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茹的話,就像尖銳的刀子,深深地刺進了承彥心裏最脆弱的位置。


    沒察覺承彥變了臉色,佩茹繼續說:「如果你的答案是ok,我希望你認真對待書語不要傷害她;如果是拒絕,也請你說的婉轉一點,謝謝。」


    承彥看著她,眼神沒了光芒。「我知道了。」語畢,他越過佩茹走進教室。


    「他幹麽啊?臉色那麽難看?」自始自終不懂承彥心情變化的佩茹,隻覺得他突然沉著臉像個神經病一樣喜怒無常,邊在嘴裏嘀咕邊走迴教室。


    迴到座位上的承彥想要厘清那莫名的情緒,於是開始推敲會有那些想法到底是為什麽、情緒從哪來的。他想搞懂,他想知道原因。


    思緒轉來轉去,隻得出一個答案:他喜歡上佩茹了。然而,承彥不確定,於是放學後,他打算去問長了他幾歲的哥哥,也許成熟的大哥會給他什麽好意見。


    對於自己的親哥哥,承彥並沒有因為家族過於稱讚大哥,就因此忌妒大哥得到父母的關愛,反而像對偶像一樣的崇拜。大哥也很照顧他,拿到的紅包不僅會和承彥分享,也會偷偷送承彥喜歡的玩具和禮物,而這些,都是爸媽所不知道的秘密,隻屬於他和哥哥的小秘密。


    他告訴哥哥,希望一個女孩子注視著他,甚至希望對方喜歡上自己,那是不是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許承翰柔柔地笑了,第一次覺得問他課業以外問題的弟弟好可愛。「我想是吧。怎麽了?你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嗎?」


    承彥害羞地搔搔頭,算是以沉默來迴答。


    「談戀愛之餘,別忘了學業也很重要。」


    「知道了。謝啦,哥。」道完謝,承彥愉快地走出哥哥的房間。


    既然知道自己的心情,那麽接下來就是要如何也讓佩茹喜歡上自己了。


    然而這時的承彥卻不曉得,未來仍有一場關卡,等著他去度過。


    06、無法不管你


    收到情書的隔天,承彥迴信告訴李書語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很謝謝她的心意,等等的官法拒絕說詞。


    盡管已經明白對佩茹的心意,可問題就卡在他才拒絕了她的好朋友,想當然佩茹是不可能馬上就喜歡他,何況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好像從來就沒有一丁點的曖昧成分。於是他開始改變和佩茹對話的態度。


    承彥想過幹脆改掉幼稚的鬥嘴,讓自己變得像哥哥那樣成熟穩重,然而不到一天的時間,就破功了。


    當他發現佩茹換了一個新發型,他莞爾地讚美很可愛、很適合她,就像平常哥哥讚美她那樣,卻換來佩茹滿臉錯愕,一臉受驚嚇的說:「許承彥你病了吧?你居然會讚美我?語氣還那麽和藹可親,你一定病得不輕!一定有陰謀!」


    被佩茹先攻擊,他頓時忘了「要成熟,不要幼稚」的改變,馬上接換成戰鬥模式。他賭氣地揉亂佩茹整理好的頭發,冷哼一聲,「哼,你是白癡嗎,我開玩笑的你也當真?你比我還笨!」


    佩茹瞪了他一眼,拍開他的手,「就說嘛,你對我這麽溫柔一定有企圖,好險我聰明沒有上當。」


    承彥很挫敗,沒想到改變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但一次的失敗並不影響他的決心,他已經決定一定要改!


