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一刀铩羽而歸後,釋圓通一行人迴到蛇山腳下的總部,坐定後,釋圓通褒獎一眾屬下:“你們幹得不錯!尤其是何大力和石鐵心,立了大功。”


    何大力皮笑肉不笑的望著石鐵心,道:“我隻是領人砸了他們的場子而已,石副教主才是厲害,當眾擊敗了牛一刀,他的刀就像他的小弟弟一樣,估計今後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拜日神教總堂內的眾人立時哄堂大笑。


    釋圓通笑著對石鐵心說道:“你覺得呢?”


    石鐵心躬身說道:“牛一刀的刀法其實並沒有那麽不堪。今天之所以連續敗在我的劍下,隻是因為師兄更為高明而已。”


    “哦?”釋圓通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師兄先故意說他段位不夠,激他發怒,然後我再火上澆油,這個時候他已經怒不可遏,神令智昏了。我看他的刀尖都被氣得發抖起來了。這個時候他出刀,連平時六成的水平都發揮不出來。”


    “所以他連出三刀,你都不費吹灰之力破了他的招式,打得他信心全無。”


    “是的。”


    釋圓通眼中露出讚許的光芒。這個小師弟當眾擊敗了對手,還不居功自傲,將牛一刀的戰敗歸因於他怒發如狂,淡化了自己武功的高強。看來他在江湖中成為一個人物,是必然的。


    釋圓通道:“牛一刀迴去後,估計也會認為自己之所以戰敗,是氣昏了頭,必定不服氣,還想與我再掰一次手腕。他手底下人多勢眾,我們要提防他以牙還牙,對我們酒樓,渡口,客棧等生意不利。”


    何大力道:“教主所言甚是。我們該如何應對?”


    “今天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釋圓武負責盯著渡口,何大力負責盯著酒樓,石鐵心負責盯著客棧。一旦發現有人來砸場子,其它場子裏的兄弟立即趕過來支援。”


    安排妥當後,三人領著幫眾嚴防死守著拜日神教旗下場子,以防仙人會的人來搗亂。


    石鐵心在客棧裏修煉了一天的武功,並沒有人前來客棧砸場子。打聽渡口和酒樓那邊的情況,也都正常,絲毫沒有牛一刀要來報複的跡象。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釋圓武和石鐵心湊到一塊,喝了一碗酒後,問道:“師弟,你說這牛一刀是不是被你打怕了,不敢報複了?”


    石鐵心搖了搖頭,思索了片刻,說道:“不是被我打怕了,而是這個牛一刀是個聰明人。他能統領仙人會成事,看來的確不簡單。”


    “此話怎講?”


    “你看吧,我們經營的渡口,客棧,酒樓,都是服務於來往客商的。如果他敢動我們的渡口,客棧,酒樓,就會激起客商的眾怒。這個時候我們再聯合官府討伐仙人會,仙人會就會麵臨滅頂之災。所以牛一刀沒有動我們的這幾處場子。”


    “那我們卡了他們的牲口不讓乘船,不也是犯了眾怒嗎?”


    “何大力這家夥找了一個嚴防豬瘟傳染的借口,就沒有眾怒了。”


    釋圓武道:“照你這樣說,那他牛一刀就不會動我們的場子了?”


    石鐵心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們除了渡口,客棧,酒樓,還有沒有其它的生意?”


    釋圓武想了想,道:“還有賭場。不過賭場生意是上不得台麵的,不是明教經營的,是大師兄手底下的兄弟們,暗中經營的。”


    說到這兒,二人都將酒碗放到桌上,齊聲叫了出來:“賭場!”


    賭場這個場子,之所以被釋圓通忽視了,一來這不是上麵的場子,不擔心出了問題要向上麵交待。二來場地向來都很隱密,不賭博的人根本不知道地點,所以牛一刀也不可能知道。


    但往往越是忽略的地方,越容易出問題。


    二人立即起身,連飯都不吃了,連忙趕往地下賭場。在石鐵心趕到賭場有一炷香的功夫後,一輛馬車停在了院子門口,牛一刀渾身酒氣,從馬車中下來,邁步進入賭場。


    負責看守賭場的趙佑庭迎上前,笑道:“牛大俠,這麽晚了,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牛一刀領著幾個屬下,滿口酒氣的說道:“我來賭幾把,怎麽,你們不歡迎嗎?”


    趙佑庭笑道:“歡迎,歡迎之至!裏麵請!”


    趙佑庭將牛一刀等人請進院子裏,借口場子還沒開,將他請進會客室先喝著茶。在暗處觀察動靜的石鐵心朝釋圓武使了一個眼色,釋圓武立即溜了出去叫高手趕過來支援。


    牛一刀安靜了一天,天黑了突然到賭場裏來,絕對沒有好事。賭場裏的這點人手,應付平日的賭局沒有問題,但遇到牛一刀了,人手絕對不夠。


    等了片刻,收到消息的何小六先趕了過來,對石鐵心說道:“何護法馬上就會帶人來!”


