以金計,兩萬三萬,最值錢的是最小的:一顆夜明珠,雞子大小,光澤淡藍,雖不比顧兔之光,也值得五萬金之數——


    七件加起來,就是十幾萬兩黃金,這是獻寶也是鬥富,討好慕容公子的同時也巴結方小侯爺,這一次眾位土豪可是下了血本兒!但是,論及出手闊綽還得說是有財兄,之所以說的是七件大禮那是因為有財兄送的根本就不是禮,而是錢,直接就是金票兒,整整黃金十萬兩!好家夥,有氣魄,說過有財兄不是八土豪當中最有錢的,這下簡直就是大出血,小半個家產這都拿出來了——


    有財兄!有財兄!現下最為眼紅最為妒嫉,最為肉疼最為後悔的不是有財兄,而是另外七土豪,七人舉杯同敬有財兄,有財兄果然有才!事實如此,千金散盡還複來,有財兄以最為敏銳的嗅覺最為直白的方式一舉巴結到了方小侯爺並且攀上了慕容公子這棵大搖錢樹,無論如何討好方小侯爺就是給慕容公子麵子,這根本就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送少了!送少了!說的是慕容公子單獨敬了有財兄一杯酒,王有財當時就哭了,激動得,失聲痛哭,痛哭流涕!另外七土豪也哭了,後悔得,追悔莫及,悔之晚矣!慕容公子何許人也?富可敵國什麽概念?在場八大土豪的家產加起來再乘以十倍也不及他百分之一,真正要給方小侯送錢送禮那還輪得著你!這根本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相信用不了多久有財兄將會變成京城第一大土豪,慕容公子手眼通天誰都知道,給他指明一條財路讓他發筆大大的橫財那是不費吹灰之力——


    以上說的,都是講究。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當然禮不平白送,當然那是有所求。


    當然方小侯爺,並不懂得這些。


    當然他也不需要懂,慕容公子說了,他們給你,你就拿著,不用客氣。不客氣,不客氣,方小侯爺笑納笑納,全部收下,當真是一點兒也不客氣。送禮的人還有很多,當然不止在場八個,還有八十個守在門口兒立在外頭排著隊了,方小侯爺也知道,今天自家將會變成一個大大的富豪,一個真正的有錢人!不錯不錯,有錢人的感覺就是好,光著個膀子坐在那裏也是腰板兒筆直,有模有樣,人五人六——


    那是心裏有底,有底氣!


    說是飽暖思淫欲,當知酒能亂性情,毗濕奴神劍已出鞘,且是看那風流陣仗!


    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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