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顏一出教室,整個壓抑的氣氛頓時放鬆了下來。


    看向三加二小隊,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複雜。


    這支小隊帶給他們的感觸太多了,無論是楊逸最後時刻的飛救,還是梁笑笑和冷老師之間的強硬對話,都給他們留下了太多的迴憶。


    “逸哥!你醒醒啊!”從梁笑笑手裏接過楊逸,肖剛急的不可開交,“寧哥,逸哥沒事的是吧?”


    寧小五蹲著身子下來,右手按在楊逸的額頭上,摸了摸,這才道:“沒事的,他就是魂力使用的過多,有些脫力了,休息下就好了。”


    肖剛道:“真的?”


    寧小五點頭,將手從楊逸額頭挪開。


    一時間,三加二小隊陷入了沉默。


    剛才就隻差那麽一點了,眼看香燭就要融盡,沒想到冷老師還是在最後關頭給他們重重一擊。


    “隊長,是我的錯!”梁笑笑頭一次低下了腦袋,一頭豐豔雲發將她整個臉頰遮住,從來沒有過的受挫感讓她想哭,尤其是一想到那個呆瓜竟然想著救自己被冷老師踹落在地的畫麵,她就想哭。


    望著沮喪的梁笑笑,寧小五騰在半空的手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落了下來。


    “梁笑笑,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是我錯了!”寧小五指了指自己,歉然而道:“我是三加二小隊的隊長,輸的責任在於我。”


    梁笑笑卻猛地抬起頭,秀美挺拔的鼻梁不知何時竟然泛著絲絲紅暈,喉嚨抽了抽,似有千言萬語卻忽然間說不出來。


    林小路看見梁笑笑這般難受的模樣,鼻子也不知為何酸酸的,她隻好抱著梁笑笑的身子,嘴中念叨著不哭,不哭,可眼淚竟然先濕潤了自己的衣襟。


    “你們都別哭了!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肖剛忽然間吼出一聲,這一聲苦澀也有,懊惱也有,歸根結底,都是他的實力太差了,如果他有寧小五一般的實力,他們或許還不會輸。


    此時,一滴晶瑩的眼淚沿著楊逸垂落的左手掉落在青石板上,化成一灘水跡,那是梁笑笑的淚水,也是她七歲以來掉下的第一滴淚珠。


    “傻瓜,不要哭,這樣你可不漂亮了!”楊逸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是梁笑笑淚眼婆娑的模樣,雖然她捂著自己的小嘴,可是那紅腫的雙眼騙不得人。


    依靠著肖剛,楊逸漸漸坐了起來,從懷裏搜出一塊方巾,遞給梁笑笑,接著道:“家父曾說過,不要讓身邊的女孩兒哭泣,笑笑,擦擦!”


    梁笑笑接過方巾,卻用衣袖抹幹眼角的淚痕,點了點頭,身旁的林小路也強忍著淚水坐著。


    “寧哥,我們輸了?”楊逸遲疑了會兒,朝著寧小五問了句。


    寧小五點頭,嘴巴抿了抿,才道:“嗯!我們輸了!”


    楊逸轉過頭望向肖剛,道:“是不是我搞砸了?”


    肖剛趕緊擺手道,“不,不,不,是我的錯,我沒有第一時間安排他們給你們支援,是我的錯!”


    寧小五卻接住他的話道,“肖剛你沒有錯!是我的錯!是我故意保留了實力,是我的錯!”


    林小路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哽咽道:“別說了,你們都沒有錯,是我的錯!我的速度最快,應該是我那個時候衝出去接住笑笑的,要不然······”


    “要不然我也不會衝出去是吧?”楊逸笑著說道,這一刻,他竟然有些坦然。


    望向梁笑笑,楊逸開口道:“其實,就算我不去救你,你也能搞定,是嗎?”


    “不不不!”梁笑笑趕緊擺手說道,她不想傷了楊逸的自尊。


    楊逸卻直接打斷道,“我沒事,其實就是我太逞強了。”


    “可我不後悔,看見你飛了出去,我當時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救你!”楊逸說著說著似乎感覺到旁邊有異樣的眼神盯著自己,趕緊轉道:“其實,無論我們隊裏哪個成員飛出去,我都會拚命的跑出去救你們,這無關輸贏,真的!我們可是三加二小隊!”


    肖剛被他說的,小聲嘀咕著:“我看是因為笑笑女神吧!”


    楊逸右手強忍著疼痛,扶在地上撐了起來,雖然手上已經包紮了些,可是前段時間匕首傷未愈今天又再次受傷,還是讓他倒吸了口冷氣。


    掙紮著站了起來,楊逸將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下,這才朝著三加二小隊的所有成員誠懇的鞠了一躬,開口道:“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逞強了!”


    沒人不知道楊逸為什麽會給他們道歉,可是他們在楊逸的眼中看到了男人的承諾,這一刻,在他們身前的這個男孩已經不是男孩了,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男人,一個敢於承諾的男人。


    肖剛也不知何故,鼻子酸酸的,竟然學楊逸一般也給大家鞠了一躬,道:“對不起,給大家拖後腿了。”


    他沒有說出什麽承諾的話,可他堅毅的眼神便是承諾。


    這股道歉的風如病毒一般瞬間傳染了他們,林小路也站了出來,同樣是給大家鞠躬,道:“對不起,我一定努力成長起來!”


