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還在下雪,不大,一片一片往下墜,落在虞聽晚鼻尖,把她凍的直激靈。


    姑娘緩慢的走著,步子帶著無法言說的輕快。


    是期待。


    虞聽晚還沒等到走到裏正家,就見李蓮沉著臉帶頭,氣勢洶洶出門。


    她身後跟著不少村民,眼裏全都帶著嫌惡和八卦的探究。


    這種事不用裏正,實在抓奸不體麵,何況如今村裏出了事,有一大堆事等著,周家的破事算什麽!他都嫌晦氣,得留在家中坐鎮。


    李蓮相當窩火。


    要真是公媳罔顧人倫,做偷雞摸狗的髒事,丟的會是周家的人嗎?是西臨村上下的臉!


    要是傳出去,不知多少人看笑話!


    周家還在她家隔壁!


    在她眼皮子底下!


    “晚娘,你也來了。”


    人群中的吳大嬸激動地一把拉住她。


    吳大嬸滿麵紅光遮不住,激動的說不出話來:“誒呦,你……你是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她本來是格外焦急的!畢竟一直在留意周家,得知周老漢買了牛車,都急的上火了。


    可誰知道那對狗男女這些年做的事都已經惹的人神共憤了。


    那是烏鴉嗎,那簡直是神鳥。


    這不,這會兒還盤旋上空,引著他們往隔壁周家的方向走。


    吳大嬸又打了自己一下:“瞧我,淨說胡話了。”


    虞聽晚怎會不知道啊。


    她一定算出來了!


    這姑娘的道行真是深不可測!


    “隻是……”


    吳大嬸有些愁:“就怕那兩人會決口不認。”


    虞聽晚:……


    那不會。


    畢竟都脫光了。


    這麽多人眼也沒瞎。


    李蓮還會衝過去把被子掀開呢。


    兩家挨得近,中間就擱著一條很窄的小道,平時不會有人走,也就孩子嬉戲會往裏頭躲。


    一行人除了李蓮,都在竊竊私語。


    “這事我覺得八成是真的。”


    “劉媒婆她發的什麽癲,當初那麽多人勸她改嫁,說寡婦不好當。讓她重新找男人過日子,她不聽。好啊,原來早就找了,還偷到公公頭上去了。”


    “一個巴掌拍不響,那周老漢又是個什麽好東西?上迴還色眯眯瞅著我家剛過門的兒媳,被我兒子追著打。”


    “周老漢又老又醜,她圖什麽啊。”


    “也不知什麽時候搞一起的。真是敗壞門風,聽著都髒!”


    “我就說,這些年她怎麽眼角越來越風情,這哪裏像是當寡婦的樣子,感情是有人澆灌。”


    這時,有人擠了過來。


    “一隻破鳥說的,也就你們信。”


    “能不能有點腦子?”


    範婆子斜眼看向青鴉:“要我看,也不知是哪個爛了心肝的教的,就為了詆毀彩英。”


    “一個村的,她是什麽人我還能不清楚嗎?”


    她嘴裏雖那麽說,可心裏卻泛嘀咕。


    畢竟有一迴她還看到劉彩英和周老漢有說有笑,像是打情罵俏。她覺得有些怪,可沒多想,現在……


    有人嗤笑:“你前幾日還在罵劉媒婆不地道,怎麽就改性了,竟幫她說話?”


    誰不知道當年周老漢婆娘剛沒,就想勾引範婆子,被她男人打了一頓。


    這些年範婆子提到周老漢可都是深惡痛絕的,連帶著周家的人也不待見。


    每次說起周家的閑話,就是她最積極。


    有知道內情的婦人也跟著不懷好意的笑:“還能怎麽著,劉媒婆答應給她那兩個有毛病的侄子相看姑娘了唄。”


    一個殘疾,一個又是傻子。


    誰家願意把姑娘推進火坑?


    劉媒婆人品不行,可嘴皮子利落,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不達目的不罷休,這些年也坑了不少姑娘。


    有人想到了什麽,視線往虞聽晚身上瞥。


    誰不知道當年筱娘的事啊。


    好好的姑娘被糟踐成什麽樣了。


    那婚事不就是劉媒婆牽的線,衛老太敲的板。壓根沒有問守忠夫妻願不願意。


    筱娘可是晚娘的小姑子呢。


    範婆子梗著脖子:“我這不是怕你們冤枉好人。”


    劉媒婆要是出事,侄子婚事怎麽辦。她那一張嘴,一定能說成。


    等姑娘嫁過來發現侄子有病也晚了,堂都拜了,人還能跑了?


    “範婆子。”突然,耳邊有人叫她。


    她一扭頭,就看到了虞聽晚含笑的眉眼。雖笑著,可笑意不達眼底。


    範婆子不由莫名後背一涼。


    虞聽晚側頭看她,似有關懷:“你還好嗎?”


    “有沒有受傷?”


    虞聽晚幽幽:“怎麽都出事了,還往外走呢?”


    “真是不愛惜自個兒。”


    誰出事了?


    莫名其妙!


    範婆子眉頭皺得緊緊的。


    “走開。”


    上迴虞聽晚當著眾人的麵,把她劈頭蓋臉一頓罵,她還記著呢!


    範婆子窩火:“好端端的咒我,你是不是欠收拾?”


    爛了心肝的虞聽晚:“沒咒你。”


    她歪了一下頭,很是無辜:“我都沒說你等下會被打。”


    她形象生動說給範婆子聽:“就是啪一巴掌,你臉就腫了。”


    範婆子:???


    她當即擼起袖子,就要教訓這小狐狸精,卻看到吳大嬸快步過來。


    範婆子絲毫不把她當迴事:“勸架也沒用!我還能看在你的麵子上饒過她?”


    吳大嬸卻沒搭理她,眼底的興奮壓不住。


    “真的?”


    “她真的會被打?”


    她早就看範婆子不順眼了!


    範婆子:……


    不是,你們有病吧。


    吳大嬸生怕姑娘受傷,把她拉走,遠離範婆子這種貨色。


    眼看著走到周家門前,她還是分了心神。


    “對了,你怎麽還問她好不好。”


    別說吳大嬸,剛才聽到虞聽晚聲音的村民也很好奇,全都豎起耳朵。


    他們聽到了一句。


    “劉媒婆說的啊。”


    青鴉都學了。範婆子嘴臭能噴糞。


    虞聽晚毫無心裏負擔把言辭改了一下,張嘴就來。


    “她說範婆子掉糞坑了,還不愛幹淨,味重熏人。”


    範婆子的臉黑了又紅,紅了又黑。


    她年輕的時候的確掉過,還是村裏的人去撈的。


    那是她的汙點!!!


    吳大嬸嫌棄的捂住鼻,又拉著姑娘走遠了些:“什麽?她怎麽又掉了?”


    虞聽晚的嗓音溫溫柔柔的。


    “是呢。”


    她無奈擺手:“都把那裏當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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