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緊緊攥在一起,他問對方:“還給我之後呢?咱們就兩清了嗎?”許臨熙被他逗笑,拇指無意識揉搓著他的肩膀,小聲說了句:“笨蛋。”之後抓著時允的手搭在自己腰上,隔著上衣輕薄的布料,兩人再度緊密貼合在一起。“我也覺得自己很笨。”時允鼻子一酸,忍不住自嘲:“你這麽聰明,怎麽可能會喜歡一個學習不好、脾氣又爛的笨蛋。”許臨熙“嗯”了一聲,勾勾唇:“不喜歡笨的。”之後接著道:“但你不一樣。”因著許臨熙這話,時允心跳一滯,怔著一雙眼睛抬起頭:“你什、什麽意思?”這一次許臨熙沒有再迴答,低頭對著時允唇角輕啄了一下。沒給他多思考的時間,將剩下的疑問盡數封堵在唇間,抵著時允緊貼在牆上。就著窗邊灑進來的陽光,許臨熙的吻再一次落下,不疾不徐地,就像他講話時一樣。而時允想要的答案,即使還未得到也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當天晚上下過一場雨,花壇邊的小蟲子紛紛從土裏鑽了出來,放晴之後,就到了幾人收拾行李返程的日子。飛機起飛的時間在下午,早上的時間是空出來的。許臨熙要在線上跟同組實習的醫生交流點事情,暫時顧不上時允。剛好唐曉淇這邊想給父母帶點特產和紀念品迴去,時允跟陳彬一商量,三個人又去了趟上次吃蝦餅的那條街,臨走前剛好再逛一逛。手裏掂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後來走累了便在路邊尋了個小攤,開了幾個椰子休息一下。時允嘴裏噙著吸管,邊喝椰汁邊給許臨熙發消息。陳彬看他低頭盯著手機傻樂嗬那樣,嫌棄地皺皺眉:“你這人怎麽迴事,別不是人格分裂吧?”“昨天還跟飯桌上撂筷子呢,這一轉眼可又好了。怎麽著,這是把缺失的腦幹找迴來了?”時允現下心情好,陳彬說什麽他都不會跟人計較,聽見陳彬這麽罵自己,隻是不甚在意地衝人翻了個白眼,喝著椰汁甚至還哼起了小曲。兩人認識了這麽多年,他有沒有事陳彬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昨天你倆迴去以後他跟你說什麽了?把你樂成這樣。”陳彬問他。把手機揣兜裏,時允抬頭看過來:“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陳彬“”了一聲,瞥他一眼:“不說算了,誰稀罕知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閑扯了幾句,陳彬在他旁邊坐著,對著人打量了半天,越看越覺得時允剛才那眼神不對勁。突然間,陳彬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張了張嘴,抬手指了過去:“你丫的不會……”時允知道陳彬什麽意思,沒正麵迴答,眯著眼衝人挑了挑眉,目光中透著得意。“我靠!”陳彬拍桌子挺直了後背:“你這是……成了?”唐曉淇被他嚇一跳,條件反射抖了抖肩,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在說什麽。時允放下椰汁扭了扭脖子,再看過來時,臉上那抹笑卻是變得更加肆意張揚。“可以啊!你小子。”陳彬拍拍時允的肩膀,之後投來的視線變得耐人尋味起來:“所以昨天你倆迴去以後就一直沒出來,都在屋裏幹什麽了?給哥講講。”“吃外賣。”時允癟癟嘴,嫌惡地瞥了陳彬一眼:“肚子都空著呢,能幹什麽啊。”“。”陳彬擺擺手,靠迴到椅背上:“沒勁。”直到這時,唐曉淇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眸底亮了亮:“時允,你……是和他在一起了嗎?”時允點頭“嗯”了一聲,目光坦然。“太好了。”唐曉淇臉上的笑意燦爛,說話間激動地攥起了手心:“我這陣子觀察了一下,許臨熙真的是很理想的戀愛對象,你們一定要好好在一起。”“時允。”唐曉淇喚了他一聲,舒口氣:“我真為你高興。”陳彬坐在一旁,聽到唐曉淇對許臨熙的誇讚,又聽到“理想的戀愛對象”幾個字,神色微微黯了黯,之後輕咳一聲,將其打斷。“可不是嘛。”陳彬順著接話,衝時允滿含深意地笑了笑,之後話鋒一轉:“你先跟人好好談著,現在隻是剛開始,得讓他完全信任你以後再做下一步打算。”“什麽下一步打算?”唐曉淇目光愣愣,轉頭過來詢問。見時允抿著唇,麵上忽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陳彬輕哼一聲,對著人提醒:“這戀愛你想談就談,跟許臨熙該怎麽著就怎麽著,但就是有一點,別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就行。”陳彬的話確實有點掃興,但經他這麽一說,時允的注意力不由得又轉到了時長榮和許豔萍身上。一想到晚上迴家就跟這兩人麵對麵坐在一桌上吃飯,時允方才的好興致頓時全無,一時間,眉頭鎖得更緊了。幾人沉默間,唐曉淇出聲:“你們不會還想著當初的計劃吧?”“你說的這不是廢話麽?”陳彬扯扯嘴角,眸中滿含戲謔:“不然你當時允費這麽大勁追他圖了個什麽?難不成真想著跟他過一輩子啊?”之後又將視線轉向時允,對著人道:“你想阻止你家老頭結婚,還是得從你那個後媽身上下手。”“空口白牙的,你說人家兒子是彎的人家就相信了?”陳彬手指敲敲桌麵:“你得有證據。”