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錫爾斯家人似乎對她很有信心,可由夏柏旭的態度看來,她真沒有足夠的信心說服自己,他其實是愛著她,隻是還沒看清楚自己的心。


    突然,錫爾斯夫人問:「你喝過紅酒吧?」


    羅思穎疑惑地點了點頭,不明白話題怎麽會突然岔開。


    「紅酒的澀是必然存在的味道,不過單寧比較重或較酸的葡萄酒,隻要經過時間的培養、熟成,口感會變得溫潤豐滿,成為迷人的陳年好酒;其實愛情就和紅酒一樣,沒有那分苦澀,沒有經過時間醞釀,也就嚐不出苦盡甘來的甜美滋味。


    再給阿旭一點時間吧!那孩子和我一樣,表麵上瞧來威嚴十足,其實內心十分柔軟,若真的讓他動了心,你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即便平日對自己的兒子頗有微詞,但在這緊要時刻,她當然得盡力宣揚兒子的優點。


    羅思穎深思了下她以紅酒比喻愛情的理論,認同地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歎息。「我會的。雖然我們還不完全了解彼此,但我知道他的好……隻是他身邊的女人未免太多了,我真的……」


    對於兒子的情史,錫爾斯夫人也感到無奈,酌量了許久才開口。「在還沒遇上真愛之前,他身邊的女人的確多了些,但隻要以後他能專一對你才是重點。至於還沒了解彼此這一點倒是簡單,婚後再戀愛,也是另一種浪漫。」


    羅思穎聽著,忽然感覺現在的狀況很不妙。


    大家似乎一致看好她和夏柏旭的戀情,不斷描繪美好的遠景讓她忍不住對未來懷有希望。


    可她還是會害怕,怕結果不如預期,那她、肚子裏的寶寶……該怎麽辦?


    想到這可能,她感到不安,錫爾斯夫人卻在這時拉住她的手,溫柔地說:「其實說起來,你和我家挺有緣的,加上我來自台灣,私心也希望兒子能娶個東方女孩。我很信任我兩個兒子的眼光。」


    被那雙軟厚的手握住,一股溫意冉冉湧上,安撫了她內心的恐慌與不安,她瞬間安定了許多。


    她從未想過,一段情走到最後,竟會與錫爾斯一家人產生這麽深厚的牽扯。


    「謝謝……」千言萬語,卻隻有這兩個字最能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錫爾斯夫人微笑道:「就快是一家人了,不用說謝。」


    芳心激動地沸騰,羅思穎的擔心與疑慮終於消除了。


    或許……未來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值得懷抱希望。


    羅思穎下意識將手擱在仍然平坦的腹間,樂觀地等待。


    在羅思穎出現後的第三天,夏柏旭發現自己快要被鬱結在胸口的悶氣堵得快爆炸了。


    他的忍耐到達極限,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忽視真正的心意。


    猶記之前與她相處的時光,隻要想起她,心裏便莫名其妙地愉悅,但那一夜之後,隻要想起她,他就莫名煩躁,該死地想她!


    而那該死的女人出現在他麵前之後,再次消失得徹底。


    他不得不承認,如果這是她為了讓他記住她的手段,那麽她成功了!


    她就像是一張網,慢慢地、無聲地,在他毫無所覺時,將喜歡自由的他籠進網中,讓他動了想安定下來的念頭。


    意識到自己的心,他再也無路可逃,煩躁地關上計算機,拿了車鑰匙,直接殺到羅思穎的住處。


    沒想到他一走進大樓,管理員一認出他,張口便問他是不是要將羅思穎的賬單、信件帶迴去。


    他才知道羅思穎根本不在台灣,那……她上哪兒去了?


    若是短時間的旅遊,應該不會請大樓管理員替她收賬單信件,再說,據他所知,羅思穎唯一的親人是她奶奶,而老人家已經過世許久,她還能去哪裏?


    她輕易將他的思緒弄得一片混亂,偏偏他對她的了解如此有限,一時之間,他後悔自己居然拖到今天才來找她。


    她若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裏,他一定無法原諒自己!


    臉色鐵青地迴到車上,僵在車裏好一會兒,他突然想到,或許有個人知道羅思穎的下落——


    「泊·微醺」平日下午的客人不多,夏柏旭一走進店裏,沒多久便看見他要找的人。


    聶彥淮一看到他,總是如沐春風的笑臉瞬間垮下。


    在羅思穎出國後他便一直在等,等這個後知後覺的遲鈍男人上門來找人。


    終於,在他快要失去耐性前,他出現了!


    由他緊張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為何出現,聶彥淮很不客氣地決定好好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


    「跟我來。」


    不知他的盤算,夏柏旭強烈感覺男人的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憤怒,但想知道羅思穎到底在哪裏的渴望,讓他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待兩人走到店裏最角落的位置,聶彥淮定下腳步,旋身便揮出一拳,朝夏柏旭的俊臉招唿過去。


    「這一拳是為小穎和她肚子裏的小孩打的!」


    沒料到對方會突然出手,夏柏旭猝不及防,臉上掛彩,整個人差點撞倒身後的酒架。


    他大受震撼,不是因為莫名其妙挨了一拳,而是聶彥淮說的話。


    「你……說什麽?」


    聽到他那句狀況外的迴答,聶彥淮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咬牙道:「該死的!你居然連自己幹了什麽好事都忘了?!」


    夏柏旭無視他的怒意,由錯愕中迴神,急聲問:「她在哪裏?」


    聞言,聶彥淮勉為其難抑下火氣,眯起眼凝著他問:「你會負責?」


    他堅定、不容置疑地開口。「會!」


    聽到他迴答,聶彥淮揪著他衣領的手才鬆開,替他撫了撫被自己抓皺的衣領,滿意地說:「很好,記住你說過的話。」


    「她在哪裏?」


    「女人是你的,我怎麽會知道她在哪裏?」話落,嚴峻的臉色驟褪,聶彥淮朝著他扯開一抹以客為尊的微笑。


    就算知道羅思穎在哪裏,他也不會告訴他,這是給眼前這個男人的小小懲罰。


    夏柏旭錯愕地看著這個笑得分外詭異的男人,幾乎可以肯定他絕對知道羅思穎在哪裏。


    但他不會說,必須由他自己找出答案——


    淩晨,天還沒亮透,羅思穎就醒了。雖然沒有睡足八小時,但此時的感覺一如她初次到酒莊的感覺一樣,精神很好,似乎連孕吐的不適也減輕了許多。


    她起身拉開窗簾,葡萄園風光伴著遠方山景,在紫鬱的天色下蒙蒙地映入眼底。


    采收工作已經結束好一陣子,葡萄藤與支架順著坡勢畫出一道道弧形,向遠方綿延而去,唯獨臨近山穀的葡萄樹叢中,還是能看到酒莊聘請的工讀生正在工作。


    聽說酒莊裏這一區未采的葡萄,是拿來釀製冰酒所用,所采的是留在枝頭結凍的葡萄,而采摘的工作從浚晨三點開始,得趕在太陽出來前完成。


    她做了梳洗,換上簡單利落的衣褲迅速下樓。


    這幾天在錫爾斯酒莊安頓後,她鎮日無事可做,太多時間空著,腦子便會塞滿關於夏柏旭何時會出現的胡思亂想。


    為了避免自己陷在容易患得患失的情緒裏,她在身體狀況許可,以及錫爾斯家裏兩位大人的同意下,總算求到了點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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