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一腳墜入深淵,心髒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窒息感撲麵而來。


    顧家的人她沒見過,對那賀詡然也沒有太多的印象。


    說真的,姑娘眼下隻有抵觸。


    可涉及了那年的火災……


    虞聽晚說是被雷劈了也不為過。


    她被魏昭重新抱到懷裏,也沒有半點反應。


    看她這樣,魏昭也不太好受。


    “賀詡然已著手去查,不瞞你,其中有我的手筆。他也本對你是身份生疑,若真如我所預料,定會查出不對。”


    魏昭知顧家與虞聽晚而言同陌生人無異。低聲道:“你若不想認,我便讓魏家軍接手案子。”


    虞聽晚抿唇,嗓音很啞:“很難查嗎?”


    別看魏昭是武將,可他在虞聽晚的事上很細心。


    別的事扔給賀詡然是為了圖省事,也是為了讓賀詡然忙得腳不沾地,不要隔三差五偷襲替魏昭看望衛家的‘衛慎’以及虞聽晚,來添麻煩。


    可這件事上,他不會。


    魏昭不意外姑娘的聰慧。


    “當年的事的確不好查。”


    榮狄去查時,就查了個空。


    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什麽都很正常,可往往這樣,魏昭更覺得不同尋常來。


    “估摸著在此之前,就有人將線索全都抹除。”


    能做到讓榮狄空手而歸的,可見身份和手腕勢力不簡單。


    “我常年帶兵在外,假死後上京的勢力尚未重新部署,相比於賀家較為分散。”


    “顧家的事、其得罪的人,當年澤縣發生的一些,賀詡然也比我清楚。”


    他是最適合查的人。


    虞聽晚明白了。


    魏昭溫聲道:“你若介懷,不嫌晚咱們可以慢慢查。”


    但是得多久,魏昭也保證不了。畢竟他眼下的情況,得謹慎避免打草驚蛇。


    都說娘家是靠山,這話說的不錯。虞家父母的確是虞聽晚的靠山。兩人把姑娘教的很好,也拚死護她,可見疼她至極。


    往後他會是虞聽晚的依仗。


    魏昭眼下隻認虞家為嶽家。


    虞聽晚低下頭。


    她沒有太多猶豫。


    “讓賀禦史查。”


    這個稱唿,可以看出她的態度。


    若真如魏昭所言……


    “要不是爹娘以死相護,我也沒法苟且偷生。”


    真有陰謀的話,可見是想把虞家上下都給燒死的。


    虞聽晚冷靜下來:“當年的事一旦水落石出誰也瞞不了。”


    “爹娘無辜枉死,躲躲藏藏見不得人不該是我。”


    說完,隻聽外頭整耳欲聾的爆炸聲。


    虞聽晚稍稍提起精神,掀開車簾一腳,往外探。


    聲音是從胡家傳來的。


    灰塵四起。


    胡家隻有籬笆圍牆,馬車又恰到好處的停在視野最佳的位置,裏頭的場景,一目了然。


    雜物堆的房間被炸了。


    虞聽晚不意外。


    火藥是她向順子要的,也是在胡家人迴來前扔的。


    已被引燃。


    ‘砰’


    又是一聲巨響。


    灶屋被炸了。


    ‘砰’


    其餘的房屋全部應聲倒下。


    這沒什麽,王氏可以養活一大家子的。


    ————


    當晚,一行人迴了寨子。


    夜色沉沉。


    寨子亮如白晝。


    晚膳已備好。


    許是情緒波動太多,草草用了晚膳後,她就迴屋歇下。


    魏昭坐在床頭等她唿吸漸緩後,又待了許久,點了安神香後才緩步出了房屋。


    院子裏的伏猛這裏看看,那裏轉轉。


    聽著聲響,它殷勤的擠上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眼巴巴看著魏昭。


    真的,它感覺沒有它,主子又消瘦了。


    順子,虞聽晚這些人哪有它會伺候!


    偏偏魏昭不帶它!


    又不帶它。


    害它一個人孤零零留在澤縣。


    順子上前扶住魏昭。


    魏昭斜睨了眼伏猛。


    “這幾日它可有鬧事?”


    伏猛忙搖頭。


    順子:“有。”


    伏猛就要朝他吼。


    魏昭做了個噤身的動作。


    伏猛張開的嘴閉上。


    魏昭想到虞聽晚腫成核桃的眼,說不心疼是假的,眸色沉沉間,溢出一句。


    “才睡下,別驚擾了她。”


    伏猛:???


    不是。


    它不驚擾魏昭是應該的。


    可為什麽它要給虞聽晚麵子啊。


    榮狄遲禦可都要看它眼色的!


    魏昭朝隔壁藥房走去。


    自養傷開始,他和虞聽晚都是分開住的。


    進了藥房,見魏昭喝下煮好的藥汁。


    順子開始羅列虎東西的罪行。


    “伏猛整日在街上晃蕩,不聽管束,整日去街上逛蹭吃蹭喝還蹭錢。”


    伏猛絲毫不知羞恥,驕傲的揚起腦袋。


    是它!


    順子:“它覺得好吃,還要打包。”


    爪子這裏指一下,那裏指一下。


    這個,這個,這個,它都要!


    “不好吃的話,還得索要幾文錢,才肯罷休。”


    是的。


    伏猛覺得舌頭受了罪過,可不得要賠償。


    “撞見街上趕著雞鴨去集市賣的老漢,它有意幫忙。”


    伏猛也不是總做壞事的。


    魏家軍出門在外,總會照拂老弱病殘,它多多少少也有些耳濡目染。


    都不用順子往下說,魏昭就猜到了後麵的事。


    畢竟這胡東西,是他一手養大的確。


    魏昭閉了閉眼:“它都給吃了。”


    伏猛:……


    那它不是沒忍住嗎。


    即便清楚有人會收拾爛攤子,可魏昭有些頭疼。


    “賀禦史得知此事,特地過去有意教導。”


    順子:“伏猛不想聽,沒控製好力道,把人撞到了。”


    想到顧家女在上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顧家護著,賀詡然這個舅舅護著,而虞聽晚這些年吃了那麽多的苦,魏昭多多少少有些遷怒。


    魏昭都不計較了。


    他垂下眼皮,甚至誇了伏猛一句:“幹得好。”


    夜色漸濃時,順子伺候魏昭梳洗,扶他上榻後退下。


    寨子陷入沉寂黑黝黝的一片,合屋都熄了燈。


    伏猛趴在藥房,困困欲睡。


    也不知多了多久。


    隻聽吱呀一聲。


    伏猛:!!!


    她聞出了虞聽晚的氣息,正打算轟她出去。


    沒規矩!


    未經通報也敢擅闖。


    可虞聽晚絲毫沒理它,隻奔床榻而去。


    伏猛:!!


    冒犯主子,罪加一等。


    “怎麽了?”


    是魏昭的聲音。


    屋內很暗,他隻依稀看出姑娘的輪廓


    魏昭支起身子:“可是夢魘了?”


    “嗯。”


    虞聽晚嗓音悶悶,帶著顯而易見的脆弱:“我又看到那座墳了。”


    她有些怕,嗓音都帶了些顫音。


    怕姑娘身上單薄,魏昭直接把人拉到床上躺下。


    摸了她的手,果然涼的可怕。


    他正要把姑娘柔軟的身子摟到懷裏,想到了什麽。


    “伏猛。”


    伏猛:!!


    它準備好了,隻要魏昭一身令下,它就把虞聽晚轟走!


    魏昭:“你還待著?合適嗎?


    “出去。”


    伏猛瞪大眼:???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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