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很介意自己糟糕到柳教授一見她就笑,怎麽都不相信她是兒子的女友……


    是啊,她跟他無論氣質、想法、背景、工作等等地方,都南轅北轍。


    「但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證明自己配得上柳深徹,我會!」


    在變成配得上他的女人之前,她絕對不會輕易跟他見麵,那會消磨她的決心,她得為了跟他的未來放手一搏!


    書法展那天不歡而散後,柳深徹就頻傳簡訊向她解釋,自己並不是因為要推卸爸爸交代下來的事業,才找她充當女朋友的,她雖迴複她知道,但還是不接電話。


    「加開兩小時門診的效率這麽差?」接近下班時間,已經沒有患者要看的段懷銳來串門子。


    看,隻是跳三個號碼就花了兩個小時,柳深徹這家夥根本是在混。


    「一定是跟女人吵架了。」難得有空閑晃過來的倪令晨幸災樂禍。


    「不如我們去喝個酒、做點壞事,放鬆一下?」段懷銳問。


    「有什麽壞事可做?殺人放火?」柳深徹提不起興致。


    「去看幾個美麗的美肩、抽幾根煙嘍。」


    「好,我要去。」倪令晨馬上附和。


    近來,他太需要放鬆了,做為一個時時刻刻得注意於上患者營養、卡路裏情況,叮嚀她們少吃多吃的明星谘詢師,他生活一直很緊繃。


    「其實段懷銳你說的很對。你曾說,我雖然對我媽那類型的女人鄙夷又嫌惡,但搞不好有天我媽站在我麵前,什麽話都沒說,我就原諒她了。」柳深徹沉思了很久以後,突然這麽說。


    他原本一直很堅定的認為,他會對拋家棄子的母親置之不理。


    「其實你根本沒想過原不原諒,你隻是希望她能夠迴來。」


    柳深徹不置可否,「從這次跟陶芝蘋發生的事,我忽然發現,或許我那從平凡家庭長大的母親,覺得跟學識淵博、出口成章又完美的父親在一起生活,又要融入他平常往來的朋友圈,壓力很大,她可能認為自己很渺小,跟父親是不同世界的,而那年代又沒有什麽平等、抒發的觀念,無法對我爸說出口,所以心理開始失去平衡,想要藉由許多消遣來讓自己快樂但我父親卻沒有發覺到這樣的心情。」


    「可能喔。」段懷銳點了點頭。


    「想象跟其實麵對不一樣,每個人對一件事的感覺也不盡相同。雖然我認為,我父親隻是取笑我學電視劇的作法,沒什麽好在意的,但是在陶芝蘋的感知裏,她覺得自己是和柳家格格不入的人,所以她受傷了。」


    「走吧。」見柳深徹越講心情越低落,受不了凝窒的氛圍,倪令晨不耐起身,催大家快去喝個小酒、做點壞事,柳深徹這家夥也很需要。


    「不去了,我要迴家。」


    就在柳深徹要收拾東西,並關掉電腦時,電子郵件卻傳來匿名信件。


    信裏詳述著,在紅了近兩年的電視劇「愛你一萬年」裏,擔任劇組梳化彩妝師的陶芝蘋出道以來的種種非議。


    黑函並指稱她現在名聲搞臭了,將在幾月幾日幾點赴「crazy night」,要去巴結國際造型大師carlo,寄望自己能離開這個環境,重新在國外發展,假裝自己是一個清白無瑕的人。


