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翠迴到座位上一句話不說,眉頭一鎖,嘴巴一癟委屈的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感覺周圍人都在議論她,譏笑她。


    晏淩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同桌是個好麵子的人,誰看見不好,偏讓言立恆看見。


    高中時期大家都處於敏感的青春期時期,對這些東西肯定要拿出來討論上那麽幾天。


    晏淩仇視般的看了周圍人一眼,輕輕拍拍袁翠的肩膀:“有什麽好哭的,看見就看見了唄,你告訴我有哪個女生不用,有哪個男人的老婆不用,不用姨媽巾的女生還能要嗎?”


    秦正宇正和同桌夏語冰迴顧著剛才的烏龍事件,抬眸瞥向袁翠。不料竟被身旁的晏淩緊緊盯著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樣子不禁讓秦正宇打個寒顫。


    秦正宇立刻收迴目光,剛要和同桌說出口的話懸在嘴邊,凝固在半空中,隻剩下一個僵硬的笑掛在唇邊。


    “你幹嘛,見鬼啦!”夏語冰打了秦正宇肩膀一拳。


    秦正宇低拉著腦袋:“梅超風看著咱們了,剛還瞪了我一眼。”


    夏語冰立刻迴頭一看,晏淩犀利的眼神簡直可以把他當場射殺。


    夏語冰擼擼腦門瓜子:“可怕,要不是卷簾門把自由點掉出來,估計這輩子她們都別想成為我們的談論對象,人醜還兇,還以為自己多美。”


    袁翠,人送外號卷簾門,因為留著一個厚重的齊劉海,包裹著大腦瓜子,擋住了眼睛,耳邊還留下長長的兩大縷偏發,和當年的葬愛家族有的一拚。


    由於頭發把整個人的臉部都包裹的幾乎隻剩下眼睛以下的部分,所以大家給她去取了這個特別形象的稱謂。


    至於晏淩為什麽要叫梅超風呢,是因為她的脾氣極大,還一副傲視群雄的眼神,走到哪裏都是鼻孔朝天,盛氣淩人。


    不論誰與她對視她都會把殺氣聚集在眼神裏,直接把對方嚇跑,吵起架來那也是一個狠。


    晏淩垂眸凝視一會兒:“你別哭了,就這點兒能耐,言立恆這個傻批,笑他媽的,老娘去找他算賬,他算老幾!”


    一聽到晏淩要去找言立恆算賬,袁翠心裏一慌立刻抓住她的手臂,極力搖搖頭。


    “那你哭什麽,委屈成這個樣子,他就是仗著你喜歡他,他就帶著全班這樣欺負你!”


    “你不要去,不可以去。”袁翠稍微抬起頭來,淚珠已經劃滿全臉。


    晏淩轉眼一看,言立恆竟和喬雨芯坐在一起,還從兜裏掏出一袋大白兔奶糖,全部抖落在喬雨芯課桌上。


    晏淩氣不打一處來,捏起拳頭顫抖,閉上眼睛做了幾個深唿吸。


    袁翠委屈巴巴的帶著苦腔:“你去了他就更不喜歡我了。”


    “天哪,那種人渣你還要!”


    袁翠按耐不住,眼眶裏的淚水終於肆無忌憚的落了下來。


    晏淩陰沉的臉龐帶上幾分蔑視:“一點出息都沒有,又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隻剩下他一個。”


    “他本來就不喜歡我,你再一鬧,人家就更嫌棄我了,嗚嗚嗚……”


    “你看看他那副嘴臉,剛氣完你,就去逗別的小姑娘,他就是一個花心大蘿卜,你何必呢。”


    “但是我就是沒有出息啊,否則我也不想喜歡他,剛才也是怪我不小心才把姨媽巾裝掉,大家都笑了,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笑。”


    晏淩簡直無話可說:“天哪,明明就是他第一個看見的,還暗示大家一起看,你哭了他還笑,一點都不在乎你,你沒有發覺嗎,還在這裏為他辯解,我簡直驚呆了!”


    袁翠連連搖頭:“反正你不許去惹他,就是不準去!”


