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戶趁火打劫!


    為了盡快救出張青,孫二娘歎了口氣,最後隻得假意答應了!


    “白千戶,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如果你答應這兩個條件,今天晚上就可以來我的閨房。”


    白千戶眼睛頓時亮了。


    他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涎水,忙不迭地抓住孫二娘的手。


    “美人,你快說,莫說兩個條件,兩百個,兩千個條件都不在話下!”


    孫二娘輕輕地將手抽出來。


    “第一,狠狠教訓這個和尚,還我們的清譽,哼,出家人應該跳出三界外不再五行中,可是這個和尚不僅吃肉、喝酒、拐帶婦人,這倒也罷了,他實在不該胡說八道,無事生非,壞了我們的名聲竟然還借機敲詐,實在可惡至極!”


    “美人放心,我馬上下令打這個禿驢三十大板,再將這個龜孫子關進大牢。”


    “多謝千戶大人!”


    “快,快點說說你的第二個條件。”


    “第二個更簡單,天亮之前放我男人出獄!”


    “天……天亮之前?”


    白千戶眨巴眨巴眼睛,臭嘴靠近孫二娘的臉頰,低聲說:“嗬嗬,放張青出獄沒問題,但是咱們的春宵一刻豈不是泡了湯……”


    孫二娘莞爾一笑,說:“千戶大人放心,今晚你便去我家,我陪你一晚,但是天亮前要走!”


    “為啥?”


    “免得人多嘴雜,落下閑話,影響了大人的名聲,況且我聽說尊夫人兇悍異常,讓她知道了也不好,我這也是替大人著想。”


    她見白千戶猶豫不決,湊到他耳邊繼續說道:“以後咱們倆來日方長,隻要大人不嫌棄,蓬門為君開,二娘我隨時恭候大人!”


    孫二娘將白千戶給撩撥得百爪撓心。


    他忙不迭地說:“美人,我馬上按照你的意思辦,先教訓這個禿驢,明天天亮之前我準時放張青出大牢。”


    果不其然,再次返迴公堂以後,白千戶換了一張臉,他先是指著和尚的鼻子一通怒罵,然後吩咐兩邊的差役:“將這個違反清規戒律惹是生非的禿驢重打了五十大板,然後押入大牢。


    一群虎狼官差二話不說,將和尚按倒在地上,棍棒齊飛,打得這個和尚皮開肉綻,哭爹喊娘!


    用罷了刑,最後官差像拖死狗一樣將和尚關進了大牢。


    打完和尚以後,白千戶傳下令下去:“張青遭人誣陷,本應馬上釋放出獄,隻是天色已晚,放人多有不便,待明天一早天亮,馬上放無辜百姓張青出獄!”


    等退了堂,白千戶腆著臉湊到孫二娘跟前:“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都按照你說的辦了,今晚你無論如何不能爽約哇!”


    孫二娘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衝著他擠了擠眼睛。


    “我這就迴去準備,梳洗打扮,鋪好象牙床,等過了三更天,大人可以去我店中。”


    “你一定給我留著門!”


    “那是自然,今晚我與白千總不見不散!”


    說完以後,孫二娘飄然而去。


    孫二娘迴家準備不說,此時的白千戶美得心花怒放。


    想到孫二娘的眉眼,腰身,他就渾身衝動。


    白千戶心急火燎地等候著天黑。


    他覺著日子太慢,為什麽天還不黑?還有那幫打更的千萬別忘了打更。


    快接近三更天時,白千戶興衝衝地出了提刑所。


    月底,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白千戶摸著黑,黑燈瞎火地湊到張青的飯館門口。


    輕輕推門,戛然而開。


    往裏走了兩步,看見裏屋燈光如豆,孫二娘站在門口,亂挽烏雲,素體濃妝,她身上披著單薄的衣衫,滿麵含春,正朝著他招手。


    如同惡虎發現了肥羊,饞貓聞到了魚腥,蠢豬看見了白菜,衝動加激動,白千戶顧不得掩上店門便朝著孫二娘衝了過來。


    進了屋,他邊象狗熊一樣張開粗短的臂膀去孫二娘。


    孫二娘輕輕將他推開,然後說:“我已經燒好香湯水,先去沐浴一番,然後再來陪大人!”


    想不到這個小娘子想得如此周全,不知道她家的浴盆夠不夠大,如果夠大的話……


    孫二娘跑到廚房燒水。


    孫二娘的房間素雅整潔,床上的被褥用香薰過,白千戶扯掉自己的衣冠上了床。


    等了一會,孫二娘那邊還沒有動靜。


    這時候忽然外麵傳來的砸門聲。


    “咣咣咣!”


