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今日曹家之事,讓裴妍對這個盛怒而去,卻又悵然而歸的老太太,心底產生了那麽一絲絲同情,更是對曹家為人行事的憤慨。


    在一訝過後,還是硬著頭皮應承下來。即然她們敢有亂投醫,自己也趁機試一試,自己盡了全力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


    隻是,直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開口問秦老太太要給她什麽補償。


    雖然她不會趁人之危,但這個……應該是自己應得的吧?


    她有些不確定地想著,晃著身子出了秦老太太的院門兒。


    此時,西邊天空隻餘最後一抹淺淡的色彩,秦家的屋角牆頭廊子下,紅紅的燈籠次第點亮。


    二門外,已換了身潔淨衣裳的裴玥正與同樣換了潔淨衣裳的蔣溱和秦朗相談正歡。突見她滿懷心事的晃了出來,還當老太太說了什麽不好的話。


    忙跑過來,低聲詢問,“妹妹,怎麽了?”


    臉上有明顯幾處青腫的秦朗,也大步走來,皺眉打量了下她的神色,臉上的笑意微斂。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答應了?”


    裴妍微怔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什麽事兒,訝異地道,“你早知道啊!”


    秦朗是早知道,所以才讓小九去催她迴來,想抽空去園圃和她親自說這件事,甚至還想勸她不要應承。


    至於為什麽要這麽做,他也不知道。似乎,她隻要應了這件事,好象她和秦家就是單純的雇傭關係了,仿佛越走越遠了一般。


    可她和秦家本來就單純的雇傭關係!


    他也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有這樣的感覺。總之他不大想讓她應下這件。明知道對自家有利的事兒。


    正要開口再說,得知消息的蔣家下人匆匆來接蔣溱。


    道是曹老爺曹孟山帶著曹德,親自去蔣家賠禮。蔣老太太才知曉今兒發生的事,十分的擔憂,讓他趕快迴家去。


    蔣溱冷笑著連連擺手,“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蔣家下人賠著笑,苦苦哀求。“少爺不想見他們。也得想想老太太不是?老太太著實擔心您。”


    蔣溱這才朝裴玥和秦朗揮了揮手,丟下一句,“趕明兒沐休。咱們一道吃酒去!”不情不願地出了秦家。


    望著蔣溱離去的背景,秦朗的神色極其的難看。


    祖母親去曹家興師問罪,那曹孟山竟避而不見。轉眼卻親自帶上曹德,去蔣家賠禮……


    從前。他並沒有覺得秦家比蔣家差多少,可在如此直白的對比下。也不由得他不多想……


    裴妍和裴玥相互對了個眼兒。


    想要趁機告辭,卻又與心不忍。


    裴妍想了想,走到秦朗麵前,和緩著聲音他道。“你也別生氣。捧高踩低的,世人自來如此。”


    可能,她這話勸得不怎麽高明。秦朗的臉色更臭了。


    裴妍卻不理會他的黑臉,繼續道。“你看蔣家原先的日子還不如你們呢,可蔣家老爺後來一朝高中,如今大家不要都要看他們的臉色?所以,眼下一時落了下風,倒也沒什麽。人這一輩子的日子還長著呢,誰知道誰將來如何?”


    關於蔣家的事,是裴妍在車上,聽小九簡簡說起的。


    蔣家早先也僅僅是個家裏略有些田產的小富之家。蔣家老爺是個自小讀書,卻大器晚成的。七年前,才高中了進士。


    可他的仕途之路卻是格外的順暢,在京中觀政一年,下放到河東縣做縣令,三年任滿正趕上河東縣所屬的懷慶府那一府的官員大換血。


    大約是幾方勢力相爭不下,或者是蔣溱他爹有什麽大家不知道的過人之處,最後這個懷慶知府正四品官位,意外的落到才剛入官場四年的蔣家老爺頭上。


    正四品的知府正堂,於仕途中人來說,最起碼已是在官場站穩了腳跟。而與平頭百姓們來說,蔣家自此也算是官宦之家,書香門第了。


    於是早先,在家財上大不如秦家的蔣家,如今不但高高的蓋過了秦家,連曹家這樣不把秦家放在眼中的人,也要曲意逢迎。


    世人以士為尊,這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兒,根本沒有必要生氣。


    甚至於在她所熟知的時空,也是如此。


    當年她每每意誌消沉的時候,內裏也極羨慕那些,當初千方百計入了公門的同學們。若不是當初她一心想繼承父母的遺誌,不知天高地厚的,以為憑她四年所學的專業知識,一定可以把自家的園圃發揚光大,做得風聲水起。


    也不會一連倒黴那麽多年。興許此時也已結婚生子,日子雖然平淡卻幸福滿足,樂嗬嗬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那時,那才明白,選擇比努力更重要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如果當初他們有選擇的餘地,也不會讓裴玥那麽輕易的輟學。


    可眼下秦朗不一樣。


    不缺吃喝,不用操心家事。正是該用心讀書,努力上進的年紀,卻把大把的時間都浪費在旁的上麵兒,這讓她不免替他的將來憂心。


    真這麽晃下去,將來讓他的兩個庶兄給壓得死死的,到時他哭都不來及。


    原就是想著,等瞅個什麽空子或湊著什麽機緣,趁機勸勸他呢。


    眼前恰巧就有這麽一件事。是以,幹脆就說一說。也算還一還他的知遇之恩。


    因此說過那話,就勸他好生讀書將來做官雲雲。


    秦朗大概是嫌她市儈,黑著臉瞪了她一眼,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我真是的為你好啊,小子!


    裴妍衝著他大步離去的背景,無奈地搖了搖頭。


    和裴玥一道出了秦家,出城去了。


    …


    秦家的應對不止如此,第二日秦老爺便親自帶著黃忠,去了莊子。和裴妍商議園圃裏要添些什麽花木。


    看他的樣子,似乎要不計成本的往裏砸錢,裴妍就笑了。


    此時,正值六月盛暑,若非恰遇梅雨,基本上沒有什麽花草適合移栽,更別提繁育了。


    而且,她也不大讚成秦老爺這麽不計成本的往裏砸錢。說白了侍弄園圃還是為了掙錢。當然在掙錢之餘,要多費些心思,把自家的園圃慢慢做大。


    這才是正途。


    若隻是為了爭一口氣,隻顧大把的撒錢而不計產出,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秦老爺也曉得自己太過急切了,聽了這話,隻得先把急切的心按奈下來。


    匆匆七八日過去,育苗室裏的菊花,也抓著梅雨季節的尾巴,移到了大田裏。


    這日傍晚,日頭稍弱些,裴妍便想去叫上張棟黃忠,到園圃西南角的薔薇圃裏瞧一瞧。雖然她說服了秦老爺不必急切,但這些日子她也沒閑著。


    把所有的花草在心中過了一遍兒,覺得還是自己最初的那個想法更靠譜,見效更快。


    隻是,這個法子,原是她留給自己,等著她有了本錢之後再拿出來,做為自家園圃的撐門柱呢。如今找不到旁的更好的法子,隻好把它拿出來,先頂上去了。


    一邊想著真真便宜秦家了,一邊從莊院裏出來。


    才剛出了竹林小道兒,就見園圃門口立著兩人。


    一個是裴玥。另一個,一襲青衫,負手而立,唇邊含著一絲讚歎的笑意,笑看著自己。


    正是許久不見的宋賢!


    裴妍且驚且喜地迎了上去,“大表哥,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


    最近孩子實在鬧得厲害,明天和後天的章節,二章合一,但更新時間不確定,大家不要等了哈。


    抱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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