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威脅下,何小六爆發了。他手中長刀亂舞,衝著仙人會的人群開始拚命,整個人的氣勢與剛才跪下時相比,完全判若兩人。


    仙人會的這一幫人都是奔銀子來的,誰也不想玩命,一時間竟然都在退避。


    石鐵心駕著馬車趕過來時,在胡同口正好看到這一幕,沒想到何小六竟然在被包圍的情況下,還能殺出一條血路來,立即高聲叫道:“何小六,別玩命了,趕快過來!”


    何小六本已殺紅了眼,正準備與這幫人同歸於盡。現在被石鐵心一喊,才清醒過來,用刀當拐杖,拖著受傷的那條腿,從人群的縫隙中跑了出來,吃力的往外跑著。


    牛一刀此時已經被捅倒在地,嘶聲厲喝:“草你媽,都站著幹什麽,給我抓住他!”


    隻有吳勝利一人提刀上前擒拿何小六。此時吳勝利隻要一刀,就可以解決何小六了。


    石鐵心飛身而起,淩空掠過來,拎起何小六,就向馬車上狂奔。吳勝利提刀趕到時,他頭也不迴,右手拎著何小六扔上馬車,左手揮劍擊退吳勝利的攻勢,躍上了馬車,從容駕車離開。


    馬車裏,何小六已經扔了刀,撕開了褲管,在將肉裏的霰彈一顆顆擠出來,痛得他直咧嘴,鮮血沾染了車廂。


    “需要帶你去看郎中嗎?”


    “我沒事,把火槍霰子擠出來就沒事了。不過牛一刀可能被我捅死了。”何小六顯得有點鬱悶,問道:“我好象捅進了他的胸口?你說那麽多人看見了,如果他被我捅死了,官府會不會把我抓走?”


    “你真捅到他胸口裏了?”


    “是的。他拿火銃朝我大腿開火,我看他是要整死我,情急之下拿起刀就捅了幾下。這下完蛋了,這他媽大家都看見了他是我殺的,捕快肯定要捉拿我。”


    “別著急,你是在他要殺你的情況下,揮刀殺死他的。即使捅死了,也屬於正當防守。”


    “副教主,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何小六眼眶微微有點濕潤,不知是擔心被鎖拿後家裏無人照顧,還是因為石鐵心不顧自身安危來救他感動的。


    等到石鐵心駕著馬車將何小六送迴教堂總部,釋圓通趕到查看一眾屬下傷勢,延請郎中到場後,何大力才醉醺醺被釋圓武領著迴來了。


    釋圓通大怒,上前就給了二人兩記耳光,罵道:“早就說了今天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場子都被砸了,你們還去喝酒!”


    釋圓武委屈的說道:“師兄,我是去找何護法的,怎麽連我也打了。”


    “你難道不會自己帶人過去嗎?你們辦不好差,就他媽的給我滾!”釋圓通很少發這麽大的火。


    何大力陰沉著臉不說話,釋圓武也不敢再說什麽。


    晚上趕到賭場的教會成員除了石鐵心,其它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尤其是何小六,傷得最嚴重,郎中給他全身上下都敷上了跌打損傷的藥膏。


    安撫好教會傷員後,釋圓通來到拜日神教一處秘密堂口,叫來了一個麵容冷峻的青年,麵色陰狠的道:“牛一刀帶著火銃來踢場子,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我得到的消息是,他被何小六捅成了重傷,還沒有死。你去找到他,將他了結了,提頭來見我。”


    這青年站在陰影裏,挺直如一杆長槍,相貌英俊,隻是麵色有點蒼白,眯著眼睛,應該是長年不見光導致的。


    他接受了釋圓通的命令後,迴了一句:“是,教主!”轉身正準備離去完成任務,又被釋圓通叫住:“獨狼,你等一等!”


    英俊青年又停了下來,靜候釋圓通吩咐。


    “江家抄上來的銀子,少了四萬兩,沒法跟總教主交差。如果牛一刀不想死,願意拿出四萬兩銀子贖命,你也可以饒他一命,不過代價是讓他今後永遠不能拿刀,也不能拿火銃。”


    釋圓通給麾下殺手獨狼下達任務後,牛一刀此時正在醫館,郎中剛剛給他全身上下包紮好,上了金創藥。


    何小六捅在他胸口的那一刀,因為刀鋒很寬,被胸骨擋住了,並沒有捅進胸腔,撿了一條命。不過他整個人被放了血,臉色蒼白得嚇人,整個人的精氣神像極了一盞快沒了油的燈,瞧上去懨懨的。


    他的屬下吳勝利喂他喝了一口療傷草藥,說道:“迴去了我就派殺手過去,一定要把何小六做掉。”


    牛一刀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喝下草藥後就躺了下來,閉著眼睛沒有迴應。他此刻心裏已經在後悔與釋圓通爭雄了。


