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周總?”


    “小陳啊,學習得怎麽樣了?”


    “還好,課程已經過半了。”


    “嗯,主要是學習一下專業人士是怎麽組織邏輯、怎麽寫策劃書的,你的想法與創意很不錯,欠缺的隻是表達出來的能力而已。”周衡鼓勵了一句。


    “好的好的。”


    “找我什麽事?”


    “也沒什麽。”陳學亮支吾道,“就是想跟老板您聊聊……”


    “那你說吧。”


    “老板你怎麽這麽早就開始開遊戲公司的?”陳學亮問道,“呃,我是說老板你是怎麽開起這家遊戲公司的?有什麽契機或是誘因什麽的嗎?”


    “契機啊……”


    “還有上一款遊戲,真的是您一個人做出來的嗎?”


    聽著陳學亮的話,周衡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與企圖了。


    “有另外一個人指點過我,《風之大陸》的開發他也幫過我的忙。”


    “他是誰呢?”陳學亮急切問道。


    “不能說,因為他與我簽過保密協議。”


    “這樣啊……”陳學亮想了想,問道,“這個人是不是個挺瘦的,個子不太高,一個小平頭?”


    這家夥怎麽這麽蠢?周衡咧了咧嘴,卻隻是答道:“不能說。”


    周衡假模假樣不肯鬆口,陳學亮也知道他問不到更多線索了。又隨便說了兩句,就掛電話了。


    收起手機,周衡想了想,自言自語道:


    “果然是已經發現了吧。”


    主神應了一聲。“嗯。”


    周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顯然,陳學亮對於他重生的這個世界,終於開始產生疑慮了。


    周衡並不害怕被他發現了自己這個幕後黑手,也不覺得陳學亮能夠發現他穿越的真相。相比之下,他倒是比較好奇陳學亮會如何與何磊這個老鄉相處的問題。來自同一個世界,共同生活在煙津市這個城市裏,掌握著相近的信息,陳學亮隻要稍加注意,就能察覺到這個世界上有另外一個重生者。


    一旦讓他意識到了何磊的存在,陳學亮的反應也就可想而知了。前世作為一個生活中的失敗者、還不善交際;如今好不容易重生了,卻又發現除他自己以外還有別的重生者,產生敵意也就是不可避免的情況了。而無論是害怕被對方發現而處處小心謹慎,還是準備找準機會跳出來咬何磊一口,這對周衡來說顯然都不是壞事。作為一個老板,手下員工整天買體彩、炒股票,賺了錢就想辭職走人的話可不是好事,讓陳學亮因此而有一些壓力、並盡量低調一點,是他樂於看到的情況。


    然而與何磊的小心謹慎不同,重生後的陳學亮完全沒有試著求證過這個世界與他記憶中的未來有什麽區別;不知道是宅男時間觀念淡薄還是在抱上了非常遊戲公司這個金大腿之後就完全不顧合理性了,眼前的遊戲分明應該是五年後才會出現的,裏麵還夾雜著一大堆本該出現在未來的著名輕音樂的旋律,陳學亮居然毫無阻礙地接受了。


    察覺到他的這種做法之後,周衡也沒有再做過什麽引導或者向他提供過相關信息,畢竟相比這個,陳學亮令人遺憾的文字表達能力更需要關注。本來周衡都已經快要忘記了,然而如今陳學亮卻又向他問起了這件事。不用想都知道,他顯然是發現了什麽,才突然打電話試探自己的。


    想到這裏,周衡直接問起了主神:“他遇到何磊了嗎?”


    “是的。”主神確認道,“昨天晚上他遇到何磊了。”


    “果然。”周衡點了點頭,“在哪?怎麽就認出何磊是重生者了?”


    “濱河路附近。”


    陳學亮身上同樣有一個信息收發器,就藏在他的手機當中;加上新架設的全城探測器,他的一舉一動基本上都處於主神的監控當中。平日裏周衡不怎麽關注,這種時候一問主神,很快就明白是什麽情況了。


    原來就在一天前,陳學亮在看新聞的時候,突然間好像想起了什麽,然後就跑去翻起了本市地圖。本來這隻是一件小事而已,但是第二天晚上的時候,陳學亮飯後突然離開家門,就在離他家不遠處一個工廠附近藏了起來。片刻後兩個小黃毛拖著一個妹子走入了旁邊一個小巷中,陳學亮猶豫再三,還是沒敢出去,隻是用電話報了警。


    這件事本身似乎沒什麽問題,陳學亮有未來的記憶,或許是因為他記得這一天的這個地方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所以特地前來製止了;但是與此同時,另一個重生者何磊居然也趕了過來。


    何磊不像陳學亮那麽畏首畏尾,圍了條圍巾,戴上了口罩,進入小巷中一通搏鬥之後,便領著妹子逃了出來。片刻後兩個鼻青臉腫的小黃毛才從小巷中走了出來,聽到警笛聲,嚇得趕緊跑了。


    警察來之後隻看到了等在路邊的陳學亮,什麽都沒抓到。陳學亮如實向警察描述了一下剛才的情況。警察也沒為難他,現場做了些筆錄就讓他走了。陳學亮再三要求警察局幫忙調查那個口罩人的身份,但是警察沒有答應。


    似乎是意識到了這件事當中的蹊蹺,迴到家之後,陳學亮就開始在網上調查起了這個世界與他記憶中的偏差問題。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陳學亮平日裏接觸的都是一些有關遊戲小說動漫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與他原來的世界並沒有太大區別;反倒是一些球賽結果與新聞報道與他記憶中的情況出現了一些較大的程度偏差,而這些改變都是從兩個月前開始的。


    除此之外,最大的問題也就來了——五年後才會出現的非常遊戲公司在一個多月前就出現了,而且還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這些都是無比明顯的東西,然而他居然現在才注意到。


    陳學亮對周衡沒有太大敵意,而且周衡的背影與過往表現都不像是那個戴口罩的重生者,經過一天的猶豫之後,他幹脆直接打電話試探了起來。然而聽到他的問話,周衡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陳學亮的試探,周衡早就想過應對方式;雖然沒有說出何磊的名字,不過禍水東引,不僅可以轉移陳學亮的目光,還能他對素未謀麵的重生者產生戒心。畢竟相比一個就站在眼前的敵人,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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