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皆麵露凝重。


    其他婦人被唬住了,見場麵不好收場,擔心衛家真把讀書郎給得罪了,正要過來勸時,脾氣再好的慧娘徹底忍無可忍。


    她氣得指尖都在抖。


    “說夠了嗎?”


    “什麽送迴來?晚娘是人,不是物件!”


    慧娘狠狠喘了口氣,眼兒都紅了。


    她心疼晚娘啊。


    “當初那孩子手上凍瘡在流膿,鞋子濕透,卻日日去山上撿柴火。你們胡家人在哪?”


    “別說什麽大雪封路迴不來!分明家裏的柴足夠過冬,你娘卻不許她用。”


    “穿的衣裳不合身,裏頭裝的還不是保暖的棉花。天兒冷,她起早貪黑還要去結冰的河麵戳出幾個洞洗衣,如何受得住?我就不明白了,你爹哪裏有臉說疼這個外甥女?”


    “也別說你爹常年不在家,關顧不到。胡家不是沒有人,都是瞎的不成?晚娘才多少歲?在胡家又遭了多少罪?輪得到你一個表哥跑過來自以為是替她做主?”


    胡耀祖哪裏想過會被慧娘劈頭蓋臉一頓斥。


    也是,鄉下村婦蠻橫,都是不講道理的。


    他視線冷淡從慧娘身上劃過,落向趙俞。


    “趙俞,我在夫子麵前說得上話。你若想迴書院,我是能幫得上忙的。”


    “真撕破臉,吃虧的不會是我。”


    他剛想讓趙俞幫忙勸衛家不要一意孤行,被人狠狠推了一下。


    是餘氏。


    和慧娘相比,她就不文明多了。


    餘氏是要下地幹農活的,力氣可不小。


    胡耀祖雖是男子,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不防餘氏會有這番動作,當即往後踉蹌幾步。


    他狼狽不已。


    “滾!威脅誰呢。”


    餘氏劈頭蓋臉一頓罵:“你是個什麽東西!還讀書人!”


    “什麽夫子的得意門生?我呸!把你教成這樣,我若是褚夫子,都要找塊牆撞上一撞。”


    餘氏如何不清楚褚夫子為人有失?


    可夫子就那麽幾個,要收都是萬幸了。輪不到他們鄉下人挑三揀四。


    她都打算好了,拜訪褚夫子時把姿態放低,送錢也好送禮也好。可現在……


    餘氏絕了心思。


    “你是會讀書,卻讀到狗肚子裏了。可見褚夫子連最基本的道理都沒把你教會。水平就這樣了。”


    “教書是用來育人的!人若品行不端,再有學問再有出息,功成名就又如何?照樣是敗類。”


    “這學院我反倒要好好想想,值不值得迴去。”


    胡耀祖的拳頭緊了又緊。


    這餘氏果然如阿娘所言這般潑辣。


    趙俞底子差,夫子本就看不上,怎麽可能還會收他。


    這會兒餘氏倒是顧著嘴裏痛快,迴頭去書院哭著求著,他絕不會幫半點忙。


    餘氏把慧娘護在身後,衝胡耀祖嗬斥。


    “晚娘姓虞,不行胡!如今是衛家的人,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妹子是好婆婆,將她當做親閨女疼。家裏如今都晚娘做主。她在衛家待的好好的,你上趕著抱什麽不平?”


    “若真心為她著想,怎會慫恿人小兩口和離?安的什麽心?和離了,你讓她一個姑娘去哪裏?怎麽活!”


    “跑到別人家門口,說這種討人嫌的話,這是掂量我妹子妹夫性子軟,好欺負是嗎!”


    胡耀祖眼眸沉沉,偏偏氣勢不足,威懾力不夠:“看來,是說不通了。”


    “衛慎若是良配,我絕不說二話,可他是嗎?”


    “這次我來,是給你們留了顏麵,下迴我爹過來,你們還能占什麽便宜?”


    久久不曾言語的衛守忠,總算發話了。


    “這件事你家有什麽不滿,也該是你爹尋我。”


    看戲看的正熱鬧的順子:……


    怎麽氣勢降了?


    順子幫忙兇神惡煞:“聽到了嗎,我叔讓你哪裏涼快待哪兒去。輪不到你過來擺威風,也別想著充長輩。你呢,也就識得幾個字,就被捧得忘記自己幾斤幾兩了。”


    “那楊惟文楊大人中過探花,也沒你會擺架子。”


    人群陷入死寂。


    胡耀祖氣得險些暈厥。


    衛守忠繼續道:“你爹來了又如何?我們衛家還會怕他?便是他打上門來,晚娘要是不認這個舅舅,我們衛家也不認你們胡家是親家。”


    “既不是親家,也不必再給你們留顏麵。”


    “總歸不怕鬧大的是我們。你不怕鬧,且迴去問問你爹,他敢不敢鬧。”


    “你家早些年做的事不妨迴去打聽打聽,看看你爹娘有沒有臉說。”


    說完,他對慧娘道。


    “我們走。”


    胡大郎是這時候跑過來的。


    他方才聽到迴村的人說看見二郎朝趙家村來了,就暗道不好。


    可他來晚了。


    胡大郎隻覺眼前一黑。


    連忙賠罪。


    “叔嬸,二郎對晚娘一向看重,得知此事一時間接受不了,說了氣話,犯了糊塗,也請你們別計較。”


    胡耀祖也知他衝動了。


    可……


    可他壓根就沒說幾句話!!


    一直被打壓。


    想到這裏,他就很憋屈。


    他的情緒一直穩定,可隻要涉及虞聽晚,就控製不住。


    也不能指著衛家趙家的人,一個個罵過去吧。


    多有辱斯文。


    衛守忠腳步沒停。


    餘氏冷嘲熱諷:“呦,你們家竟還有明白人。”


    胡大郎苦笑。


    什麽明白人啊。


    他無非是怕二郎得罪衛家,以至於怪到晚娘身上。


    女子嫁到夫家,要是不被待見。日子可不好過。


    他婆娘小許氏……不就是例子嗎。


    小許氏受苦,也就受了。反正小許氏也不是省油的燈。


    可晚娘受苦,胡大郎心裏不是滋味。


    到底他是把晚娘當妹妹的。


    順子本就糙慣了,對著胡家兩兄弟往地上吐了口水,就屁顛屁顛跟上:“叔,嬸,同路,咱們一起。”


    可走了幾步,他猶不解氣。


    轉頭快步走近胡耀祖。


    “你覺得人家小兩口不相配嗎?”


    不順心的事太多,胡耀祖氣得都要控製不住表情。


    可不等他說一個字。


    他就被順子揪住衣擺,提了起來。


    胡耀祖被迫雙腳離地。


    順子出乎意料把他舉的高高的。


    他沒放狠話。


    動作很利索。


    利索到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順子一腳狠踹,把人踹飛。


    “去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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