    白千戶聽見孫二娘驚慌失措地應承道:“誰哇?”


    “老板娘,我們是縣衙的官差,懷疑你店裏有賊,快點開門!”


    孫二娘趕緊對白福信說:“白大人趕快躲躲吧。”


    白千戶也嚇了一跳:提刑院的副千總一直對自己耿耿於懷,想著辦法找機會扳倒自己,如果這事兒傳出去就麻煩了。


    他想往床底下躲,無奈床下逼仄,他又體胖如豬,壓根鑽不進去。


    孫二娘慌忙指揮他到後院。


    白千戶顧不得穿衣服,慌慌張張跑到後院。


    後院有個豬圈。


    “隻好委屈大人到裏麵暫時躲避。”


    堂堂的大宋朝千戶大人要和母豬同圈,這成何體統?


    但是沒辦法,人走了背運,先湊合著吧。


    現在安全才最重要。


    白千戶跳進了豬圈。


    “大人千萬別出聲,我去將那些人打發走!”


    豬圈裏臭氣熏天,白千戶蜷縮在角落裏不敢動彈,豬圈裏唯一頭老母豬還哼哼唧唧,搖著尾巴往他跟前湊。


    他隻能無力地伸手推開母豬。


    無奈母豬體重,推也推不開,又不能大聲嗬斥,最後隻得皺著眉頭任由母豬緊挨著自己躺下。


    白千戶的腸子都悔青了!


    沒約成美女,反倒躲到了豬圈裏與母豬共寢!


    前院一陣嘈雜聲過去以後,漸漸地沒有了動靜!


    白千戶實在支撐不住,狠狠地擠開母豬,從豬圈裏出來。


    他滿身上都是豬糞和汙泥。


    他大口地唿吸著新鮮空氣。


    院子裏原本漆黑一片,突然幾盞燈籠點燃,將整個院子照得亮如白晝一般。


    白千戶聽見有人要喊道:“賊在這裏!”


    沒等他緩過神來,店裏幾個夥計拿著棍棒衝了上了,將他圍在中間,棍棒如同雨點一樣劈裏啪啦地落了下來。


    一頓暴打,腦袋上起了幾個紫包,身上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


    白千戶嚇得魂飛魄散,強忍著疼痛,如同喪家犬一樣狼狽逃走了!


    幾個夥計追到外麵,虛張聲勢地吵吵了一番,最後目送著白千戶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他們轉身迴來,看見孫二娘氣定神閑地站在院子裏。


    “老板娘,為什麽放走這個狗賊?”


    “他是官,咱們是民,自古以來,民什麽時候鬥得過官?”


    “奶奶的,太便宜這個王八羔子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掌櫃的迴來咱們便可以走了!”


    晚上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孫二娘精心策劃的結果。


    她心裏明白:姓白的逃迴去以後很快便會琢磨過味來,他絕對不會吃這個啞巴虧,以後他們的日子就難了。


    所以從衙門迴來以後,她便張羅著夥計們收拾行李,等張青出了大牢,他們馬上便逃出孟州城。


    “老板娘,出了孟州城,咱們到底去哪裏?”


    “孟州城東北有個地方叫十字坡,咱們暫時先到哪裏躲躲風頭。”


    很快,幾個人陪著張青迴來了。


    聽孫二娘說完以後,張青恨得牙根癢癢,抓起把剔骨刀要去宰了白千戶,但是孫二娘將他給勸住了。


    就這樣,夫妻二人就這樣來到了十字坡!


    江楓再次覺著施耐庵這個老家夥很沒譜:人家孫二娘明明是智慧與美貌並重,氣節與膽識集於一身的奇女子,怎麽到了這個直男陛下竟然成了長得像母夜叉的殺人魔頭。


    傅銘笑道:“老板娘,這事兒怪不得別人,要怪隻能怪你長得漂亮。”


    “我乃是張青的老婆,絕不做對不起我夫君的事兒!”


    “你們自認倒黴。”


    “何必爭個黑白,眼不見心不煩,能躲開便躲開。”


    這個美女深刻得跟哲學家一樣。


    江楓對這倆夫婦敬佩萬分!


    孫二娘和張青對眼前這位謙和有禮的西門大少爺也很欣賞,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按照江湖規矩:燒黃紙,斬雞頭,喝血酒,然後三拜九叩,成了朋友了!


    離開了十字坡以後,繼續南行幾裏路便是孟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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