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臻妍一看到她立刻皺眉,「你怎麽還敢到這裏來?」


    劉福紅著一雙眼,方才那跤跌得嚴重,她不但膝蓋見紅,連手肘也多處擦傷,模樣十分狼狽。但她現在已無暇計較馮臻妍說什麽,隻想知道祁勳豐現在怎麽了,「勳豐他現在、現在怎麽了?」


    馮臻妍答非所問,冷冷的說:「本來我還不相信那些什麽命理八字,現在是非信不可了。聽說梁大師批了你的命格,是那種克夫敗運的衰星命,果然祁先生才和你訂婚幾天就出了這麽大的車禍……拜托,你可不可以離他遠一點?」


    劉福一怔,心裏揪得難過。原來祁勳豐要她的生辰八字,果然是他家裏要來批媳婦命格用的,隻是都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了,他為什麽還要跟她求婚?


    她有什麽好呢?好到他連命都快賠上了。


    「你就是劉福?」一見到她,祁芳明的貴婦夫人訝然的說。


    本以為能夠讓馮臻妍吃敗仗、害得丈夫白花一大筆錢且美人計失效的女人,想必是個絕世尤物,沒想到這丫頭隻能稱得上清秀甜美。


    看來祁勳豐的怪不隻是個性難搞,連眼光都有問題!


    劉福看向那名貴婦。「可不可以求求你們,讓我見見祁勳豐?拜托,隻要見他一麵,隻要見一麵,知道他安好就好。」她幾乎是聲淚俱下的哀求著,也知道自己在這裏可能不受歡迎,見過他後她可以離開,離得遠遠的。


    「那可不行。家裏的老奶奶知道他和你私訂終身後非常生氣,才說了『小子不聽話,哪天出了事就後悔不及』。這話還熱著呢,他就真的出事了。」祁芳明咳聲歎氣的說:「劉小姐,算我拜托你,別再和勳豐糾纏不清了。你知道他離開公司前,我在公司外的通廊遇見他,就是勸他取消你們訂婚的事。我告訴他,梁大師批過的命不會有錯,你不但克夫還會敗壞家運,可他偏不聽,還一臉誰阻止他就是和他作對的表情……唉,光看他那堅決的神情,也知道他對你很用心啊。」


    祁芳明表情愁容滿麵,內心卻暗自叫好,巴不得祁勳豐乾脆別醒來。


    「我大哥大嫂走得早,雖然之前勳豐對我們有誤會,可畢竟血濃於水,這些年來我們都想彌補他,即使什麽都無法幫他,也希望他快樂,難得看他這麽喜歡一個女人,甚至不惜和家裏決裂,連我都心軟了,誰知道他才和我吵完,一出公司沒多久就出事了,唉,這事冥冥之中,也許連兄嫂都反對。」


    劉福沒說話,隻是眼淚一直沒停過。


    「劉小姐,你要是真的為他著想,訂婚的事就當作沒發生過。勳豐哪……這一關還不知過不過得了呢。」


    「我們也不是這麽不通人情,不讓你見他,這是老奶奶的意思。在祁家,老人家的話就是聖旨,誰敢違抗?更何況勳豐現在還在加護病房,會不會醒來也不知道……」


    「會的,他一定會醒來……」


    「唉,這樣當然最好,否則他要真出了什麽事,我們又正好讓你探望他……劉小姐,奶奶那邊我們真的就會無法交代啊。」祁芳明長歎了口氣。


    劉福神情更茫然無助了,眼中的淚水直掉,好一會兒後,她低下頭,沮喪的離開。


    走出了醫院,外頭雨勢下得更大了,她慢慢的走下台階,打在身上的雨水,空氣中的寒意,她彷佛都沒有感覺。一個不小心,她踩空一階又跌了跤,索性坐在濕淋淋的台階上。


    階梯下有一小窪積水,雨絲落下時,不斷在積水中形成漣漪,就像是剛才祁家人和馮臻妍對她說的話,也不斷在她的心裏迴蕩、發酵。


    她真的是衰星吧?追求她的男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為什麽一定要到這樣差點讓最重要的人犧牲的時候,她才肯覺醒?


    臉上不斷滑落的水珠,她已經分不清是雨還是淚了。明明天氣隻是涼了些,沒有這麽冷,她的身子卻微微輕顫。也許,心裏的寒冷才是無法抵禦的吧?


    這種時候,她卻想起了祁勳豐說過的話,因為他對她而言,一直是很溫暖的。


    擁抱他時溫暖,當他的手握住她時溫暖,就連他看她的眼神、對她說的話,都很溫暖——


    劉福,你說的那些無明禍事,我一點也不在乎。真的遇上了,也不認為是和你走得太近所致,而是無論我遇到誰、和誰交往都會如此。


    劉福,在別人眼中你也許是災星,可對我而言,你是我的福星!


    劉福歎息了,事已至此,她還要仰賴他的話取暖嗎?


    如果她不要不信邪、不要和他交往,那麽,他今天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吧?當初他的話成為支持她的勇氣,但現在這些話,卻像針一樣的紮著她。


    她明明想過即使和他漸行漸遠也要保護他的,為什麽要接受他的告白?


    像她這樣的人,怎麽會覺得自己可以擁有幸福?怎麽會以為她有那個福分,可以有個寵溺她的男人?她記得祁勳豐總是用寵溺的口吻說她是福星。


    騙人的!什麽福星?福星會這樣害你嗎?「祁勳豐,你這個笨蛋……」她眼神迷茫,喃喃的開口。


    祁勳豐,我真的、真的對不起你……


    忽然,有把傘替她遮去打在身上的雨勢,清雅偏冷的嗓音低喚道:「小福。」


    劉苔擔心的看著自家妹子,打從小妹打電話取消中午的約會,她和丈夫就覺得奇怪。後來小妹才又打電話來說祁勳豐出了車禍,她更是不放心。


    劉福看著大姊,輕聲開口,「祁勳豐會沒事吧?如果不和我交往,他現在還會好好的吧?」


    「小福。」劉苔摟著她歎息,一時也不知該怎麽安慰她。


    直到大姊將她摟進懷裏,劉福這才終於放聲痛哭。「你們不該哄我的!我不是福星,根本不是!祁勳豐會出事都是我害的,是我害的……為什麽我要貪圖不屬於我的幸福,把他害成這樣?」


    「小福,發生這樣的事不是你的錯。」劉苔道。小妹是個如此善良的人,她的命格絕對沒問題,可這種時候跟她說再多都沒用,隻得讓她好好的宣泄。


    能哭出來,總比悶出病好。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劉福才慢慢的平複平靜,剩下眼中的淚水還是默默的流淌。


    她靠著長姊如母的劉苔,哽咽的說:「無明加在我身上的頭銜,沉重得令我像是被綁了一堆大石,然後又把我推到穀底,讓我逃不出生天。常常有人假借救我的名義拋下繩索,可每一個都試了試重量後就鬆手。


    「有一天,有個人拿了條繩索遞給我,鼓勵的告訴我不要怕,隻要相信他,他會幫助我慢慢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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