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棟房子之後,喬明珠和蔚超恆再度踏入風雪之中,然而眼前陌生的邁闊雪原和白茫茫的風雪,卻讓她迷失方向搞不清楚東南西北。


    不過即使她知道方向,她也不確定是不是該繼續往北方前進。


    之前他是假扮藍恆陪著她往北走,如今他恢複蔚超恆身份,為了追她走了那麽遠,她怎麽敢任性的繼續往北方跑,可若不往北方跑,她也沒臉主動問他接下來該怎麽辦,畢竟當初是她自個兒開口說了不想嫁給他,還說要他休了她……


    她愛上了他,卻再也沒資格當他的妻子。


    她甚至不敢想像該怎麽麵對爹爹、叔伯們和他爹。她讓他們所有人蒙羞,她再也沒臉迴到京城和揚州。


    停下腳步,她落然佇立在寒冷的風雪之中,白雪在風中交織,模糊了風景也模糊了她的心,天大地大她竟然不知道究競該往哪裏去,在這片冰夭雪地中,唯一能讓她感覺到溫暖的,卻是那被她傷害過的男人。


    “怎麽停下來了?”見她停下腳步,蔚超恆也跟著停下。


    “我……”她張口欲言,卻是欲言又止。


    仿佛看出她的心情,他指著前方,微微一笑。


    “北方應該是這個方向,如果運氣好,走個一、兩個時辰就會看到村莊,那麽今晚我們就可以在那裏過夜。”


    “我……們?”她眨眨眼,不確定他是真的說了我們,還是她太過渴望所以聽錯了。他打算繼續陪著她,陪著她到北方?


    “九年前我曾經答應過你,將來一定會帶你四處遊山玩水,如今你想去北方我便帶你去。”他溫柔地看著她,伸出溫暖的掌心摩竿她冰冷的小臉,試圖將一點溫度分給她。“即使你忘了,我也會實現這份承諾,也許到了北方,你就會想起那些遺忘的記憶。”


    遺忘的記憶?


    沒錯,她確實遺失了一些記憶,但是她從來沒想過,那些記憶中可能包含了她和他的過去!咬著下唇,她看著他含笑的臉龐,競忽然想起夢中那片金色無垠的麥田,以及那平空出現的模糊男人身影,當對那男人的手臂上纏著布,似乎是受傷了……


    心弦一震,她急忙揪著他的衣袖問:“九年前你的手臂是不是受了傷?當時你是不是到過北方麥田?”


    大掌停下,他露出震詫的神情。“你想起來了?”


    她迅速搖頭,不確定的看著他。“我曾作過一錫夢,夢裏的男人含笑叫著我的名字,仿佛認得我,可我卻不認得他,然後他說了--”


    “我等你長大,四年後待你十八歲對,我一定去找你。”他心有靈犀,競脫口而出當年的承諾,一字不漏,一句不差,溫柔的嗓音與夢中的男人竟是如出一撤。


    “你……”瞳眸驟縮,她睜大眼,腦中冬時一片轟然。


    “當年我遭人追殺,在麥田邊過到你,你為了保護我還受了傷,和我一同躲到了樹林裏,我對你一見投緣,喜愛你可愛的性子,所以仃下婚事承諾呀年後娶你,但是當我依約到北方提親時,你卻消失得無影無蹤,怎麽也找不到。”原來她還是有印象的,原來她並非全然忘了他,在她記憶的最深處還是記得他的。


    黑眸泛過驚喜的光芒,他激動地撫上她左臉頗上的傷疤,低啞的為她訴說過往。


    而她沒漏掉他的每一句話,她怔愣地看著他深邃的眼,感受他溫柔的撫觸,心中又是一股濃濃的似曾相識。


    她記得在破廟生病的那一晚,她也作了夢,她夢見在好多年前,有個男人伸手為她擦拭臉上的血痕,那溫柔的才道讓她無法設防,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他--


    原來……原來那些夢境都是真的,那不是夢,而是她的迴億。


    夢裏的那個男人也不是幻影,而是真實存在,因為那就是他!


    淚水迅速衝上眼眶,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卻模糊不了他深深洛在她心魂中的身影。“你……你到北方找過我?你……你真的等了我四年?”


    “因為我和你約定好的,騙人的是小狗。”他微微一笑,突然牽起她的手,學她當年那般,與她再次打了個手印。


    她搖了搖頭,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卻又比誰都明白他說得都是真的。


    他不隻等了四年,還足足找了她五年的時間,好不容易終於找到她,她卻早已將他忘得一幹二淨,甚至不負責任的逃婚,她--她--她竟然傷他如此深!