    晏淩簡直氣到想吐口水:“嗬嗬,我不管你的事了。”


    袁翠抽出一坨紙,擤了鼻涕,又趴在桌子上繼續淚如雨下。


    晏淩看見同桌沒出息那樣,既心疼又鄙視,“啪”的隨意扯出一本書砸在桌子上,引得大家投來嫌棄的目光。


    說起袁翠的感情史,那是一張白紙,一片空白。


    不過,從小到大暗戀過的人不少,表白過無數次,但就是沒有人願意接受她的愛慕。


    這可是一個鐵打的女生,曾被無數男生拒絕,但還是自信滿滿。


    從言立恆出現在十八班的那一刻,她的眼裏就滿滿是他。


    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而且是這樣認真的喜歡著,有了言立恆的存在,她的生活裏充滿了絢爛的陽光,吃飯睡覺都會幻想和言立恆在一起時的溫馨畫麵。


    袁翠會為了言立恆在宿舍裏折千紙鶴,折小星星,大家都睡著的時候,她還偷偷點著小燈,把這些東西用五彩線一串串穿起來裝進一個許願瓶裏,寫上對言立恆的期待然後甜甜的睡去。


    在夢中,時常會夢見言立恆主動來找她,送來她最喜歡的毛絨玩具,帶著她去遊樂場抓娃娃,還親手喂她吃冰淇淋,還主動拉起她的手送她迴家。


    言了恆打籃球,袁翠幾乎不會缺席,她自信但又自卑,看著美女如雲的賽場,她會默默退到最後麵的角落,找到一個空隙,躲在那裏一直注視著他,生怕錯過他的一舉一動,贏了會為他加油喝彩,輸了會嘴角碎碎念叨。


    言立恆的周圍一直不缺少美女,甚至是大家公認的校花級人物,就連喬雨芯這樣的人物,也對他很友好,袁翠看著他和喬雨芯的互動,心裏七上八下不是滋味。


    一想到這些,袁翠心裏像是堵著一個大石頭,越墜越沉,飄飄蕩蕩,頃刻間,心裏所有的一直以來覺得無所謂的東西被瞬間瓦解。


    趴在桌子上,淚如雨下。


    晏淩仇視著周圍對她們指指點點的人,忽而歎出一句:“媽呀,我們不就是長得醜點嗎,至於這麽正對我兩嗎?你不要哭了,你哭著我心裏糾結得很,恨不得立馬去揍他兩拳。”


    “好,好,我不哭了……”袁翠哽咽著抽泣。


    晏淩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紙:“來,擦一擦,剛才我說的都是氣話,別往心裏去,我就是看著你為這樣一個垃圾難過,我覺得不值得。”


    袁翠接過紙巾,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我就知道及對我最好了,我這麽醜,你還一直陪在我身邊,我感覺我好幸運。”


    “廢話,我們從初中就坐到現在的同桌,能不好嗎,要是誰欺負你,我肯定是第一個衝上去的。”


    “有你真好。”


    “那當然,我這樣的閨蜜是你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換來的,其他人這輩子打著燈籠也是找不到的。”


    袁翠一抽嘴角,擦幹眼淚:“下輩子我還和你做同桌。”


    ……


    “和我講句話嘛,喂,這麽大包奶糖都給你了,還在生氣啊。”言立恆死皮賴臉的想要逗喬雨芯開心。


    “我不要,你拿走。”


    “我不走,你不笑我就不走。”


    “誰叫你搶我奶糖的,不想理你!”喬雨芯將胳膊肘一拐,推開言立恆。


    言立恆差點坐在地上,曹冬雪撇嘴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你看看你同桌真的好無情啊,我都這麽真誠了,她還那麽倔,像頭牛一樣。”


    曹冬雪聽見言立恆和自己講話,原本泛著高原紅的臉蛋變得滾燙起來,低頭笑而不語。


    “你看,你同桌都覺得你一點兒都不好,欺負我。”


    喬雨芯用生無可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要上課了。”


    “你不笑,上課了我也不過去。”


    喬雨芯無語,繼續做著筆記。


    “你看看那個言立恆,明知道你和小不點兒是一對,他還是不知檢點。”肖錦瑞故意說給固然聽。


    固然抬眸一看,放下筆,朝那邊走去。


    喬雨芯不經意抬頭間,看見固然正朝這邊走來,立刻把頭低下去。


    言立恆嬉笑著剝下一顆糖紙:“要不,我剝一顆給你,張嘴,啊……”


    “言立恆!”