見時允正色看了過來,他繼續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你倆的關係給坐實了,讓他徹底喜歡上你,離不開你。”“等你真的能證明你倆確確實實是在一起了,到時候證據往你爹和你後媽臉上一甩。”陳彬說著翹起二郎腿,歪著頭麵露得意:“你看她到時候還有心思結婚?還是趕緊想想怎麽收拾那個讓她引以為傲的好兒子吧。”*在海邊待了大半個月,包括時允在內的所有人都明顯黑了一截。返程的時候遇上大風,飛機晚點耽擱了些時間,時家司機直接將車開進了vip專用的停車場,人就站在航站樓接機的大門口,等著給自家小少爺提箱子。許臨熙來陪時允度假的事情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兩人不能一起出現在司機麵前,隻能先各迴各家,之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見麵。拿到托運行李以後,陳彬和唐曉淇先一步離開。大廳欄杆處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裏,時允拽著許臨熙的袖口,磨嘰半天就是不讓人走,最後還是開口問道:“哥,你真的不陪我迴去嗎?”許臨熙鬆開行李箱,拉起時允手腕在掌心揉了揉:“今天不行。”“那我們下次見麵是什麽時候?”時允仰頭,盯著人目光灼灼。許臨熙抬手,替他將頭頂的帽子正了正,看過來:“你迴家等我,我忙完醫院的事情過兩天就去找你。”“你說話算話?”時允追著人問。許臨熙點頭,嘴角帶著淡笑。拉著行李箱往前走了兩步,時允突然迴頭。“哥。”他喚許臨熙:“跟我在一起,你會後悔嗎?”“迴去冷靜兩天,你會不會……就想分手了?”時允這話憋在心裏許久了,現在擺到明麵上問出來倒是顯得坦蕩,甚至透著點傻。許臨熙知道他心裏沒有安全感,但沒想到他能問出“是不是要分手”這種話,也著實叫人挺無奈的。許臨熙歎口氣,看了過去:“我在你眼裏就這麽渣是吧?”見人眨巴著眼睛乖乖站那沒說話,他展開雙臂,對著人道:“過來,抱一下。”這一聲話音落地,時允不由分說,三兩步小跑著上前,一下就圈著許臨熙的腰鑽進對方懷裏。“按時吃飯,早睡早起,每天背50個四級單詞。”許臨熙摸摸時允的頭,在人耳邊叮囑。聽到他這最後一句,時允被戳中了笑點,沒忍住,“吭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會迴來給我補課嗎?”時允哪有那麽愛學習,能這麽問,完全就是為了尋個由頭把人騙迴來跟自己見麵。頭頂上方,許臨熙短暫沉默了一下,說道:“你需要的話,我就迴來。”之後又道:“閑下來的時候想想下次約會去哪,等你想好了,我陪你去。”說完低頭,雙手捧起時允那顆圓圓的腦袋,掀了帽簷,在人額頭輕輕親了一下。雖然嘴上說著不想迴家,但真正到了院子門口,看見大福憨憨朝自己奔過來的那一刻,時允心裏還是挺滿足的。司機從後備箱取了行李跟著他一起進了家門,時允卸了帽子掛在衣架上,轉眼王嬸就穿著圍裙迎了出來:“小允迴來啦,玩得開心嗎?”時長榮摘了鏡子從沙發上起身,朝門口望了一眼:“去洗手,準備開飯。”時允沒理他,衝王嬸點頭微微笑了笑,穿過客廳走向洗手間。路過茶幾的時候似乎意識到不對,腳步這才停了下來,他抬眼往正對麵的牆上一瞧,皺起眉,眸色霎時冷了下去。“那牆上的十字繡呢?”時允問。別墅客廳的中堂原本掛著副《千裏江山圖》,是母親臥床那幾年為了打發時間,一針一針親手繡出來的。自己隻是出去玩了半個月,一眨眼,牆上的十字繡就被摘了下來,換了一副不知從哪淘來的國畫。視線落在牆上看了幾秒,時允揚聲:“我問我媽繡的那副十字繡去哪了,怎麽沒人說話啊?”“我讓王嬸卸下來收著了。”時長榮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臉不甚在意的模樣:“那玩意兒都掛了多少年了,也該換換了。”時長榮話音落地,時允本想找他理論,許豔萍卻在此時湊了上來:“是我考慮不周了,抱歉啊小允。”她道:“我前一陣去寺裏燒香遇到個大師,人家說在屋裏掛這個牡丹圖能旺財,我這才找人把原先那個換下來了,沒想到是你母親繡的啊。”徐豔萍低著頭一臉歉疚,說話間不動聲色地朝時長榮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時允動動唇,驀地瞪直了眼睛,看向她:“您老還真把自己當這個家的女主人了是吧?”“時允。”他這邊還想說什麽,被時長榮嗬止:“你今天剛迴來就找事是吧?”“我找事還是她找事?”時允咬咬牙:“我之前說過沒,她來這個家住可以,但是跟我媽有關的東西都不許碰。”說著用餘光瞥了徐豔萍一眼:“有些人是不是當我眼瞎,看不出來她使的這些小伎倆?”“扔我媽照片那事我還沒和你掰扯清楚呢,現在又把她繡的十字繡給換了。我也是我媽生的,再過一段時間你把時長榮哄得開心了,是不是準備把我也扔出去啊?”“臭小子!”時長榮喊了他一聲,眉宇間帶著怒意:“你再這麽對你許阿姨說話試試?”“我怎麽對她說話了?”時允看過來:“她把我媽照片當廢品扔門口,我沒跟她動手就已經很客氣了,你還想讓我怎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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