    “可是我卻把你忘了,甚至還跑了,我……我……”她揪緊衣擺,突然用才甩開他的手往後退去一大步,羞愧得再也無法麵對他,他眼捷手快的捉住她。


    “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忘了我,也知道是婚禮嚇壞了你,你才會逃跑。”他一字一句說著,目光盈滿了溫柔,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許她再逃離他的懷抱。“不過幸好最後我還是追到了你,你依然是我的娘子,從今天起我們可以一起遊山玩水,走遙大江南北。”他始終記得行走江湖、遊山玩水是她的夢想。


    “可是……可是我讓你顏麵盡失,我……我根本就不配……”她便咽地說著,淚水一顆接著一顆滾下眼眶,沽濕了她的臉。


    因為地逃婚,他成了京城百姓的笑柄,就算他不怪她,可蔚家的麵子和八方鏢局的威嚴又要怎麽修補?她對公公蔚傲鷹又該怎麽解釋?


    “誰說你不配?”他立刻為她拭去眼淚,永遠舍不得她難過。“除了我爹,放眼當今江湖你是唯一撂倒我的人,爹不知對你有多讚賞,從來就設怪過你,他甚至還特地嚇囑你若真不想嫁我,我千萬不能勉強你。”


    “但是……”


    “爹不是世俗之人,我也不是,八方鏢局在江湖上的威譽不可能因為區區一樁小事就動搖,至於百姓的閑言閑語大可不必理會,往後我們一塊兒出外鉀鏢,快則半個月,慢則三、四個月,一趟來迴,誰還記得當對的事。”他溫柔的安慰她,知道她心裏顧忌著什麽。


    就因為深深體會過人言可畏,所以她才更害怕讓他們也深受其害,而當時她也是真的被逼急了才會逃婚,而不是存心想傷害誰。


    看著他誠摯的眼神,聽著他溫柔的安慰,她知道他不是在說謊騙他,心中這才好過一些,可淚水怎麽也緩不了,滴摘答答的不停落下,不完全是因為自貴,而是感動他的等待與執著,寬容與諒解。


    他為地付出了這麽多,她卻直到現在才了解。


    “可……可我傷了你是事實,背極爹和叔伯們也是事實,我……我怎麽可以再……”


    “誰說你傷害我了?”他點住她的小嘴,不願讓她再自責。“我若覺得受傷就不會追你追到這兒,你是我的妻子,你若願意愛我便是對我最好的迴報,你若願意成為我名正言順的妻子,待迴到南方後,嶽父和客位叔伯高興都來不及了,誰還敢對你生氣?”


    “成為你……你名正言順的妻子?”她眨眨眼,淚水依舊如雨,因此沒聽出他話裏的深意。


    “母憑子貴,隻要你懷上孩子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蔚家名正言順的媳婦,有了孩子就是你最大,誰也不能兇你罵你,當然更不能怪你。”他泰然自若地說出解決的辦法,眼神卻深濃充滿欲 望,大掌更是不著痕跡地圈上她的細腰,煽情的來迴撫觸,因為她淚眼朦朧的凝視,體內深處的欲 望也伴隨著憐惜蠢蠢欲動。


    因為等了太多年,壓抑得太痛苦,所以更加無法忍耐,如今瀕臨極限,他再也不想扮演彬彬有禮的君子,他要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她!


    “你……”縱然再遲鈍,她還是敏銳察覺到他眼底的欲 望,啊,他的意思該不會是……是……


    仿佛像是為了印證她的想法,他竟陡地將她攔腰抱起,不顧她的輕唿,施展輕功往北方奔去。


    風聲揚炭,自她的耳邊唿嘯而過,然而他織熱的胸懷卻給了她滿滿的溫暖,讓她一點也不覺得冷,尤其想起他接下來的目的,她更是覺得全身發燙,羞得想找個地州將自己埋起來,哪裏還記得流淚。


    “別、別跑了,快停下來!”她滿臉通紅的大喊,忍不住想製止他的腳步,為的就是阻止他接下來想做的事。


    “我們必須洞房,拜堂之後都要洞房的。”他置若固聞,反倒故意速度更快了。


    見他如此“意誌堅決”,她幾次張嘴,可最後仍是臉紅紅的合上紅唇,明白不管自己怎麽喊,他都不會停下腳步,而且倘若她夠誠實,就該老實承認她也想要占有他,方才當她聽見他要和其他女人成親時,她氣得差點就想把屋頂給掀了。


    他是蔚超恆,也是藍恆,她早已愛上他,又怎麽能眼睜睜的失去他?


    不是為了名正言順,而是因為她愛他。


    她愛他,所以渴望屬於他,更渴盼一輩子都能在他身邊,天大地大,無論天南地北,無論春夏秋冬,隻要能與他互相依偎,就是她最渴盼的幸福。


    紅著臉,她終於不再杭拒,而是乖順地依偎在他的懷抱裏,任由他抱著她奔向他們的未來。


    感覺到她的順從,即使抱著她在雪地中疾遠奔弛,卻始終臉不紅氣不喘的蔚超恆,終於揚起嘴角,知道自已終於得到了她的人,也得到了她的心。


    她這顆明珠終於心甘情願投入他的懷抱,任他擁抱占有,做專屬於他的掌上明珠。


    這一切全多虧師父和師娘的大才協助,這份恩情,他永遠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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