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想不明白的地方還有三處。


    第一,為何這個孩子為何在上元節後可以修煉了,他身上的封印可是老院長都解不開,現在卻破開了一角?會不會解開他封印的就是當日擂台上的那個東西?


    第二,他的父母究竟是誰,浮輝學院的情報在南域也算是頂尖,可是關於楊家堡楊晨的記錄竟然是殘缺的,唯一知道的是,三年前,一位疑似東域頂尖高手的女子入住了楊家堡,並且在幾個月前帶走了楊晨。這個女子和楊晨到底是什麽關係,和這個孩子究竟是什麽關係。


    第三,他的身上有數股能量匯聚,這些能量分別來自哪些勢力,會不會對浮輝學院造成諸多影響,尤其是當日擂台上出現的那個隻有一隻眼眸的屍香魔芋。


    “不,我是楊晨的兒子!我沒有母親!更沒有所謂的父親!如果說我有爸爸,那邊隻有一個!他是狐山楊家堡的四長老楊晨!”楊逸大聲喝道,將膝蓋上的綢被一甩,準備下去。


    “孩子!”灰衣人雙手將綢被拉住,輕輕的蓋到了楊逸的身上。


    “我們不提這了,你對擂台上的事情,記得多少?”看見楊逸情緒波動太快,灰衣人立馬換了一個話題。


    果然,起了奏效,楊逸的情緒漸漸平複,他抬起腦袋,問道,“大叔!我們進入前三了嗎?”


    灰衣人點了點頭,說道,“魏風統計過了,白川拿到了十三條腕帶,位列榜首,你們三加二小隊有三條,位列第二,李承垣一條,位列第三!”


    “第二?”楊逸笑了笑,雖然有些可惜,沒有爭到第一,但是能夠爭到第二的位置也不錯。


    聽冷雪顏老師說了,排名前三的小隊,每個隊員都可以獲得學分不說,還可以進入瀾淵閣挑選功法。


    這次,真的賺大了!


    看著床榻上有了些許笑意的楊逸,灰衣人試探地問道,“關於那天擂台上的事,你還有印象嗎?”


    楊逸閉上眼,開始慢慢迴憶著,自己應該是被李承垣抓住了脖子,後來的事情,有些模模糊糊的,但是有一雙猩紅的眼睛他記得特別清楚。


    “大叔!我隻記得自己被李承垣抓住了,然後整個人仿佛墜入了無邊的深淵一般,看不到一絲的光明。”


    “就像一個夢一般,在夢裏我好似聽到了梁笑笑的唿喊聲,還有,一雙巨大卻又猩紅的眼睛!”


    仔細聆聽著楊逸的訴說,灰衣人眉頭皺起,看來這個孩子記得不太清楚,對了,眼睛,難道是屍香魔芋?


    “孩子,聽著!我問你一句,你要迴答我一句,不能有一絲的隱瞞!”灰衣人按住楊逸的肩膀認真說道。


    楊逸點了點頭,卻留了點心思,他已經不是狐山那個傻裏傻氣的大傻了,凡事都要留點心眼。


    “你的魂嬰是芭蕉葉的,對嗎?”


    “對!”


    “你的魂嬰出現過變異沒有?”


    “沒有!”


    “你有沒有遇到過特別的人,或者碰到身上有邪惡之氣的魔獸或者人類?”


    “有!”


    “誰?”


    “九龍錘韓鵬,還有源城的大白兔!”


    “大白兔是什麽?魔獸,還是人?”


    “人!是個女的,別人叫她原團長。”


    “原以熏?”


    “對!就是這個名字!”


    “見過屍香魔芋沒有?”


    “什麽東西,能吃嗎?”


    “不能!”


    ······


    對話結束了,灰衣人卻隻想抓狂,一點價值都沒有啊,根本找不到什麽情報。


    “孩子,你休息會兒吧!”灰衣人起身,準備離去。


    楊逸卻喊住了,“大叔!我們三加二小隊是不是可以進入瀾淵閣了?”


    灰衣人點頭,迴道,“可以!但是,你得先把傷養好!”


    說完,準備離去,仿佛又是想到什麽,繼續說道,“對了!不要貪多嚼爛,離木經是個好東西!你要好好修煉!”


    “還有,好了以後,你要多去看看何沫!”


    “什麽?沫哥?沫哥怎麽了?”楊逸問道,可是灰衣人已經出了房間。


    ······


    秋水湖畔有一座茅草屋,那是七年前,何沫曾經居住的地方。


    自從上次在這裏將頭發剃光以後,何沫還是第一次迴到了此處。


    房子還是破破爛爛的,四周依舊蜘蛛網密布。


    迴憶起前不久的畫麵,何沫揚起了他的光頭,嘴角泛起一道弧線。


    徐家主竟然躬身前往瀾淵閣拜訪他這個廢物?


    嗬嗬,還要他何沫去見孔月兒,表表態。


    憑什麽?


    憑我這個瘸子,憑我這個失去魂嬰的廢物嗎?還是說,憑孔月兒對我的恨嗎?


    徐延空啊,徐延空,七年前你徐家不肯將筱沅許配給我,七年後你又要我去求孔月兒救你們,我就這麽賤嗎?


