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義瞥了一眼老頭端著的麵糊粥,隨後忽然一笑,並搖頭說道:


    “老丈,我來的時候已經吃了,這日子大家都不容易,就不用為我浪費了。”


    老頭一聽,頓時麵上的笑容有些尷尬,但很快就掩飾了下去。


    “好,那貴客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老頭便轉身離開了臥室,並把房門輕輕帶了起來。


    臥室內,丁義看著那被逐漸關上的房門,那一張笑臉也是漸漸冷了下來。


    入夜,丁義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並沒有脫下,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果然,不一會,門外就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真是一頭肥羊啊,出手就是三兩。”


    “等會直接剁了,衣服記得別和上次一樣還留著穿!”


    “嘻嘻,爹,我倒是覺的俊俏的很,不如留下來給我生孩子吧。”


    如同蠅蚊一般聲音細細索索的從門縫外傳來,讓躺在床上的丁義心中有些複雜。


    他忽然想起了臨走時白望雲那意味深長的笑容以及同僚之間聽聞出巡時臉上的無奈,又想起了當時李保正為何寧願孤身一人住在荒村之中,也不願找個燈火人家。


    這狗日的亂世之中,人心未必比妖邪純淨,最大的惡意常常來自最不起眼的人。


    想到這,丁義心中的某一道枷鎖悄然無息的打開,這是他仍以穿越之前的思想,看待這方亂世的情理枷鎖。


    “唿!”


    丁義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濁氣,胸膛中的壓抑似乎好受了許多。


    也正在這時,那木門的縫隙中忽然伸出一把小刀,而後輕輕的將門栓挑了起來。


    幽暗的臥室中,堂屋內那微弱的燈光從推開的縫隙之間照了進來,拉長了幾個站在房門口的影子。


    屋外,老頭有些疑惑的推了推麵前的木門,但卻發現無法推動,忍不住輕“咦”了一聲。


    誰知下一秒,一道無法理解的巨力從門板上傳來,老頭當即慘叫一聲,連門帶人一起橫飛了出去。


    黑暗的臥室內,丁義一臉平靜,大步的從中走了出來,目光隨後放在了屋內的幾人身上。


    除了老頭,還有一男一女,皆是年紀不大,看樣子像是夫妻。


    “哎呦,哎呦...”


    被門板壓在地上的老頭,躺在那發出著微弱的呻吟,頓時讓屋內的其餘兩人瘋狂起來。


    男人拿著柴刀,對著丁義的腦門就是劈了下來,女人也是拿著鐮刀,朝著丁義的雙腿砍去。


    這兩人雖然不是武夫,但一上一下,配合有序,明顯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丁義麵無表情的拔出了掛在腰間的長刀,隨後一個橫檔,當即架住了頭頂上的柴刀,而後單腳一踢,直接將那女人連刀帶人踢出去數米遠,撞翻了桌椅後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啊啊啊!”


    男人見此雙目赤紅,握著柴刀的雙臂逐漸用力直至青筋畢露,但丁義單手持刀的右手卻是紋絲不動。


    “竟然是個天生神力,怪不得敢做這斷頭買賣。”


    丁義冷笑一聲,而後一腳正踹,直接把男人踹的飛了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個圈才重重的摔在地上。


    丁義看著倒地的一男一女,接著走到了老頭那,將那扇壓著他的木門用腳踢開,隨後一把將老頭從地上拽了起來。


    “咳咳,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


    老頭看著丁義,口中不住的求饒著。


    “噗嗤。”


    丁義的刀直接戳進了老頭的心髒,再旋轉攪動了一下,最後抽了出來。


    老頭的雙眼一下子瞪的老大,一張臉在極度的痛苦中變得扭曲,卻被丁義按著壓迴到了地上。


    丁義看著腳下老頭那抽搐的身軀,內心卻從未像現在這般平靜。


    此刻的他,似乎已經完成了某種蛻變,這種蛻變,來自於在這亂世之中找到自我的堅定,來自於能讓他活下去的真意。


    我是丁義!青州的丁義!


    丁義看著漸漸失去動靜的老頭,隨後轉身朝著剩下的兩人走去。


    男人看著這一幕,掙紮著爬起來想要逃跑,但下一刻空中寒光一閃,一柄長刀直飛而來,穿透了他的胸膛,將他死死的釘在了地麵上。


    壯漢口中發出著慘叫,但卻不敢挪動身子,鋒利的刀身讓他感覺到了刺骨的痛苦,這遠非他一個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另一邊的女人也終於緩過勁來,她瘋狂的爬到了丁義的腳邊,並開始脫著自己的衣服。


    “大人,別殺我,我什麽都聽你的!”


    女人的麵色雖然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有些蠟黃,但仍舊帶著一股異域風情。


    “嫂子,我不殺女人的。”


    丁義突然開口。


    “啊?大...大哥,是真的嗎?”


    女人顫抖著問道。


    “賤人!賤人!!”


    另一邊的男人看到這一幕,目眥盡裂,口中發出著怒吼。


    “給你一個機會,別讓我再看到你了。”


    丁義對著女人說道。


    “好好好..大哥,我知道了,我馬上走..”


    女人剛準備爬起來,卻發現丁義忽然閉上了眼睛,接著又再度睜開。


    “第二次見麵了,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


    丁義看著女人那呆滯的麵孔,咧嘴一笑。


    “你...你是個魔鬼啊!!!!”


    女人發瘋似的尖叫著,她想拿起地上的柴刀與丁義拚命,卻沒想丁義對著她腦門屈指一彈。


    “咚!”


    清脆的聲音從女人的腦門上發出,她渾身猛然一顫,而後雙目之中也漸漸失去了神采。


    一縷縷鮮血從女人的七竅中流出,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身子漸漸軟了下去。


    男人看著這一幕,臉上神色逐漸被驚恐所代替,但他依舊被長刀插在地上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


    此刻的丁義卻沒有管男人,而是走到了老頭身邊,彎腰搬起了地上的門板,並抱著它朝著臥室那邊走去。


    丁義將木門重新靠在了門框上,隨後又找來了一根繩子將老頭和女人的屍體捆在了一起。


    男人看著丁義的舉動,雙目有些茫然,他理解不了丁義的舉動,但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男人,做的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


    很快,丁義又清理完了地上的血跡,最後環繞了一圈這才將目光看向了男人。


    “差點忘了你。”


    丁義走到了男人身邊,不顧男人那驚恐的眼神,彎下腰對著男人的腦門就是屈指一彈。


    此刻的丁義一身鋼筋鐵骨,屈指之力便能洞穿厚重的木板,何況這一層頭骨?


    “噗嗤!”


    男人的腦門瞬間被彈的凹陷了下去,丁義這才拔出了插在他身上的長刀,在他衣服上擦拭了一下後插迴了刀鞘中。


    隨後,丁義迴到了內屋拿出了自己的包裹,並從裏麵取出了一些道服的碎片。


    這些碎片,都是從山上道觀中帶出的,丁義也不知是白雲子還是青雲子的,反正不是他的就行。


    丁義拿著衣服碎片,丟在了屋子的拐角處,最後清理了一下男人身下的血跡,隨後將三人的屍體提起,直接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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