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少,我……我哪裏做錯了嗎?”葉蔻大半張臉都躲在托盤後麵,隻露出一雙驚疑不定的眼睛。“快去。”袁冉揮揮手,一看就是耐心就快要耗盡的樣子。葉蔻白著張臉,嗚喑一聲,趔趔趄趄往員工去跑去。袁冉就著那慌亂的背影將杯中酒飲盡,“嗬,膽子那麽小也敢趟這渾水。”經理很快就到了,還沒站定就換上了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一個勁兒道歉,左一個“孩子還小”,右一句“高抬貴手”。袁冉有理由相信,自己在這地兒的名聲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要差上一點。強壓下心頭鬱悶,他將經理拖到一邊,耳語了幾句。一分鍾後。經理的麵上表情逐漸舒展,隨即又浮上“懂自懂”的笑容。袁冉當然知道這笑容裏暗含的意思,不過有時候,這種誤會也不盡然是壞事。至於小白兔以後要怎麽處理那些流言蜚語,根本不在他袁大少的考慮範圍。經理輕咳一聲,伸手撈過葉蔻。“小葉啊,”他將男孩往袁冉身邊拚命推,“你今天就專門負責接待袁少。”葉蔻:“!?”袁冉:“……”短暫的震驚過後,葉蔻立馬乖順地跟在了袁冉身後,生怕自己哪裏不周到,又惹怒對方。袁冉看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薑月明。他第一次見薑月明也是這樣,勤工儉學的好學生。在夜場裏戰戰兢兢地穿梭,就像一株易碎的玉鈴蘭。袁冉從來就很吃這套。幹淨又無助的小東西。像極了被鎖在孤兒院時的自己。“袁少,您要先入座麽?”葉蔻壯著膽子問。“可以……嗯?等等……我靠?!”猛地想起自己居然把宋知舟那麽大朵白蓮花扔在了盤絲洞,袁冉臉都綠了,拔腿就往來時的方向跑。剛轉身,卻是撞上個人,登時鼻頭一酸,往後麵倒去。“袁少!”葉蔻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扶人,哆哆嗦嗦貼近,想看看對方有沒有傷到。可還誰知,自己剛有動作,就被一股大力抓著掰過了身。陡然占據了視野的是一張帶著慍怒,好看到讓人失語的臉。“你又是誰?”大美人冷冰冰問他話,葉蔻又一次抖成了篩子,進氣還沒出氣多。還好大美人沒把他放在眼裏,很快鬆開了對他的禁錮,卻是腳尖一轉,朝袁冉那裏走去。袁冉捂著鼻子狼狽地坐在地上,突覺頭頂閃爍霓虹熄滅成了暗色。緩緩抬頭。他見宋知舟正用一種從未顯露過的冷漠神情睥睨自己,斑斕光束被他高大的身影阻隔成了可見的平行空間。“他是誰?那邊那些人又是誰?”那聲線冰冷,幾乎沒有什麽起伏,卻如暴雨前的寧靜海麵不可預測。袁冉突然覺得,方才撞到的可能不是鼻子,而是耳朵。不然,怎麽連身畔震耳欲聾的舞曲都顯得飄渺不可及。想說話,卻不知對著那樣一張居高臨下的臉能說什麽。從初見到現在,七年時光,似乎什麽都變了,又似乎什麽都沒變。兜兜轉轉,他依舊是那個暴發戶家上不了台麵的野種。一聲輕歎從宋知舟喉間泄出。幾不可聞,卻振聾發聵。袁冉掙紮著想起身,卻覺肩頭一沉。宋知舟半跪他身側,逆光中,漂亮的五官透出些許妖異的美。“我原本也知道袁少慣會風流,隻是不知居然玩得這麽花。”“不是,那幾個是……”“袁少倒是沒從騙我。”宋知舟斜斜睨一眼僵立在旁的葉蔻,“我確實……不是你的菜。”