    “可能來不及了。”石鐵心皺眉說道。


    何小六一愣:“動手了?”


    “是的。”石鐵心聽到趙佑庭請進牛一刀的那間屋子裏,已經有桌碎裂的聲音。他吩咐何小六道:“告訴場子裏的兄弟,抄家夥,準備上!”


    何小六立即去組織人手,石鐵心則進到屋裏,看見牛一刀麵前的茶幾已被他拍碎,正在那裏對著趙佑庭發飆:“這都來了半天了,還不帶我上賭局,你啥意思啊?是怕我砸場子,還是怕我輸不起啊?”


    趙佑庭不吭聲,石鐵心上前兩步,笑道:“喲,牛大俠來了?誰惹你發這麽大火呢?”


    牛一刀“嗬嗬”一笑,來到石鐵心麵前,說道:“我們倆挺有緣的,到哪兒都能遇到你,要不我們去賭桌上對一局?”


    石鐵心聞到牛一刀身上酒氣,再看他身後幾個彪形大漢,俱都太陽穴隆起,眼中精光閃閃,真氣內斂,全部都是高手。


    看來牛一刀請了高手過來,今晚來者不善。


    現在石鐵心隻能盡量拖延時間,等自己這邊的高手過來,等一下發生了衝突才能不吃虧。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武功高,就能以寡敵眾。


    當下微微一笑,道:“來,牛大俠,請座,我們先喝點茶,醒醒酒,然後再上賭局。”


    “我現在很清醒,再說了,醉酒了上桌,不正好讓你們贏錢嗎?別廢話,趕快帶我上桌子!”牛一刀右手握住腰間的刀柄,歪著脖子朝石鐵心說道。


    石鐵心拖延著時間,道:“對於牛大俠這樣的貴客,怎麽能和一般的賭徒一樣,在大廳裏賭錢呢?我給你安排一個雅間,保證讓你玩得痛快。”


    “給我安排單間?行啊,那你跟我對賭一把,我就同意在單間裏玩。”


    牛一刀“嗬嗬”冷笑著,看著石鐵心接招。


    哪知石鐵心說道:“那就讓牛大俠失望了,我從不賭博。”


    “你不賭博,那廢什麽話?趕快讓開,我要去大廳賭錢。”牛一刀準備發飆了。


    石鐵心擋在門口,站立不動。


    牛一刀不用刀了,他突然一拳擊出,打在石鐵心胸口。


    這一記鐵拳揮出時毫無征兆,明顯存了偷襲的心思,又剛又猛,石鐵心雖然在他鐵拳擊在衣服上時,鐵布衫的功夫便瞬間護體,不過還是被這一拳打得五內震蕩。如果他沒練過鐵布衫,那這一拳絕對要讓他吐一口鮮血出來。


    “牛大俠打了我一拳,氣消了沒有?”石鐵心淡淡笑著問道。


    牛一刀又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了的感覺。石鐵心硬扛他一拳,還打不還手,微笑望著他,讓他找起發飆的理由感覺很困難。正好這時何小六領著看場子的兄弟過來了,指著牛一刀罵道:“我操你媽個肥洞,兄弟們,給我打死這個光頭!”


    “唰!”跟隨牛一刀進來的幾個彪形大漢動了,他們掏出幾隻火銃,指著何小六等人,冷笑道:“都給老子跪下!今天誰不跪,就打死誰!”


    大家誰也沒有想到,一向以刀法自詡的牛一刀,今天為了找迴場子,居然不玩刀了,玩起了火銃。任你武功再高,身法再快,能快得過火槍嗎?在大明王朝,火銃是最厲害的武器了。


    何小六領著正準備往屋子裏衝的眾人,愣在了院子裏,手中揚起的砍刀也垂了下來。


    這時,又聽見院外馬車停下的聲音,屋裏被牛一刀等人拿火銃指著的人等,還以為是何大力帶人過來了。但沒想到從幾輛馬車上跳下來的,全是牛一刀的人。他們一進到院子裏來,就衝著何小六等人“劈哩啪啦”的開幹。


    何小六等人被牛一刀拿火銃指著,現在被牛一刀的人圍毆,隻敢護著頭臉等要害部位,根本就不敢還手,隻有挨打的份。


    屋裏的石鐵心有點心煩意亂了。放在他以前闖蕩江湖的行事風格,遇到這種情況,打不過肯定是先逃跑,絕對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況且他對何小六等人,是沒有感情的,不存在為這些人兩脅插刀的基礎。


    可是他現在的身份,是這些人眼中的副教主。他此行肩負少林委托的秘密任務,若此時不管兄弟們的死活,第一個逃跑了,那麽今後他在拜日神教裏就顏麵掃地,威信全無。


    石鐵心觀察了一下眼前的形勢,牛一刀有備而來,帶了大殺器火銃控製著場麵,如果一旦開火,院子裏的這些兄弟都得倒下。


    要扭轉局麵,隻有迅速控製住牛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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