    “何沫,李家三長老的兒子李永鉉來我徐家求親,我拒絕了,我知道筱沅是在乎你的,可是,我徐家太難了,我在一日尚可維護筱沅,可我有朝一日離去後呢。”


    迴味著徐延空的話,何沫拿起了酒囊,狠狠的灌了一口。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逼我!”


    半個時辰後,半醉的何沫來到了流輝閣。


    此時正值黃昏,落日的餘暉洋洋灑灑印在流輝閣的夙月閣樓,不時有微風吹起,將秋水湖吹起絲絲漣漪。


    站在流輝閣外,何沫踟躕了許久,終於,他鼓足了勇氣,“這是最後一次!我何沫絕對不會再為徐家幹一件事!”


    默默給自己打了個氣,何沫走上了台階,準備撥動門鈸。


    “找我?”就在這時,楊逸的身後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是一襲白衣輕紗的孔月兒,她在流輝閣外的秋水湖畔正在散步,忽然就看到了落日下一個腦袋頂上泛著如鱗片一般閃亮的男人。


    何沫輕輕閉上了眼,歎了口氣,終於還是轉過了身子,臉上掛著一絲淡淡卻又略顯尷尬的笑容。“嗯!”


    “何沫!你為什麽這麽晚才來找我!七年了!整整七年了!”孔月兒快速奔跑到何沫的身邊,一下子就將何沫死死的抱在懷裏,一邊說著,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了下來,瞬間將何沫的後背濕了個透徹。


    這時,在流輝閣的夙月閣樓有兩個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在細聲交談著。


    “小翠!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小·····!”


    “阿花,閉上眼!將流輝閣的氣罩開啟!”


    “啊?為什麽啊?”


    “沒看到小姐正在約會嗎?你想要長老堂的那些老頑固或者其他學生看到嗎?”


    “哦!”


    何沫輕輕推了推緊緊貼著自己身軀的孔月兒,尷尬笑了笑,道,“月兒,我,我是來求你辦件事的!”


    孔月兒卻沒有絲毫鬆開的意願,兩隻手牢牢的將何沫抱在懷中,說道,“阿沫,別說是一件,哪怕是十件,一百件都行!”


    何沫歎了口氣,雙手放在空中,道,“月兒,你能先放開我嗎?”


    孔月兒斬釘截鐵道,“不行!”


    又換了一副溫柔的口氣,“我怕放開你,你又要離開了!”


    何沫道,“我這七年,不是一直沒有離開嗎?”


    孔月兒將何沫慢慢鬆開,情緒似乎也沒有剛才那麽激動,“是啊!你人雖然沒有走,可是,你的心走了!”


    何沫盯著孔月兒的眼睛,終於還是說出口來,“月兒!徐延空,他來找過我了!”


    “徐延空?”孔月兒一聽到這個名字,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聲音不由加大,道,“徐延空來這裏幹嘛!是徐筱沅那個賤人叫他來的嗎!你心裏是不是還有她!”


    麵對孔月兒的指責,何沫腦袋一陣發麻,說道,“月兒,你,你聽我說!”


    “說?說什麽?何沫啊,何沫,你要求我的事,是不是和徐筱沅有關?”孔月兒道。


    何沫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點頭,說道,“徐家,現在被李家和張家聯合打擊,他們有點喘不過氣,徐家主希望浮輝學院可以站出來說兩句公道話。”


    孔月兒的性子,何沫還是很了解的,如果這會兒說徐筱沅要被逼婚,恐怕這個事情就越發難辦了。


    “嗬嗬!你怎麽不說,李家三公子追求徐筱沅的事?”孔月兒雙手抱胸抬起腦袋,居高而下問道。


    何沫長唿了口氣,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有必要隱瞞了。”


    “不錯!李家確實有人向徐家提親,我也不希望筱沅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


    孔月兒哈哈大笑兩聲,看著何沫,她開口道,“那你還想要我幫忙?我巴不得徐筱沅那個賤人早點嫁出去!這樣你就不會有一絲絲的念想了!”


    何沫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看著孔月兒的眼睛,他忽然讀懂了孔月兒眼中的情緒,裏麵有綿綿無期的恨意,也有剪之不斷的纏纏情愫。


    “好!何沫,我答應你!幫你這一迴!但是,你要答應我三個條件!”孔月兒嘴角忽然泛起一道弧線。


    “你說!”何沫正色道。


    孔月兒將衣袖猛地一甩,整個人瞬間又恢複成一座如冰雕一般的女神。


    “第一,我要你這一輩子都不能娶徐筱沅!”


    何沫苦笑兩聲,自己這副模樣還能娶筱沅嗎?點了點頭,迴道,“好!我答應你,我何沫此生絕不娶徐筱沅!”


    孔月兒道,“第二,我要看到原來的那個何沫!”


    何沫接著苦笑兩聲,道,“孔月兒,這個,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我······”


    右手抬起,孔月兒止住了何沫的話,繼續道,“老師說過,那個叫楊逸的小子可以幫助你!”


    “何沫,我隻想看到原來的那個你!”


    孔月兒說完,將衣袖再次甩起,腳下一點,整個人如一道星辰般消失了。


    “月兒!還有第三個呢!”何沫趕緊問道。


    可是,偌大的流輝閣前,沒有一絲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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