“宋知舟你到底想說什麽?”麻痹感從鼻尖擴散到耳膜,又下泄至指尖,袁冉聽不懂對方的話,卻也不是個全然的傻子。“嗬,你這是在說我玩得花,過得爛,還是說……”他挑眉,滿臉挑釁,“覺得髒?”宋知舟眉頭微擰,咬唇不說話。“ok,懂了。”袁冉撐著地麵起身。指尖的麻痹感沒有停滯擴散,他在原地甩了甩腿,滿不在乎道:“我還要繼續喝,你想迴可以先迴。”說罷,掏出錢包遞給對方。但宋知舟隻是略帶嫌惡地看了一眼,毅然轉身,沒入了人群。“切,大驚小怪,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袁冉撇撇嘴,對身後的葉蔻道:“走吧,再陪我喝點。”葉蔻從頭至尾沒懂發生了什麽,但直覺事態很嚴重。好在那個冷臉大美人已經離開,與之相比,袁冉簡直是和善到了春風化雨的程度。這麽想著,葉蔻對袁冉的好感度一下子增加了不少。他心中暗下決定,今天就算是喝吐,也要配合袁冉痛飲個盡興。葉蔻立馬動身,先一步在前頭開道,走了一會兒卻覺哪裏不對。迴頭張望。果然,袁冉根本沒跟上來。那人仍舊站在原地,低著頭若有所思看著手裏那個沒能送出的錢包。光怪霓虹從他獨自踟躕的身影上掃過,有瞬間絢爛,又在須臾歸入黑暗。葉蔻突然覺得這些有錢人的生活也許並不如自己想象中如意快活。“袁少,袁……”他試著喚對方,可沒喊兩句就被迫終止。那個方才離開的大美人居然又折了迴來,不僅一把拖走了呆立原地的袁冉,還不忘狠狠剜了自己一眼。“呃……”葉蔻揪著衣擺望著遠去的兩人,真心誠意道:“保重啊,袁少。”宋知舟的步子邁得很大,袁冉被反握著手往前,步子踉踉蹌蹌,實在別扭極了。“我靠,你幹嘛!喂,鬆手!嗯”先是一聲悶哼,再是背後一疼。袁冉被死死按在牆壁上,動彈不得,逼仄又昏暗的空間讓他大腦發悶。「想出去。現在、馬上。我得出去。」應急通道裏的幽暗光源照不清宋知舟的表情,但袁冉能感知對方情緒裏的洶湧意味。“你放開。”他語氣放軟,幾乎帶了點懇求,“別在這裏。”“你想迴去?”宋知舟冷冷問。袁冉覺得迴去不太準確,但管他呢,總之自己不能呆在這裏。他的餘光能瞟見低矮天花板角落裏可能是黴斑的暗色,就連鼻尖也被一種難聞的潮濕黴味裹挾。「討厭。真的很討厭……這種地方。」“我得走。”他抬手,抓住宋知舟的衣領,放出一句聲線不穩的狠話,“再不放手別怪我不客氣。”宋知舟從來沒有懼怕過袁冉的威脅,單手將揪著自己領口的一雙手高舉著按在牆上。不由分說低下頭懲戒那不安分的嘴唇。這個吻急躁而兇狠。袁冉不知道宋知舟為什麽突然這樣,他隻覺自己的心髒一點點藏進更隱秘的胸腔。整個人由心到身,迴避躲閃著更多的肉體接觸。“為什麽要躲?”宋知舟拉開一些距離,“還是你覺得一人不夠?”“什……隨你怎麽想。”袁冉懶得解釋,心裏有萬般情緒根本來不及消化,此刻最重要的是,他想快點離開這裏。沒能得到袁冉的否認似乎刺激到了宋知舟哪根隱秘的神經。重重捏了一把又準備逃跑的人腰側軟肉,在對方吃痛的悶哼中重新覆上那微啟的唇瓣。輕而易舉的入侵,之後便是引人遐想的濡濕滑膩的靡靡音。直到對方幾乎要癱軟在自己懷裏,他停止了動作。“別迴去那邊。”宋知舟喘著氣,放開對袁冉的鉗製,放軟語氣勸道:“和我迴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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