    梁笑笑也朝大家鞠了一躬,道:“我以後不會再讓大家失望了!”


    作為三加二小隊的隊長,寧小五此刻竟然笑了出來,這是一種會心的笑容,更是一種無與倫比的自豪感,自從背負了那個使命以來,他一直都在黑暗中修行,將自己置於一片隱秘,如今第一次擔當,讓他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對不起,加油!”這是寧小五說的話。


    對不起是過往雲煙,加油是未來可期。


    楊逸也笑了,林小路和梁笑笑也破涕而笑,肖剛傻傻的笑著,寧小五微微的笑著,五個人就如五個傻瓜一般。


    最後五個傻瓜將左手再次放在一起,“三加二小隊,加油!”


    這五個人是最後離開辰龍堂的,一上午的武課終於告一段落。


    ······


    再一次來到瀾淵閣的大門前,和過去的幾日不同,楊逸不再撥弄著門鈸。


    他拿起了木門旁的掃帚,將台階上沾染的灰塵輕輕掃去,盡管右手還綁著繃帶,可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又走到了門前那一片空地,再次揮起掃帚,從左往右,搖動著掃把,掃帚揚起的大風將地上的落葉卷起,地麵頓時幹淨不少,可是掃帚卻掃不走地上的鳥糞。


    不過這難不了楊逸,他從掃帚上折一根帚條,又從秋水湖畔舀來一壺清水,往地上一倒,再蹲下身子,拿起帚條按著地上的糞便一個一個的刮。


    以前楊逸不懂什麽叫鳥屎花香,現在他懂了。


    聞著鳥屎,感受著花香,這鳥屎的顏色也各不相同,有的幹成了白色,有的是綠綢色,還有的是黑灰色,倒是那花香的味道卻是單一,時至五月,正是南山海棠花開季節,海棠的花香甚是淡雅,若不是仔細聞去,你甚至都沒有發現那是花的味道。


    過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才將地上的鳥屎擦淨,楊逸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望了眼在烈日下的瀾淵閣,甚是璀璨。


    此時,一群飛鳥從空中飛過,天空中沒有留下痕跡,但是地上卻留下了幾坨鳥屎。


    “臥槽!”


    偌大的瀾淵閣前廣場傳來了一陣鬼哭狼嚎。


    楊逸無奈之下隻好又重新去打了水來,這一次他將水直接潑在地麵之上,揮起掃帚,將地上剛剛落下的糞便如落葉一般掃去,連續幾次,才將地麵打掃個幹淨。


    站在台階之上,楊逸的心情逐漸平和下來,這一次,他不光把地洗幹淨了,把心也洗幹淨了。


    “沫哥,我來了!”輕輕撥弄著門鈸,楊逸朝門的那邊喊了幾聲。


    “嘎吱······”木門漸漸打開,開門的卻不是沫哥,而是一個胸前繡著“初”字的雜役打扮男孩兒,這個男孩子,楊逸覺得有些眼熟,仔細想了想才記起來,這個雜役應該是當初和他們一同參加測試的考生,具體名字記不起來,但他好像是第一個進入浮輝學院的雜役。


    男孩子將門打開發現眼前之人並非學院的那幾位刺頭和老師後,這次鬆了口氣。


    他叫錢小豪,一個十七歲的魂鬥士,在第一關就倒下了,索性他留了下來,當了一名初品雜役。


    來到學院的第一個下午,他就被分配到瀾淵閣的外院當差。


    沒有人告訴他,這裏到底是幹什麽的,也沒有人告訴他有哪些人是惹不得的,這裏不是他的故鄉,沒有人幫他。


    隻有人告訴他,此處不能讓陌生人進,於是他守著這個信念,阻擋了很多人的腳步,學生也有,老師也有。


    但是他的盡職盡責並沒有得到什麽迴報,反而讓浮輝學院的初品管事有些不爽,因為所有的投訴都到了管事這邊。


    瀾淵閣不允許打鬥,這是鐵令,沒有一個人敢違抗,可是出了瀾淵閣,沒人管的地方,到處都是險境。


    錢小豪的行蹤被管事出賣,最終被人被打翻在地,休養了數日才好,今天也是他重新迴崗的日子。


    “這位同學,你找誰?”吃過虧的錢小豪這次變聰明多了,先問清楚對方意圖再說。


    楊逸輕聲而道,“我找煉符堂的何沫,麻煩小哥通報下。”


    錢小豪目露疑惑,這煉符堂不是廖長老把控的嗎,他什麽時候有個叫何沫的徒弟,疑惑歸疑惑,禮數歸禮數。


    朝著楊逸雙手合十微拜後,錢小豪道:“同學,你且在這稍等片刻,我去煉符堂通知下。”


    楊逸點頭,目送錢小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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