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那位古裏古怪的玄青少年也在後方。


    她衝過校區,都來不及換上她的涼靴,就一路朝著家裏跑去。該死的,趙若竹現在才懷念起繪羽家中的溫暖,若不是執意去校醫院,或者沒迴學院,今晚也不該是這個光景!


    或許早都追不到了,可趙若竹依然沒有辦法鎮定下心緒。


    兩旁敦實的鋼筋混凝土結構的牆麵在昏黃路燈的成就中,拖曳起魑魅的暗影,令人懷疑有什麽生物隱匿在裏麵似的。就在趙若竹也如此思忖之時……


    “嗯……!?”


    趙若竹讓莫名其妙的慘叫震懾到了。可尤為令自己恐懼的還是她此刻過分虛弱的神經。


    起先的那道。真的是……慘叫?


    事實上,趙若竹就連有無確切聽清了那動靜也沒法肯定。可是腦海卻有了一個猜測,那仿佛是周茹的慘叫。


    為什麽呢?


    趙若竹頓住了腳步,目光很是茫然。受到獵手的對象難道不是她麽?


    可心尖彌漫的這縷不安始終無法抹除。依然十分關心,起先的或許並非幻覺吧。


    就在這一刻,從開始到現在之前一直滿布於她腦海的那前所未有的懼怕感,這時也逐漸平靜了。


    是的,起先這樣的生靈怎麽會出現在人間呢?八成是走眼了吧?她或許讓那莫名出現的漢服男孩所幹擾,才會發現這樣不應現世的生物吧?


    再說了,倘若真的讓恐怖分子流竄於校內,而周茹還不未迴家的話,那她現在遭遇的情況才真的極其可怕。怎麽她就讓一位少年嚇得惶惶不安,卻始終不去顧慮周茹的安危呢?


    倘若連她也置身險境,而周茹的處境就愈發不妙了。


    必須要確保萬全地做個確認。即便僅僅是自己的妄測。如此考慮著,趙若竹衝著慘叫的方位而去。


    ……


    “不要!”強烈的惡心襲上心頭,周茹感覺到濕滑的觸感,那是類似青蛙皮膚般的碰觸。


    欣賞著獵物的痛苦,在營造的絕望和恐怖的氛圍下,破壞對方的理性和尊嚴,以,這才是龍族最喜歡的狩獵方式。


    滿是倒刺的舌頭在周茹身上劃出道道血痕,櫻色澆灌的血花在雪白的連身裙上,朵朵盛開。


    “啊……不要!”


    噴湧的血液,引來獵食者的覬覦,隻是瞬間就瓦解了少女的精神,將她的恐慌推向另一個高峰。


    “誒、誒、啊、啊啊啊啊!!”難以言喻的悲鳴,接連不斷的自女孩口中響起,她似斷線的木偶般,就連瞳孔也沒了一絲光彩。


    ……


    緊盯著這樣的一幕,趙若竹的軀體仿佛被鐵鏈死死禁錮在當場似的,無法行動。


    也說不出話來。


    哪怕打算唿救,肺都沒法吸入半點的空氣。


    慘叫出自周茹。肯定是周茹沒有錯。


    帶給自己恐慌的異形,正以同樣殘暴的方式淩辱著少女,而自己本該第一時間衝上前去的吧,為什麽不呢?趙若竹從未有那麽一刻,痛恨起自己的怯弱。


    透過那撕裂的連身裙,櫻色滿布的肌膚夾雜著女孩滑落的淚珠,說不上怎樣的神情,卻似乎失去了世界觀支持的麵孔,訴說著一曲無盡的悲涼。


    胸腔仿佛發光似的熊熊燃燒,趙若竹感覺怒火膨脹到了極限,如果說還能再忍耐一刻的話,站在此地的人也就不是自己了。


    “滾開——!!”


    趙若竹朝著異形撲去。


    擔心女孩再受到傷害的恐慌與畏懼,撕裂了理性以邏輯修築的堤壩。


    可是,異形好像專注於啜飲女子的鮮血,一點也不顧及趙若竹的到來。或者說,即便理智喪失,但龍人的潛意識之中,也清楚趙若竹不是個有威脅的存在,故沒有任何的警惕。


    然而,龍人那磨盤大小的獸爪,已悄悄地靠近了趙若竹的胸膛……刹那,一股猛烈至無以言表的巨力轟中了她。


    咯蹦……


    通體的206塊骨骼仿佛豆腐堆砌似的,在瞬間破碎,是趙若竹能夠明白意識到的感覺。


    她的髒腑在龍人的腳下破碎。還沒有墜落地表之前,惣太便先體會到了肉體的潰滅。在終於砸進地麵之時,她甚至就痛楚也無一絲了。


    骨刺紮破了心房,肺腔的隔膜業已破碎,堵死的氣管發出唿呲唿呲的動靜。


    不可能唿吸,不可能掙紮。


    四肢早已不受控製,畸形地盤踞在地上。


    麵前,恣意妄為的龍人大口地吞噬著女孩的血液。


    有氣無力的周茹早都抬不起頭。失去血液的虛弱下,她便哭喊的想法也不存了,不過伴隨龍人的進攻,似木偶般無意識地抖動。


    起先,就是半小時前還曾經共同譜寫曲目……共同歡笑……而此刻的地表中央,卻滿是她接連滾落的血珠、自己肚裏的廢渣、伴隨著五髒六腑的碎片。


    趙若竹腦海升起了強烈的自責與仇視。


    “該死的……該死的家夥……”


    哪怕打算慟哭,也沒有了話語。喉嚨裏滿是窒塞的血液。


    僅僅淚花還可自瞳孔裏傾瀉。畜生……


    ……滿溢的……我的血……不斷流淌啊……我的生機……馬上就要斷絕了……絕對要,止住才可以……否則的話,我,便要葬身此地……


    原由的溫暖。縱使是血,也掩飾不住那家夥的味道。


    真的,沒有辦法啦,哪怕指尖也動彈不得。


    死……這裏……死……絕不。我絕不就這樣終結。


    我希望獲取力量。


    可以驅使肉體重新站起來的力量……


    可是,軀體再無一點一滴的力量了。我完完全全被掏空了。通體的血液,早就流盡。命運……這是……力量……命運……不死!


    (不想死吧?)


    緩緩湮滅的靈海裏麵,陡然傳出如此的……話語。


    (不死的宿命,改寫的齒輪。你想掌控嗎?)


    我……至少……還不……要死在這裏……就這麽終結……


    (是的,那就奪迴屬於你的一切吧。)


    (尊嚴生命、榮耀……一切以你的名義書寫的人和物。倘若想要,奪迴是很輕鬆的事。)


    不死……真的不要死……至少,現在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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