    可惜,這個習慣仍是改變不了,就像是已經熟悉了這樣的想處模式,換了反而還會覺得奇怪。即便是幼稚的吵鬧,他卻從中獲得了樂趣與愉悅,因為他發現這樣的相處,使他感到很自在,很放鬆,那是在其他女孩子身上不會有的感觸。


    承彥就是個幼稚的男孩,喜歡欺負自己心愛的女孩。


    他的幼稚隻擺在嘴巴上,該成熟的性格,也在不知不覺間悄悄的有了變化。


    高一運動會那一天,班級所有人替著女子組八百公尺接力賽的跑者們加油,佩茹是負責第三棒的位置,原本暫居排名第三,因為佩茹的衝刺來到了第二,可是就在準備交棒的時候,她不慎摔倒,整個人呈現滑壘姿勢向前撲,在場邊加油的同學們都嚇得驚叫出聲,所幸場上的兩人反應都很快,佩茹迅速地爬起身將棒子交出去,最後一棒拿了就往前衝刺。


    手肘和膝蓋上的疼痛,以及刺目的豔陽光線,使佩茹半眯雙眸,一跛一跛地走迴班級休息區,一聲責難從她頭頂落下。「你是白癡嗎?!」語氣很兇,口氣很差,那個人站在她的麵前,因為背光的關係,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知道是誰。


    佩茹睥睨地瞪了他一眼,挺起肩膀撞開眼前的障礙物,「要你管!」平常語氣惡劣也就罷了,現在連她受傷了,許承彥還是那一副讓人惱怒的口吻,她在心裏咬牙切齒地腹誹。


    走了幾步路,承彥又追了上來擋住她的去路。


    佩茹這下也火大了,手腳上的傷,加上烈焰的太陽,她已經很不舒服了,隻想快點坐下來休息,喝水解渴。她不滿地道:「你煩不煩?」她覺得承彥在找她這個傷患麻煩。「滾開啦!」


    說時遲那時快,承彥轉身背對她,蹲了下來,「上來,我背你去保健室。」


    「多謝,不必。」


    而一些和佩茹較友好的同學,和老師都上前關心。


    這時,承彥避開佩茹受傷的位置,逕自拉起她的手腕,他背一弓,像在扛布袋一樣將佩茹扛在背上。


    「喂喂喂,放我下來!」


    確認佩茹穩住身體後,承彥才將手移到膝窩處。「老師,我帶她去擦藥。」


    「喂!許承彥,我叫你放我下來!大家都在看,很丟臉欸!」


    承彥沒有理會佩茹的抱怨,反而收緊力道,「你再亂動掉下去活該喔,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反正傷口不是多在我身上。」


    佩茹對著他的背做了一個鬼臉,故意勒緊他的脖子。


    承彥撇過頭斜斜瞪視她一眼,「呃!你想勒死我啊!」


    整到他的佩茹得意地格格的笑,「我怕掉下去啊。」


    頃刻間,承彥皺著的眉宇鬆開了,佩茹的笑容也僵在唇邊,兩人都意識到此刻彼此的距離幾乎是臉貼臉的程度,彷佛隻要承彥再稍稍上仰幾度角,唇與唇便會緊緊相貼。


    承彥率先別開臉,清喉嚨佯裝鎮定,隻是表麵功夫做得再怎麽周全,仍然無法抑製心髒傳來的鼓噪,以及腦海中無法消散的渴望。他差點就要順勢著吻上去了!


    那抹嫣然一笑,宛若一壺上好的美酒,讓承彥醉得臉頰上長出了紅蘋果。


    承彥將佩茹背到司令台旁架設的救護站,他動作輕柔讓佩茹穩穩坐到椅子上,才放開雙手。


    然而,救護站的保健老師隻有一位,傷者卻超過一人,老師忙不過來,這時承彥走向老師詢問他能不能自己來,應允之後,他拿了些處理傷口的物品,搬了張椅子坐到佩茹麵前。


    「手伸過來。」


    佩茹沒有把手交出去,狐疑地看著承彥,「你會不會啊?」


    「不就擦藥而已嗎,有什麽難的。手。」不等佩茹主動伸,承彥自己將她受傷的那隻手被抓到了眼皮下。他旋開生理食鹽水蓋子,「會有點痛喔。」說完,他朝佩茹看了一眼,隻見她雙眼緊閉著,似乎很怕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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