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舞坊的人越來越多,花奴兒一邊看著侍女招唿著客人,一邊和花蕊兒聊天說笑。


    花蕊兒望著青兒離開,那弱小的背影也著實可憐。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道:“姐姐,這個女人雖然處境讓人憐憫,但是仔細想想,也確實是活該。雖然背地裏說人家壞話不好,但是我還是想要勸一勸你。”


    花奴兒打斷她,“妹妹,我心裏有數,你就不用多管了。再說了,是你把她找來的,我隻是收留而已。”


    “姐姐,你胡說。”


    花蕊兒沒想到姐姐會顛倒黑白,明明是她拜托自己路上如果遇到青兒,一定要將青兒帶到樂舞坊的。


    “你看你,還急了。”


    花奴兒緩緩將茶杯端起來,笑道:“不管怎麽樣,這人我是有別的打算的。但是對外,你就說是你可憐她,央求著我收留的。”


    她很少這樣用撒嬌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妹妹,花蕊兒無奈,隻好點頭。


    “可是,萬一被太子妃知道了,豈不是要怪我狼心狗肺?”


    花蕊兒什麽都不擔心,隻是害怕太子妃若是知道自己暗地裏幫著青兒,會不會對自己心生嫌隙。


    “妹妹,你放心,她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了,她又有什麽理由去怪你,不過是曾經在你危難的時候幫過你而已,這種人情可以慢慢還,不必急於一時。”


    花奴兒終於使出了殺手鐧,笑道:“看你這樣猶猶豫豫的,我問你,是姐姐重要還是太子妃重要?”


    “姐姐重要,蕊兒聽你的。”


    看見花蕊兒一臉無奈,她笑笑,怎麽覺得自己的妹妹分別十年之久,卻反倒越來越唯唯諾諾了。


    往外邊不經意間的一瞥,花奴兒慌忙放下茶杯,迎了過去。


    “聖孫,您怎麽來了,漢王和太子知道您逛青樓嗎?”


    帶著些打趣的意味試探一下,朱瞻基也是客客氣氣地笑了笑。朱瞻基一人前來,連個隨從都沒有帶,花奴兒便知道還是為了青兒一事。


    果然,朱瞻基開口,“花副將,聽說您把青兒收留了?”


    這麽直接幹脆,花奴兒反倒將那些措辭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猶豫了一秒過後,她道:“沒錯。”


    朱瞻基也沒有想到花奴兒這麽爽快地就承認了,便溫聲道:“既然如此,花副將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何百般阻撓我要處理青兒那蕩婦?”


    他隨著花奴兒進了大廳,一邊欣賞著歌舞,一邊等待著花奴兒的迴答。


    “聖孫,瞧您說的,我怎麽會百般阻撓呢。這種事情換做誰,也不會幫助一個蕩婦的。隻不過,曾經青兒沒有出嫁之前,是我們府裏的,這件事兒您應該知道吧。”


    “知道。”


    “那既然您知道,就好解釋了。曾經那青兒跟我的關係不錯,我丟了妹妹,她又沒有家人,這十年我簡直是將她當做親妹妹看待的。王妃打算送給太子一個妾室,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青兒。”


    花奴兒說到傷心處,聲音不免有些哽咽。


    她輕輕掏出了帕子拭淚,又緩緩道:“誰成想她竟然犯下了如此大的錯誤。雖然如此,可是以前的情誼還是不能丟的。”


    朱瞻基笑了,“花副將,以前什麽樣子我不知道,可是現在誰不知道您跟青兒的關係惡劣非常,就連她生了重病,您都攔著,不讓大夫去瞧。”


    “聖孫,您當然是有所不知,這女孩子之間的情誼是最說不清的。當初她還沒有被發現,未免得意了些,怠慢了我,所以我們大吵了一架,就發誓說不再往來了。我也是一時糊塗,就封了她看病的路子。”


    見朱瞻基還是不信,她又道:“可是我哪裏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一聽說青兒滑胎,我馬上就跑去找王妃,將宮裏最好的太醫帶過去給她看病的。”


    “是嗎,可我怎麽聽說是我母親親自跑去請求您的?”


    朱瞻基也緩緩喝著茶,靜靜看著麵前的女人演戲。


    “太子妃隻是來通知我一聲而已。我知道,青兒害得太子妃差點背上罵名,還驚動了皇上,但請聖孫站在青兒的角度想一想,她好端端的沒有了孩子,也不知道兇手是誰,當然要一口咬定那個嫌疑最大的人了。”


    “說的也是。”


    朱瞻基點點頭,笑道:“花副將果然能言善辯,慣是會哄人的。若不是基兒已經長大了,恐怕就信了呢。”


    他彎了彎眼睛,溫聲道:“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說的真沒有錯。基兒翻來覆去想了一夜,都不知道您的心裏藏了多少事情,打算幹什麽。”


    花奴兒仍然是麵不改色地看著朱瞻基,又慢慢地倒了一杯茶。


    “打算好了,不放青兒?”


    他不想再費口舌了,反正也說不過她,便幹脆要個答案,再做打算。


    花奴兒的語氣很是堅定:“不放。”


    “唔唔,好吧。那既然白來一趟,不如先走了。”


    朱瞻基點點頭,站起來就要走,無意間瞥了一眼,看見喝醉酒的柳公子已經將自己身上的銀票全部狂撒出去,如漫天雪花飛舞一般,惹得眾侍女們哄搶。


    花奴兒笑著解釋,“聖孫不常來,我們對這種景象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這柳公子果然是南京城的第一富戶,我在北平太子府的時候就聽父親說過,南京柳氏,黃金如土。今日一見,果然是這樣豪爽。”


    “這柳公子雖然在樂舞坊裏花錢沒個數,但若是出了門,做起生意來,可真的是摳得不能再摳了。”


    聽花奴兒這樣說,朱瞻基笑笑,“該省省,該花花。”


    柳公子老遠地就看見了花奴兒,她身邊還有一位舉止十分不俗的少年,眉目溫和,大氣從容,他從未見過這等男子,便拋下了所有的姑娘,慌忙跑到了花奴兒麵前。


    “花老板,多日不見了。”


    他笑笑,眼睛偷摸摸地打量著朱瞻基,“這位小公子是哪位,怎麽從來沒有見過呢?”


    花奴兒道:“這是我們的聖孫殿下,他剛從北平城裏遷過來不久,很少來這種風月場所。”


    “哦,原道是這樣。”


    柳公子點點頭,笑著對朱瞻基行了一禮,“若是聖孫不嫌棄,可否到我那裏去喝一杯?”


    原來這麽個人物是傳說中皇上最疼愛的聖孫殿下,怪道是這樣的氣度。


    朱瞻基倒也沒有拒絕,十分從容地溫聲道:“柳公子請客,自然會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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