    他的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壓抑的感覺,讓他心裏莫名的恐慌。


    這種恐慌的來源他說不上來,就是一種直覺。釋圓通隨便一個屬下,都可以殺人不眨眼,而他口口聲聲說要廢了何小六,可是在抓著何小六後,他拿著火銃也隻敢往何小六的大腿上來一下。


    他學成刀法以後,一直以為自己沒把殺人當一迴事。可是真正需要殺人時,他才知道他的刀缺乏鮮血的洗禮。


    難怪石鐵心說他的武功,隻處在七段的水平。


    一種武功若沒有殺過人,學得再好,也不會達到九段的水平。武學上的九段,都是要經過生與死的檢驗,然後像鳳凰涅盤一樣突破,才能達到九段水平。


    原來這就是他多年武功沒有進步的原因。


    也許他這輩子永遠沒有晉級九段的機會了。即使釋圓通還給他一個機會,他也許都突破不了生死這一關,晉級不了九段水平。但他感覺釋圓通不會放過他。


    一陣風起,一個黑影隨風從窗外飄入室內,印證了他的恐慌比野獸的直覺還準。


    這個黑衣人仿佛就像黑夜裏突然出現的惡鬼一般,不聲不響的進到了屋內,驚得吳勝利本能的舉起火銃,指著獨狼,色厲內荏的叫道:“你他媽的是誰,闖進來要幹什麽?”


    獨狼被人拿火銃指著自己,與何小六麵對火銃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他腰杆挺直,背後插著一把劍,站著動也沒有動一下,語氣沒有一點溫度和波動,平穩的說道:“我跟牛一刀有點事要談,你馬上退出這個房間。”


    “你他媽的是誰?”吳勝利其實在這個黑衣人進來時,他已經快嚇尿了,因為他都沒看清這個黑衣人是怎麽進來的。不過在老大麵前,他總不能認慫。


    然而黑衣人並沒有給他裝好漢的機會,冷冷道:“我隻數三聲,三聲落下,你若還沒有出去,你和牛一刀就一起死。”


    “一。”


    “二。”


    在黑衣人數到第二聲時,牛一刀揮了揮手,吳勝利抹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倉皇的逃出了這個房間,在門外喘起了粗氣。


    “想活命嗎?”


    牛一刀身子微微顫抖著,點了點頭。


    “想活命,有兩個條件,你要做到。一條做不到,都得死。一,獻上五萬兩銀票。”


    聽到獨狼提出來的這個條件後,牛一刀的心在滴血,他的牙齒幾乎快將嘴唇咬破了,但還不得不點頭,“我現在就讓吳勝利送過來。”


    獨狼見牛一刀如此識趣,讚許的點了點頭,又說出了第二個條件:“二,你的手今後不能再拿刀,也不能再拿火銃。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牛一刀渾身都顫抖起來了,他已經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如果這個世上有後悔藥吃,花多少錢他都願意買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當初釋圓通願意出一萬兩銀子,請他退出魚市爭奪,可是他想跟釋圓通掰一掰手腕。撕破臉較量後的結果是,釋圓通對他起了殺心,他的一夥屬下圍毆釋圓通一個普通屬下,被那家夥殺出重圍,還重創了他。


    現在要想活命,就得賠五萬兩銀子,還要交出五根手指!


    釋圓通向來說一不二,不動則已,一動則必定陰狠。


    他躺在床上,顫抖著伸出了雙手。


    密室中亮起一道閃電,牛一刀一聲慘叫,他的右手食指,中指,還有左手的食指,中指,在這一劍之下,被斬落在地。


    室外的吳勝利聽見老大的慘叫聲,舉著火銃衝了進來,看見地上的斷指了,罵了一句:“我草你媽!”就要擊發火銃。


    “不要!”牛一刀淒厲的喊聲剛剛出口,暗室內又飛起一道閃電,吳勝利的右手和著火銃一起飛上了半空,翻了一個跟鬥掉落到地上。


    他是擊發了火銃,但是火銃根本沒有響起的機會,因為劍比他快。他隻是扣動了機關,但是勁未使上,他的手臂已被斬斷,因此火銃沒有擊發。


    “從來沒有人要殺我還能活下來的,你是第一個。知道我為什麽沒有殺你嗎?”


    吳勝利點住右臂穴道,阻止鮮血繼續噴灑,痛得額頭上汗如雨下,雙眼充滿恐慌的望著獨狼。他現在終於相信這個人剛才說數三聲,他還不退出這間暗室,他和牛一刀就去死,是多麽堅硬如鐵了。


    但付出的代價太過慘重。


    “我之所以留著沒殺你,是因為我需要你替我去取來銀票。記住,五萬兩銀票,我隻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後,如果我沒有見到五萬兩銀票,你,牛一刀,還有你們的家人,都會像江家滿門一樣去見佛祖。”


    吳勝利嚇傻了,怔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牛一刀使出吃奶的力氣,衝著愣在當地的吳勝利厲聲喝道:“還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取五萬兩銀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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