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


    守門的兵士眉頭一皺,隨後其中一人拿過了丁義手中的令牌,放在火光下細細打量了一番,頓時微微點頭。


    “監察司的特質令牌,倒是不錯。”


    “你一個人?”


    一個身穿黑甲的黑甲衛緩緩走了過來,頭盔蓋住了他大半個臉,連此刻說話的聲音都甕聲甕氣的。


    “秘密行事。”


    丁義臉不紅心不跳,主打一個根本不虛。


    “你,還有你,跟著他。”


    黑甲衛隨手指了兩人,口中說道。


    兩個差員頓時從隊伍中走了出來,站在了丁義的麵前。


    “我不管劉大人交給你什麽任務,第一,別想著出城,第二,你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黑甲衛將令牌甩給了丁義,口中緩緩說道。


    丁義接過令牌,雙目微微一眯,但卻笑著說道:


    “一個時辰,足夠了。”


    說完,也不管跟在身後的兩個差員,邁開大步便朝著前方走去。


    兩個差員則是迅速的跟了上去,三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丁義似乎目標很明確,出了內城門就一路朝著武館的方向走去,而兩個差員則是寸步不離的跟在後麵。


    此刻,外城裏的街道上仍舊沒有什麽人,而不遠處巡查司的方向則開始亮起了燈火,顯然是他們接到了命令,準備配合調查今日的襲擊事件。


    丁義觀察著四周,心中暗自歎了口氣。


    從劉詢調查的結果和之前得到的提示綜合來看,能和今夜這襲擊有關係的,那就隻有武館裏的人了。


    自己這個便宜師傅和師兄,真是能惹事,這麽弱的實力,好好的待著不行嗎??


    非要參加什麽亂神教,還要學人搞什麽刺殺?


    現在好了,整個清風縣大亂,下個月能不能順利進入大陣都說不定了,自己的小院裏還躺著一具屍體等著處理。


    今夜,必須要讓這一切徹底結束。


    丁義目光微微閃爍,腳下的步伐也是逐漸快了起來。


    眼看著離武館越來越近,丁義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下一秒,其一步邁出就出現在了數米外,再一折身,就閃入到了旁邊的巷子裏,頓時讓那身後的兩個差員大驚。


    兩人匆忙跑了過去,到了小巷裏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那丁義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你周圍繼續搜,我迴去匯報!”


    一人當機立斷對著另一人說道,自己則是飛快的朝著後方跑去。


    “草!見鬼了!”


    餘下的差員咒罵著,神色有些慌張,但還是嚐試著在四周尋找著丁義的身影。


    他不知道的是,僅僅是這一段路,他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好幾趟。


    與此同時,白氏武館中。


    白望雲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口中不斷的咳嗽著。


    “咳咳。”


    此刻的白望雲比之前消瘦了許多,甚至有種血肉幹枯的錯覺。


    “師父,現在怎麽辦?”


    南宮天站在白望雲的身邊,一張臉上滿是不解。


    他不明白,為什麽籌劃了一年之久的刺殺,竟然失敗的這麽徹底。


    教中的弟子過了今夜不知活下來的能有多少,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生路在何方。


    白望雲聽了南宮天的話,則是微微搖了搖頭:


    “小天,你還年輕,之後還有很遠的路要走,趁著現在他們還沒發現你的身份,你快出城去吧。”


    “師父,那你呢?”


    南宮天頓時一驚,連忙問道。


    “走不掉了,我中了於榮光的陽毒,一身實力去了大半,沒想到這家夥早就發現了我們的布局。”


    白望雲一邊說一邊咳嗽著,口中噴出的血沫竟然在空中就被燒成了氣態,可見其體內血液中的溫度到底有多高。


    “師父...”


    南宮天雙目通紅,他看著眼前的老頭,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無需傷心,我活了七十有六,倒也過足了,隻是可惜看不到這大梁重掌河山...”


    白望雲喃喃說道。


    “其餘師兄弟呢?”


    南宮天又問道。


    “這些拜神的狗鼻子靈的很,我留在這裏拖著他們。”


    “外院的人我剛才已經遣散,廂房裏有我準備好的草堆和木柴,等會你去把他們點燃,隨後便乘著混亂出城。”


    “你那幾個師兄師弟,是老夫對不起他們。”


    白望雲老淚縱橫,身軀再度幹癟了一些。


    “師父啊!!”


    南宮天握緊了雙拳,眼中亦是朦朧,這一刻,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廢物,如此無能,一種深深的挫敗感頓時湧上了心頭。


    “行了,別廢話了!快滾!!”


    白望雲看著伏地不起的南宮天,口中突然怒喝,卻是其感到了冥冥之中有一股強烈的危機即將到來,這是身為宗師那獨有的感應。


    南宮天也知道此刻不是煽情的時候,當即從地上站起,對著白望雲再度一拜,接著便匆匆的朝著四周的廂房那走去。


    這廂房裏,有著太多他們活動的痕跡,必須全部燒掉,不留一絲後患。


    很快,那火焰便從武館的四麵八方升騰而起,黑色的濃煙卷裹著火光在夜幕下如此顯眼,以至於連站在內城城牆上的守值士兵當即就發現了異常。


    “大人!外城起火了!!”


    城牆上的士兵連忙對著下麵喊了起來。


    “嗯?”


    黑甲衛中的一人當即冷哼一聲,隨後翻身上了青鬃紅尾馬,一拉韁繩,對著四周喝道:


    “所有人上馬!”


    “是!!”


    隨著一聲聲大喝,僅僅半個唿吸那些黑甲衛就騎上了妖馬,隨後一隊人馬穿過城門,在夜幕下朝著外城火光燃起之地疾奔而去。


    火光中,白望雲孤身一人坐在武館內院的石凳上,看著眼前的茶壺,自顧的往茶杯裏倒了起來。


    隻不過他的手此刻有些顫抖,壓製體內的陽毒已經讓他油盡燈枯,若非他是換血宗師,恐怕早就化成了一堆飛灰。


    正在此時,忽然一個身影從房頂上躍下,並穩穩的站在了內院之中。


    其身軀挺拔,麵容帶著一絲感慨,看著那目瞪口呆的白望雲,口中喃喃說道:


    “老頭子,你說你,搞什麽不好,學人家搞亂神?”


    此刻的丁義,在來的路上已經摘下了人皮麵具,和白望雲相見,他並未打算隱藏身份。


    “丁...丁海?你怎麽?..”


    白望雲看著眼前熟悉的麵孔,但又覺得從未如此陌生,口中忍不住喃喃說道。


    “氣血幹枯,血肉焚毀,好家夥,這就是陰陽宮的手段?”


    丁義看著白望雲此刻那幹癟的麵容,口中卻是喃喃自語,隨後緩步朝著白望雲走去。


    “你...”


    白望雲伸出手指,指著丁義,雙目睜的老大,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別廢話了,老頭子,趕緊讓我看看陰陽宮到底是什麽手段,等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丁義走到了白望雲身邊,隨後一把抓住了其手臂,擼開了他的長袖,頓時看到了其手臂上的一個紅色指印。


    “什麽玩意?”


    丁義說著,伸出一根手指,朝著白望雲手臂上的紅色指印就是探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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