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暖暖地吹著朱高煦,他扶著藍越走向了廊邊,看著園裏新移植過來的花花草草,頓時覺得心情很是暢快。


    終於明白了為何女人一閑著就愛賞花。


    他向大夫使了一個眼色,那大夫捉摸了一會兒什麽意思,恍然拍了拍腦袋,道:“小人還有很多事情做,就不能先走一步了。”


    說完,大夫也朝著弱霜使了一個眼色。


    行禮之後果斷退下,看了看朱高煦讚賞的眼神,心想著自己應該辦對事兒了。


    弱霜自幼伺候主子多年,這種眼神一瞧便知道漢王什麽意思,也找了個借口退下,剩下藍越朱高煦二人獨自賞花。


    “倆人終於走了,打擾我們清靜,害的我想說些話都不還意思說。”


    一邊喃喃著,一邊扶著藍越走到他慣愛月下飲酒的桌子旁,坐了下來。


    “你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


    藍越看著朱高煦一臉笑意,又可以把大夫打發走,便道:“若是解釋,就不必了。帝王家有個三妻四妾並不是什麽稀罕事,你向來風流,我又不是不知道。”


    她溫聲地將這話講完,卻把朱高煦惹急了。


    “你這話就真的冤枉我了。我隻不過看她可憐,若是直接否定,說她想多了,不是可以讓她更加難受嗎。再說,這些年我早就不那麽貪玩了。”


    他湊近了點,一頭埋到藍越懷裏,好似撒嬌一般,“我這輩子隻守著你。”


    說完,又把藍越抱在自己的懷裏,吻了吻她烏黑如雲的發絲。


    藍越噗嗤一聲笑了,“都多大了,竟然還像個孩子一樣。弱霜早就跟我說過,這個青兒給你連著送了十年的酒,你也從未拒絕過。那時候我就想著要不要把她納到你房中做個妾室。”


    “還有這事兒呢。”


    朱高煦歎了一句,微微驚奇,心想著青兒竟然差點成了自己的小妾,真是造化弄人。還好自己沒有娶她,否則那個烏龜就該是自己做了。


    “可是我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品行怎麽樣,便以做香袋的名義考察她一下。說實話,我是比較滿意的。”


    她輕輕枕在了朱高煦的懷裏,緩聲道:“我隨口向花副將說了一句,結果花副將十分反對,說青兒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我便將這事擱置下了。再後來你出征,花副將就勸著我讓青兒去北平了。”


    說實話,藍越也是心有餘悸。


    青兒這件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全南京都知道太子的小妾偷情了,現在為止,情夫都不知道是誰。


    弱霜有時候就懷疑是漢王,也跟她分析得頭頭是道。但藍越始終不信,毫無理由,畢竟自己的丈夫是什麽樣,她還是有點數的。


    “原來這中間還有花副將的事情。”


    朱高煦隱隱約約覺得花奴兒管得太寬了,也不放心將整個王府都交給一個外人來管。但看到藍越如此信任花奴兒,身子又不是能操心的,也隻好不說什麽了。


    藍天白雲,二人十分享受這種愜意的時光,隻是偶爾朱高煦會說一兩句笑話打趣藍越,似乎是故意惹她,接著就是一頓狂轟濫炸似的撒嬌道歉。惹得藍越時而生氣時而開心,又拿他沒有辦法。


    同樣的碧水雲天,關押青兒的柴房卻炸開了鍋。


    歲晚帶著一些漢王府的侍衛和原先太子府的一些家丁,將青兒直接拖了出去,“將這個女人給我趕出去,你們別怕,花副將說了,太子答應不傷她性命,但也不可以讓這女人再在府裏麵住下去,免得髒了這塊兒地。”


    朱瞻基也跟著歲晚一起來了,雖然沒有開口,卻站在那裏冷眼旁觀。


    歲晚呸了一口,哼道:“青兒,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瞧著我們。我知道你的孩子沒了,你很傷心。但你要是敢汙蔑太子妃,那可就真的是狼心狗肺了。”


    她本來一直待在朱瞻基的院子幫著鍾兒打理,事情發生了一天以後才知道情由。


    聽完就炸了,太子妃那麽摳門的一個人,都舍得拿出自己的私房錢去給青兒找大夫看病,不僅經常去看望,還費了不少人情和功夫。


    她不感激,竟然還潑髒水。


    “這個青兒太過分了,自己不守婦道懷了別人的孩子,還想對我們太子妃反咬一口,簡直就是栽贓。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孩子生下來不好交代,就自己換了藥,把孩子弄掉了。”


    眾人唏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朱瞻基原本不屑於和青兒計較這些七七八八的,但自從父親被她咬傷之後,便著實對青兒沒有了好感。


    他隨口道:“那個大夫跑了,萬一是青兒自己派人動的手呢。換藥也是,她自己心虛,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歲晚頭一次和朱瞻基感覺到了盟友一般的存在,便看了他一眼。


    笑道:“聖孫都這樣子說了,那還有什麽好懷疑的,就是這個青兒自己心裏有鬼,她自己換的藥。”


    她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青兒,卻絲毫不覺得這女人可憐,便又道:“一來,可以除掉孩子這個隱患,萬一生下來被人發現,可是誅九族的死罪。二來,她可以借著太子妃毒婦的名頭,讓我們大家同情她,以後能有更多的利益。”


    “原來如此……”


    眾人驚唿,覺得歲晚說的也是十分有道理的。


    畢竟青兒隻在太子府住了幾個月,而蘇運可是在太子府呆了十年。雖然青兒對下人很是笑臉相迎,背地裏卻使過不少刀把子。但太子妃就不一樣了,向來是直言直語,從未背後整過人。


    青兒嗬嗬笑了幾聲,牆倒眾人推,也懶得去解釋。


    歲晚就見不得青兒這副模樣,便忍不住想要打她,還未動手,就被眼疾手快的朱瞻基一把攔住,“你這樣也太粗暴了吧,要想整治她還不容易嗎,犯不著動手。”


    “你有什麽溫柔的法子,說來聽聽?”


    歲晚不服氣,盯著朱瞻基,根本就沒想著這個隻知道讀書打坐的家夥能有什麽比打她一頓更解氣的方法。


    “你們,將我和晚姑娘剛剛分析的話都傳出去。”他又拿出了幾張白花花的銀票,分給了眾人,“大街上的乞丐也有些日子沒有人賞了,你們看著辦,效果好了,錢少不了你們的。”


    侍衛們接了錢,喜滋滋地將青兒拖走了。


    “你要幹嘛?”


    朱瞻基見歲晚不明白,也不想再費口舌,隻是溫聲道:“動粗僅能逞一時之氣,想要徹底毀了一個人,讓她身敗名裂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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