    “幹嘛?”


    “你在幹嘛!”


    “我在喂糖,你看不出來嗎?”


    “誰要你喂,給我起來!”固然提著言立恆的領子把他揪起來。


    言立恆眯著眼笑了一下:“放手,這麽兇幹嘛,你看我對她多好。”


    “不需要,你隻要負責在籃球上多替我投進幾個籃就好了。”固然說著就將言立恆手裏的大白兔奶糖拿過來。


    “切,籃球場上,沒我,你不行。”


    “這糖我拿走了,我吃,以後別再給她東西,雨芯需要什麽我會給她。”


    “額……這不是給你的,花了我三十塊錢,給錢!”


    固然沒有理會,走到喬雨芯身邊俯下身來,湊到她的耳邊:“以後他給你的任何東西都不能收,否則我就沒收!”


    固然說完就徑直走向自己位置,曹冬雪看見兩個大帥哥的強烈攻勢,含著小女生的羞澀笑得比誰都開心。


    “我家雨芯等著啊,哥哥明天再給你買……”


    “額……好好上課吧,我真的不要。”


    一迴頭,看盡曹冬雪臉上的紅久久都還沒有退去,喬雨芯湊近睜大眼睛仔細看著。


    曹冬雪立刻捂著臉:“你看我幹什麽!”


    “冬雪,你的臉從剛才言立恆和你說話就一直紅到現在,你害羞啦!”


    “沒有啊,我的臉不是一直都有高原紅嗎?”


    “騙人,明明就是害羞了。”


    “好不容易遇到這麽帥的人對我說話,我當然害羞啊。”


    “噗……花癡犯了……”


    晚自習上課鈴聲一響,伴隨著一陣:“老班來了,老班來了”,教室裏忽然安靜下來。


    班主任戴著帽子,穿著鋥亮的皮鞋,邁著輕盈的步伐徑直走進來。


    “哇……”班上發出一陣唏噓。


    班主任剛才嚴肅的臉色驟然一變,笑道:“怎麽了?”


    “老班,你今天為什麽戴個帽子?”


    班主任摸摸自己的新帽子,抬起帽子伸進一隻手抓了兩三下,笑眯眯的說:“今天我去剪頭發,說是要剪寸頭,那個理發店的小夥子不理解我說的話,剪了兩個小時,竟然剪成抗日戰爭的,我老婆說好像漢奸頭……”說完,便笑嘻嘻的將帽子取下來。


    “噗嗤……”全班哄堂大笑,真的,很像漢奸頭。


    袁翠悲傷的情緒,被班主任的新發型逗得也不忍笑了出來:“媽耶,這就是漢奸頭啊。”


    班主任摸著自己的發頂:“還花了我二十塊,早知道我就讓我老婆給我剪,剪的也比這個好看。還害我買一頂帽子,又花了十塊錢,這個成本大了。”


    “噗嗤……哈哈哈……”班上人敲桌子打板凳笑得合不攏嘴。


    “我就知道你們會笑我,但是管他的了,反正我老婆也娶了,孩子也生了,不像你們年輕人那麽臭美,剪個頭幾十塊甚至上百。”


    肖錦瑞大聲笑道:“老師,你是不是要剪像固然這樣的寸頭,帥呆了!”


    “謔謔謔……”班主任一看固然就情不自主的笑起來:“哎呀,固然長得太帥,我剪這個怕是有點hold不住,不過我老婆說了,我剪什麽她看著都一樣帥,謔謔謔……”


    “啊……”全班發出尖叫。


    固然唇角上挑,勾起了一個極深的弧度:“這狗糧吃得猝不及防!”


