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何首烏,葉星就這麽輕鬆地說了出來,語氣平淡得仿佛是在問“我家有根蔥,分你一半要不”。


    秦十六瞳孔猛地一縮,眼中滿是震驚,千年何首烏終究不是蔥,他是劍客也是武者,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點。


    分一半?樂三水當即急了,耍劍的小白臉拿去一半,他豈不是沒份兒?


    因此,樂三水連忙急道:“葉老大,你怎麽能告訴他千年何首烏的事呢?”


    葉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嚴厲地斥責道:“樂三水,閉嘴!”


    然後,他轉過頭,望向秦十六的兩隻虎目像尖刀一樣鋒利,“秦十六,你到底敢不敢要?”


    實力不夠,我幫你;但是拿了千年何首烏,必須去懟虎牙洞。


    拿劍的青年人眼皮一跳,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有這麽大的氣魄。


    秦十六思索片刻,朝這隻奇異的老虎沉吟道:“為了行俠仗義,你竟然肯拿出千年何首烏,這值得嗎?”


    誰知,葉星竟然嗤笑一聲,不屑地說道:“行俠仗義?我才不在乎呢!實話告訴你,我要虎牙洞統治的萬裏之疆,我要讓這裏的百餘村落過上人的日子。”


    劍客從來都是最冷靜的,秦十六也不例外,他毫不客氣地質疑道:“就憑你?一隻老虎?”


    “就憑我,一隻老虎!”一番鏗鏘有力,其中蘊含無匹的自信,“路見不平,沒人踩,我來!”


    前世不可追,現世尤可貴,葉星知道他迴不去那片飄揚著紅色的土地,但他想在這個世界留下一點前世的影子,這也將是達摩師尊希望他做的。


    為百姓立命,從虎牙洞轄下的萬裏之疆開始。


    雄虎的目光咄咄逼人,劍客的糾結寫在臉上,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氣息。


    輕風唿嘯而過,一片枯葉落在地上,哢嚓一聲碎了,好安靜。


    半晌之後,秦十六皺起的眉頭逐漸舒緩下來,自嘲道:“或許我瘋了,竟然有些不想拒絕你。”隨後,他直視著葉星的眼睛,鄭重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同意。”


    “明智的選擇。”


    走到午時,他們到了一個岔路口,葉星領著樂三水走向一條路,繼續去尋找千年何首烏。


    秦十六站在岔路口中央,他看著那隻老虎的背影,呢喃道:“他真像啊,像一個……人。”


    這裏是臥虎山脈,人很多,但像人的很少。


    感慨片刻,秦十六踏上了另一條岔路,他的背影在揚起的黃沙中逐漸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


    臥虎山脈是臭名昭著的惡人窩,虎牙洞是臥虎山脈中名聲最臭的土匪窩之一。


    幾乎沒人能活著走出虎牙洞,所以也沒人知道虎牙洞的真實情況。


    憑著主觀臆斷,大家猜測虎牙洞一定是光線黯淡的昏暗地方,寨裏的土匪必須瞪大眼睛才能看見前麵的路,還有地上化為白骨的屍骸。


    等到真正到了虎牙洞,周成發現的確如此。


    高台上,一個中年文士坐在高台處的椅子上,但此人卻沒有半點書生的溫和,用陰翳的聲音問道:“台下何人?找我何事?”


    台下跪著一人,此人賊眉鼠眼,一看便不是好人,他就是周成。他用討好的語氣說道:“迴大寨主,有人膽大包天,竟然光明正大地殺害虎牙洞的兄弟,小的是特地來報信的。”


    原本有些不在乎的食心虎突然坐直,怒問道:“挑釁虎牙洞?是誰?”


    食心虎毫無顧忌地釋放殺意,周成被嚇得渾身顫抖,他結結巴巴地迴答道:“我……我不知道是誰。”


    “嗯?”食心虎不滿地皺一下眉,“那就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是兩個二十左右的青年,還有一隻老虎,並且使劍的那個青年和老虎都是二流武者。”


    誰知,食心虎勃然大怒,狂暴的氣勢如同大山般壓向周成,“混蛋,老虎都是二流武者,你是在耍我玩嗎?”


    食心虎帶來的無形壓力越來越重,周成差點喘不過氣來,他連忙辯解道:“不,大寨主,我說得都是真的,那隻老虎的確會練……”


    話說到一半,周成突然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裏插著一雙手。


    “敢騙我,去死吧!”


    食心虎猙獰一笑,雙手一用力直接將周成的五髒六腑全部震碎。


    周成的眼中充滿不甘,接著之前的話斷斷續續地說道:“……真……會…練……練武啊!”


    盞茶時間之後,周成的屍體被人拖了下去,食心虎所在的大廳重新恢複之前的整潔模樣,地麵連一滴血也沒有。


    然後,一個背刀的漢子來到食心虎麵前。


    “張雄,我接到線報,寨裏有一夥出去打獵的人出事了,你去調查一下,然後隨機應變。”


    張雄先是抱拳一禮表示恭敬,然後毫不遲疑地點頭道:“是,大寨主!”


    食心虎隨意地擺擺手,這位刀客當即會意地轉身離開。


    張雄一邊沉穩地往外走,一邊在心裏嘀咕道:打獵的人竟然出事了,究竟會是誰呢?


    所謂的打獵是指為食心虎抓孩童,這可是赤裸裸地打食心虎的臉,張雄怎麽能不疑呢?


    ……


    大約過了十來天,葉星與樂三水終於到了地圖指示的地方,此時距離千年何首烏凋零化種的日子已經很近了。


    何首烏,喜陽耐陰,喜濕畏澇。


    按照這種習性,葉星原以為千年何首烏會長在某個小山洞,然而目的地卻是一麵山坡。


    眼前的山坡亂石林立,周圍沒有一點綠色,樂三水左看右看老半天,最終無奈地問道:“葉老大,這裏連半根草都沒有,更別提千年何首烏了,咱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葉星搖搖頭,否定了樂三水的猜測:“不會,地圖所指的地方就是這裏。千年何首烏肯定藏在附近某個隱蔽的地方,咱們還是分開找找吧。”


    一人一虎如同兩隻無頭蒼蠅般找了半天,附近的石頭被他們翻了個遍,連巴掌大的碎石頭都沒放過。


    結果,一無所獲!


    偶然間,葉星突然感覺到一股微風從山坡吹來,他頓時大喜過望:“樂三水,快點過來,這麵山坡是中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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