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陳誠也就讓她抱了一小會,就不耐煩的將她推開。


    剛才他嚇的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現在好不容易緩過勁,思路也清晰了些。


    “誰叫你跟蹤我的?你怎麽能這麽蠢?”一邊往家趕,陳誠一邊壓低了聲音指責許紅娟。


    他歸心似箭,腳程也很快,許紅娟要小跑才能跟上。


    自覺理虧,她訕笑兩聲,“你成天大晚上出門,我這不是不放心你的安全嗎?不過你放心,我是一定不會阻止你投機……哎呦!”


    前頭的陳誠忽然停下腳步,許紅娟一頭撞了上去,正準備抱怨兩句,便看見男人要吃人一般的視線。


    陳誠的聲音是從嗓子裏擠出來的:“許紅娟,你要是想死,就一個人死遠點,別來害我!”


    光是聽到投機倒把這四個字,陳誠後背就涼颼颼的,一想到就是麵前的蠢女人導致他差點暴露,陳誠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許紅娟捂住嘴,“那我不說了,不說了,你別生氣呀!”


    眼睛一轉,她忽的想起一件事,這事兒要是說出來,一定能讓陳誠高興些。


    許紅娟眉間帶喜:“我都和爹娘說好了,以後他們不會再來煩你了,來寶的錢有了別的法子。”


    陳誠剛邁出腳,便又再次停了下來。


    許紅娟那兩個廢物爹娘,他有很深的印象,蠢的要死,指望他們解決問題,還不如指望母豬學會上樹。


    轉念又想到彪哥那邊的威脅,他不抱希望的問了一嘴:“什麽法子?”


    許紅娟的兩條胳膊順勢攀了上去,這迴沒遭到拒絕,她心裏暗喜,“就是我那個白眼狼堂妹呀,隨軍去了海島以後,居然就沒了消息,嗬嗬,我爹娘已經知道她的住址了,許青悠要是敢不掏錢,就讓我娘吊死在她家門口!”


    許青悠?


    陳誠的腦海裏,忽的浮現出新婚後的那天早晨,許青悠紅著眼,在江家院裏和村民解釋的模樣,她眼中含淚,粉白的小臉又倔強又惹人憐。


    自那以後,他便時常想起許青悠,更是多次夢到她。


    在夢裏她是他的老婆,做了他十幾年的賢內助,兩個孩子也被她教導的很好……


    可夢有多溫馨美好,現實就有多冷酷殘忍。


    每當陳誠醒過來,麵對家中的一地雞毛時,他都忍不住幻想,要是嫁過來的真是許青悠會是如何。


    這些想法他都深深的壓在了心底,未曾和別人說過。


    “你在想什麽?你該不會還在惦記我堂妹吧?怎麽,聽說我爹他們要去找許青悠要錢,你心疼了?”許紅娟沒了好心情,攀著陳誠胳膊的手也拿了下來。


    陳誠這才迴過神,他頗有些敷衍的瞥了許紅娟一眼,“怎麽可能?”


    這次他沒說謊,他是真沒心疼許青悠,反倒是頭一迴認可了許紅娟的爹娘。


    許來寶那邊就是個無底洞,他現在投機倒把,除去給彪哥的六成,他還能到手一百塊,比城裏的工人賺的還多,江向北就一個團長,拿死工資的玩意,怎麽可能填的上許來寶的坑?


    許家去海島找許青悠後,他們夫妻兩個必定會發生矛盾,要是給了錢,許國忠一家嚐到了甜頭,以後更不會放過他們。


    要是不給錢,陳誠想到丈母娘撒潑打滾的架勢,無聲冷笑,江向北可是軍人,要是背上“不孝”的名聲,前途也就斷了。


    他現在有錢,指不定許青悠走投無路後還會求到他這裏,到時候……


    月光下,陳誠的眼中閃爍著許紅娟看不懂的野心。


    陳誠眼中莫名的神采讓許紅娟有些煩躁,不知怎麽,她這心裏一跳一跳的,要不,到時候她也跟著去海島看看?


    ……


    一大早,海平線上的太陽才剛升起沒多久,海島上就熱鬧了起來。


    要說海島上有什麽大事件,就得說起劉秋玉和許青悠打的那個賭了。


    或是期待,或是看熱鬧,眾人的心思各異,總算等到了這一天。


    方芸的心情也是如此,平日裏都會睡懶覺的她,今天一反常態的早早醒了,推開身旁的男人,方芸起身洗漱。


    她的愛人秦放納悶極了,他媳婦他最了解,因為雙方家庭條件都很不錯,方芸結婚後可是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的,今天怎麽這麽反常?


    “媳婦,你這是咋了?”秦放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了起來。


    方芸沒搭理他,坐在鏡子前,描描畫畫的,嘴巴都不帶張一下。


    秦放見狀倒也沒催,他這個媳婦最是愛美,每次起床,光是折騰一張臉就得折騰個一小時,換衣服還得另算。


    他今天休假,沒穿軍裝,而是穿了一件白襯衫,一邊扭紐扣一邊說道:“對了媳婦,有個事兒得靠你。”


    方芸“嗯”了一聲,秦放便直接說了:“就是那個賀知遠,過陣子說是有個女人來找他,說是啥娃娃親的,他不是還沒結婚嗎,意思是讓你幫著招待一下。”


    “不去。”方芸拿著炭筆畫眉毛,“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娃娃親,賀知遠要是信這個,就讓他自己招待去。”


    他們三人雖是在同一個軍區大院長大,但其實交集並不深,方芸最討厭麻煩,更不會自己把麻煩攬上身。


    “行。”媳婦不同意,秦放也沒覺得不對,反正話他帶到了,要不是賀家和秦家交往深,他連話都不想帶。


    “好了,我出去了!”方芸畫完眉,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不等秦放迴話,徑直就出了門。


    江家和劉家離得不遠,兩家人門口圍了不少人,都是等著看熱鬧的。


    “你們說,今天到底誰會贏啊?”


    “那肯定是江團長媳婦呀,看看人家穿的每天都那麽時髦,也不知道劉團長妹妹是吃了什麽藥,竟然還想著跟人家比。”


    大家夥雖然一大早就來湊熱鬧,卻沒誰真的覺得劉秋玉能贏,畢竟劉秋玉的手藝大家夥沒見過,可許青悠的手藝,可是讓不少嫂子都心服口服的。


    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早早來等著了,不是有句老話這麽說嗎。


    有熱鬧不看,一天都白幹!


    隻是,人群中有個嫂子忽然小聲說道:“我倒不這麽覺得,你們不知道嗎?劉秋玉坐船去港口,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請到了港口服裝廠手藝最好的縫紉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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