    班主任眯著眼睛低頭看看腳上鋥亮的皮鞋:“這雙鞋也是我丈母娘今天給我撿的。”


    “撿的?”眾人異口同聲。


    “我丈母娘今天早上來我家,看見很多還能穿的鞋子被小區的人扔在垃圾桶裏,順手找了幾雙好的,其實我嫌棄得很,但是我老婆說勤儉節約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不要浪費,非要逼著我穿,今天我拿水擦擦,喲,挺好看的呀!”


    “哈哈哈……要逗死我,一家子奇葩。”葉小璐小得多前俯後仰。


    班主任從鼻孔裏哼出一聲笑:“後來出學校的時候,看見有個學生扔了幾雙運動鞋,我丈母娘又去給我刨了幾雙,我當時那個心情啊,我老婆在一旁說很好看,可以穿的。”


    班上人的笑聲一聲比一聲高。


    班主任推推眼鏡,差點要把自己笑暈:“你們說說,這是幹什麽啊,其他的也不說什麽了,但是讓我撿學生的鞋穿,萬一哪天撞見那個扔鞋的學生,我……”班主任連連搖頭,無語至極。


    曹冬雪一笑便露出一排不是很齊整的大牙齒:“老班可真受罪!一家子逗比!”


    喬雨芯本來在做數學題,但是被老班這麽一逗,剛才的思路完全被打亂,隻能重新算一遍,但是麵對老班帶來的笑話又根本無心學習,幹脆放下筆和大家一起吐槽交談起來。


    “安靜安靜,大家笑小聲點,不要影響到隔壁上課的班級,言歸正傳,你們做題吧,該預習的還是要預習,把不懂得地方圈起來,上課就可以著重聽老師講……”班主任敲敲桌子示意班上同學,又開始嘮嘮叨叨。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熬到下課,喬雨芯覺得今天是開學以來過得最漫長的一天。


    一下課就收起書本,把手伸進桌洞裏小心翼翼的將錄音筆拿出來裝進自己的口袋。


    對於固然到底在裏麵說了什麽,喬雨芯非常好奇,這一整天下來,多多少少都會想到這件事,想要快點迴到宿舍,仔細聽聽裏麵錄的東西。


    “今天不等到熄燈了?”曹冬雪好奇發問。


    “不等了,今天看不進去。”


    於思思看見喬雨芯收拾課桌,就故意等她一起迴宿舍。


    “我先去小賣部買麻辣條!”說完楊筱筱就急火火的衝出教室。


    喬雨芯與固然對視一眼,示意自己要先走,固然柔情一笑點點頭。


    喬雨芯和於思思手挽手一起迴到宿舍,洗漱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兩倍。


    上了床,她偷偷地把錄音筆拿出來,將自己捂在被子裏,研究了一番,想聽,但是又不知道音量怎麽樣,萬一被宿舍的聽到怎麽辦,憂鬱了半晌,幹脆下床來。


    於思思刷牙發問:“你幹嘛?”


    “突然肚子疼,想上廁所。”喬雨芯拖著拖鞋出了宿舍。


    下了樓,四處環顧一周,去到古樹下麵的石凳下坐下。


    再次確認,周圍確實沒什麽人,才把錄音筆掏出來,按下按鈕,頓了三秒裏麵才開始說話。


    “嗨~我的小可愛,是不是在哪個角落偷聽我說話啊……”喬雨芯被嚇得四處看看,沒人,確實是固然錄的,他怎麽知道我在偷聽。


    “遇見你,我的生活充滿了陽光,想和你一起去看日出,想帶你一起去看大海,幻想著和你一起完成情侶必做的一百件小事,想看見你每天微笑的樣子……”喬雨芯突然心裏一揪,哎呀,好甜。


    “也喜歡看你嘴巴嘟嘟被人欺負的樣子……”哼,什麽癖好。


    “說到底,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啦,握已經被你牢牢的拴緊,以後我都會站在你身後保護你,疼你……小傻瓜,今天就說這麽多,晚安,做個好夢,想你喲~”


    想不到固然還能說出這麽多讓人小鹿亂撞的話,喬雨芯有點點小感動。


    頓了幾秒鍾,唇角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走在路上一蹦一跳,時不時還不經意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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