    而底下是許多討論串,是從某大牌明星私人部落格剪下來的頁麵。


    「那不就是今天?」倪令晨在他背後瞧見了。


    「事不宜遲,我正好有「crazy night」的白金票三張!」仿佛洞悉柳深徹巴不得插翅飛去的想法,段懷銳欣喜萬分的亮出票來,很高興自己能派上用場。


    「這麽剛好?」另兩人嚇了一跳。


    「其實我要邀你們去放鬆一下的地方就是那裏呀,今天隻開放給一年消費一百次以上的高級會員。」


    「你也太靡爛了吧?一年去crazy night一百次以上?」倪令晨不敢置信。


    柳深徹本來不想去也會去,因為陶芝蘋今天會出現在那裏。


    他催促著兩人,又嫌段懷銳動作太慢,而把段懷銳的車鑰匙搶走自己開,他想在最快的時間內抵達那裏。


    他們飛車往crazy night趕去。


    車內的倪令晨用手機傳送這句給段懷銳,「他是要來個人贓俱獲嗎?」


    「被柳深徹抓到就完了,沒有第二句話一定的get out.」他迴傳。


    「明知今天是貴賓日,有關係的人才能進去,你幹麽把票拿出來?想害他們分手嗎?」


    「是你說戀愛對一個人的工作與生活都不會有長進,我這是幫你的兄弟認清事實,你和柳深徹都應該感謝我。」段懷銳按了傳送,還對身旁的倪令晨點了點頭。


    段懷銳這家夥根本就沒有像他表麵上那麽樂於助人、愛當救世主嘛,說自己樂於分享並見到對方改變的人是誰啊?


    倪令晨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crazy night是台北最大的夜店,什麽最好玩、最新鮮、最酷的遊戲都在這裏首開風氣。


    在二樓半開放式的包廂裏,被彩妝集團行銷部、星耀國際娛樂經紀公司等人眾星拱月的carlo,左擁右抱兩個尚無名氣的美女,笑得好不開懷。


    再過兩天,他就要搭機離開台灣了,台灣相關業界人士當然要給他最後的豪華招待。


    他被yen bow彩妝集團的行銷部重金邀來台灣做幾場示範表演,先拿了一筆豐厚的酬勞,又指定在五星級拉英大飯店下楊,連住了一個多月,而頻繁的高級room serviec也是集團買單。


    星耀國際娛樂更是常常派出美女小模、小明星、小演員常伴他左右,當他的向導、翻譯,有沒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服務,那就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有數了。


    「敝公司真的很希望您在義大利與英國合作的彩妝團隊,能使用敝公司的彩妝產品,經由多年來的實驗,證實本公司的產品對肌膚毫無傷害性,又有保濕滋潤的功效,這對需要天天上妝的女明星來說是福音。」官達瑋將一隻箱子提了上來,裏頭裝有各色係的完整彩妝組合,他指著用英文說明。


    這是官達瑋送給carlo的第五隻箱子了。


    「咦?那個人……很高,看起來臉臭臭的apple呢?」carlo沒有正麵迴應,左右梭巡了一下。


    「她正在外頭講於機,麻煩您稍等一下。」


    官達瑋知道陶芝蘋並沒有在講手機,她是透不過氣而到化妝室中庭休息。


    carlo一直給出曖昧的訊息,甚至把飯店號碼給了她,暗示她若要有發展,就必需跟他勾搭,這令她作嘔,加上她一進入包廂,就跟那麽多藝人、造型師、彩妝師、經紀人碰頭,他們早就聽過那些黑函流言,看著她時眼裏都帶著輕蔑不屑,還話中帶刺、互相接球嘲諷她。


    這讓原本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追隨carlo的陶芝蘋,喘不過氣來。


    「所謂外國大師來亞洲作客,有些隻想著要有免費的床可上,你可不要不小心做出學習以外的事,畢竟在那種地方找到的機會,通常也不會是什麽正經的機會。」


    柳深徹從一開始就看得很清楚,他的聲音再次在她心底響起。


    出道這些年以來,陶芝蘋第一次對自己的工作產生了灰心的感覺。


    她好想在這麽失落的時候見到他,可是她現在仍然是一事無成的造型彩妝師,怎麽能見他呢?


    她原本想在獲得carlo的指點後,衝到柳深徹麵前,得意揚揚的抱住他,說:「大師肯收我為徒了,我出頭天了!我配得上你,絕不會再讓伯父笑掉大牙!」


    可是,她的期盼完全被打散了。


    「你還在這邊做什麽?大師在找你。」官達瑋為了盡快達成合作,出來找她,不耐的說著。


    「我又不想跟他上床,迴去做什麽?」她直言。


    「他一直遲遲不肯答應我們集團跟他的合作,就是在等你迴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麽?」怒氣緩緩湧上她胸口。


    官達瑋看著她,思索了一會兒,還是說出口了,「反正你在台灣也混不下去了,才因「愛你一萬年」闖出一番名聲而已,卻停工一年治療腰傷,又被人散播流言,讓大家抵製你,你說,你還有什麽發展?不如就讓carlo開心一下,說不定在他的公司還能待下去。」


    陶芝蘋目光燃著怒火,在他臉上揮了一拳,打得他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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